【原】【日本茶挂】茶挂的种类

禅艺会 2020-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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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茶道中有一种说法 :最棒的待客之礼,就在于字画。这字画当然首推茶挂了。日本茶挂,主要包括有绘画、墨迹、古笔、挂饰等几类,其中绘画我们放在第九章中专门讨论。

1、墨迹

所谓“墨迹”,在日本是特指禅僧所书写的书法作品。但“墨迹”一词, 早在唐代或早于唐代就已出现在中国。唐代张籍在《和左司元郎中秋居》诗句中出现:“学书隶墨迹,酿酒爱朝和。”《宋史 · 真宗本记》里有:“六月乙未,太宗以墨迹赐天下名山。”宋沈括《梦溪笔谈 · 书画》中也有:“诸黄画花,妙在赋色,用笔极其新细,殆不见墨迹,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可见,在中国墨迹并无专指某类人书法的约定俗成,到宋代墨迹已成一般书法的同义语,而在日本则不然。日本室町时代(1338 - 1573)将墨迹作为与禅宗有关的重要艺术成就,当时书法被视为禅宗大师的一项主要文化素养。许多墨迹后来成为收藏珍品,极有艺术价值(图 36)。

图36 云孤篷庵山云床

日本茶道教科书中说,第一个将墨迹挂到茶会上的茶人是茶会之祖村田珠光,但是墨迹在此之前便已经与唐绘一起作为装饰被挂在一些活动上了,此后,在茶席中,便不太将唐绘与墨迹区分开来用了。《山上宗二记》收录了在室町时代饱受尊崇的以圆悟克勤、虚堂智愚、无准师范为首,以及大慧宗杲、密庵咸杰、痴绝道冲、南堂轻欲、清拙正澄、古林清茂、月江正印、西延了慧等人的墨迹。与之相对的,在日本僧人当中,只有大灯国师宗峰妙超一人被收录在其中,这也可以认为是中国墨宝全盛时期的一种风向标了(图 37)。

图37 槛前山青水寒泽菴宗彭野村美术馆藏

当千利休登上日本茶道的历史舞台后,他提倡“茶席的挂饰还是墨迹为好”,并且通过委托当时还在世的禅师来执笔书写墨迹,并谋求让他的理念得到普及。千利休特别回避了内容难懂的小字的偈语和讲经、尺牍等,而注重去推行写一行通俗易读的大字,这或许就是后来的一行书或一行物大量出现在各类茶会上的原因。虽说千利休也持有唐绘,但是到了晚年,他所用的茶挂都集中在墨迹上。他在晚年坚定了只有禅才是茶会精神支柱的信念,这就是他坚持推广墨迹为第一选择的根据(图 38)。

图38 孤舟载月千利休墨迹圆能斋箱藏

在现如今的茶会上,基本上都采取墨迹至上的原则,墨迹大多只书写一行。随后,佛照德光、愚极智慧、中峰明本、兰溪道隆、石溪心月、无学祖元、大休正念、一山一宁、明庵荣西、道元、南浦绍明、石室善玖、寂室元光、大灯国师及大德寺历代长老、大僧正、管长的墨迹出现在茶会上了。从此,珍视禅僧墨迹的这种价值观,在桃山时代让茶会总寺院大德寺变成了圣地,千利休十分珍视他的参禅老师大德寺古溪宗陈的墨迹,相关的故事也随之产生。

日本茶道要求客人进入茶室时,面对墨迹应该首先行礼, 并好好欣赏一番。禅宗墨迹所书写的内容,包括有诗词、偈颂、法语、印可状、尺牍、画赞、跋语、寺号、雅号、字号等,却较少见完整的佛教内容,在形式上表现出丰富多彩,多有手札、条屏、榜书、手卷等流传下来。禅师通过墨迹传播自己的思想,不仅影响到禅理的普及,还深入到了茶道的思想内核之中(图 39)。

图39 虎吟龙啸京都南禅寺藏

2.、古笔

所谓古笔,是表示在日本人书写的书法中,选取飞鸟、奈良、平安、镰仓以及室町时代的、在限定性的场合中使用的术语。内容涉及和歌、汉诗文、佛典、物语多种文体。古笔是从卷轴、帖(制作成书籍的书法集)的原书上将书法作品截取下来,然后将其做成挂轴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切”(断简),其拥有完整形状的,主要分为像和歌书写用的怀纸、色纸、长条诗笺、消息(信)这样的几种类型。

在茶会上推出古笔茶挂这一做法的是武野绍鸥。天文二十四年(1555)十月二日,武野绍鸥在迎接今井宗久的茶会上挂了藤原定家的小仓色纸,一种长 27 厘米、宽 24 厘米的方形厚纸笺。由藤原定家编撰的《小仓百人一首》中的《猪殃殃之歌》成为了第一首挂入茶室的和歌。至于为什么会打破以往的惯例,将古笔作为茶会的装饰,这是将藤原定家的艺术创作思想当做新型茶会创作之源的绍鸥的自我主张。欣赏和歌内容与茶会主题,在日本被认为是一种风雅的趣味。武野绍鸥的这一举动,迈出了日本茶道走向民族化的重要一步,自此,茶挂的挂轴变得多样化起来,不仅有色纸,还有书写和歌或创作俳句用的怀纸和短册,丰富了茶室中壁龛道具的内容。

另一方面,把禅作为茶会支柱的千利休,并没有记录表明他曾在茶会的房间使用过可以被称得上是贵族趣味的古笔,后来的古田织部也对古笔表示不认可。但是,到了小堀远州主导茶会的宽永年间(1624 - 1644),茶席间里渐渐开始出现以藤原定家的色纸为首的各种古笔片段和色纸,万治三年(1660)初的《玩货名物记》中记载了二十六种小仓色纸,但是除了这本书以外便没有其他书把古笔列为名物了。由此可以推测,那时古笔还远没有成为一般意义上的名物道具。在《远州所藏元帐》记载的远州所收藏的挂饰中,古笔所占的比例也非常少。这种倾向, 在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期间广集天下名物的松平不昧藏帐《云州名物帐》中也得到了证明。

到了明治时代以后,喜好将古笔作为茶挂的潮流开始盛行起来。这可能是因为古笔中藏有能够诉说日本人心情之美吧。到了昭和战后,这种倾向变得越来越显著了。著名的古笔断简有 :

高野切——相传为纪贯之所书,是现存最古老的古今和歌集假名书写版本的断简。

名家家集切——相传为纪贯之所书,是一位有名的和歌诗人的个人诗歌集断简。绢地切——这是写在白乐天的白氏文集绢布材质上的卷子本断简。

伊予切——相传为藤原行成所书,和汉朗咏集的断简。

石山切——西本愿寺本三十六人集中的《贯之集 · 下》和《伊势集》的断简。

3、消息或短册

消息是将与茶道相关的重要人士的亲笔书信装裱起来悬挂 ;短册则是在色纸上写下来的短歌和俳句,短册常可以在户外的野点红伞上看到。这样的茶挂通常出现在茶道世家举办的茶会上,或者藏有消息或短册的人在举办茶会时,偶尔悬挂出供人欣赏的茶挂,它们是很好的收藏品, 但并不以茶道而特别存在。

4、挂饰

在举行茶会时,会在入席前让客人们等候的休息室或等候室中准备一些挂饰。一般来说都会挂一些让人感觉会在正式茶会上打开的道具, 应季的绘画、书信,与茶会主人有缘的绘画、书法等。除特殊场合外, 挂一些内容轻松的美术品情况也很常见。如果内容过于沉重的话,从一开始就会给客人们的鉴赏带来沉重压力。因此,在休息室或等候室的挂饰,与茶会正式开始后的那种美学要求不同,通常追求一种可以让人感到轻松的挂件,能够让人持有一种“轻松”的美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