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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远离,却又记忆——读方向明散文集《故乡书》

 稻读公社 2020-09-22

倘若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应该去他故乡看看。倘若想要了解一位作家,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的散文。散文比小说更直接地体现作者的生活和思想。“文如其人”往往更容易在散文中体现。故乡对于作家的影响是深远的,比如阿拉卡塔卡之于马尔克斯,湘西之于沈从文,北京之于老舍,高密东北乡之于莫言……故乡里的一棵树、一道河,一条路,甚至是一块砖或许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生命里,成为烙印,无法磨灭。故乡的这些事物,方向明先生记在《故乡书》里,我们可以以最直接的方式一窥作者的人格和文心。

方向明先生的《故乡书》分成三辑。第一辑故乡之风物,第二辑写故乡之人,第三辑写故乡之外。有里有外,有景有人,有出走有回归。故乡是一个作家心灵的港湾和灵感的源泉,《故乡书》犹如方向明先生写给故乡的一封家书,他在故乡书写乡愁。

故乡的书,与初心有关。

故乡、乡关、故土、乡土……这些词都与我们记忆中那个鸡鸣犬吠,阡陌相交的小小村落联系在一起。正如方向明先生在后记里写道“我是在寻找精神的故乡。对,我是在寻找来路。”在方先生的散文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与故乡有着血肉相连,不渝情怀的灵魂。方向明先生的故乡是翁村晒场边的祠堂,翁山麓大屋,老家屋后的那条路。苏东坡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但反过头来讲,最能让人心安的,就是家乡。中国人的故乡,永远和母亲有关。方向明先生在《走不出母亲的目光》里写道“我现在仍清楚地记得我的脚步穿过了几条石板路,跨过了几座石桥,最后飞奔的脚步。母亲,方向。”母亲的呵护,让受伤后的作者感到心安。母亲,是生命的起点。母亲,是最终的乡愁。方向明先生写道“母亲,像一种无形的力量左右着我们的方向”,“我是一棵努力向上生长的树,但再高也在土地里。” 方向明先生说,集子收录的散文都是五十岁前后写成的文字,他认为五十岁是个很好的年龄,尤其适合写散文。而我猜想,这些元素一定是在他的童年、少年、壮年的潜意识里记下的。故乡就是方向明先生的心中的一颗种子,随着岁月而长成了根,树越往上生长,根越往下延伸。枝蔓展现出来的郁郁葱葱和苍翠挺拔,都来自根的供养。

故乡的书,与乡人有关。

方向明先生在书中写到的乡人主要有两类。一类是身边的故人。另一类是远离的故人。方向明先生写的人是生活中的人,代入感极强。比如在《请车神》一文中,他写道:“我来斟酒吧,却不见酒壶。姆妈并不抬头,说,开车可以喝酒吗?”简简单单两句话,非常传神。我家里祭祖先,请菩萨的时候,我的姆妈也俨然变身为一位大型活动的总导演,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当我说了不合适的话,她也不抬头,冷冷的回我几个字。我或顿悟,或汗颜。袁枚在《随园诗话》里写道:“一切诗文总须字立纸上,不可字卧纸上。人活则立,人死则卧,用笔亦然” 方向明先生在书中写人叙事都写的很生活化,将蕴含在字里行间的真情实感书写的感人至深。不仅仅是对于故乡生活的展示,更可以让读者在文章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于故乡有涉的故人中,方向明先生写了冯骥才、余秋雨、袁可嘉、陈之佛,这些大师的故乡也都是慈溪。

王鼎钧在《臣心如水》一文中写道:“我是异乡养大的孤儿,我怀念故乡,但是感激我居过住过的每一个地方。啊,故乡,故乡是什么,所有的故乡都从异乡演变而来,故乡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涧溪赴海料无还!可是月魄在天终不死,如果我们能在异乡创造价值,则形灭神存,功不可捐,故乡有一天也会分享的吧。”人之有初,从一个地方走出去的人,往往带着某种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却根深蒂固的地方印记。我想方先生将这些人物作为《故乡书》的第二辑,想表达的意思应该和王鼎钧先生不谋而合的,却又说不清具体“合”在哪里,此中有真义,欲辩已忘言。

故乡的书,与真实有关。

散文之所以比小说、诗歌等其他文体更让人看到一个真实的创作者,就是因为其真诚。散文写作需要本真,更何况方向明先生写的是故乡。故乡是什么?故乡乡坊里偶遇的乡民,故乡是光屁股一起打闹的玩伴,故乡是饭后在石凳上乘凉的邻舍,故乡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一起学习的同学。这些人有部分被作者写进了文字里,而且这些人极有可能是这本书的读者。所以,方向明先生必须如实书写。而这样的散文创作很难。散文的人格,是品鉴文字时所表现出来的作者的人文精神和个性气质的风范。方向明先生在《故乡书》里面一是表现了创作者作为“真我”的自然人的属性。二是表现了创作者在生活中的感悟,体现了思想性。三是表现了创作者的亲和性和真诚性。第三点最可贵,贵在真,难也在真。

故乡是牵着情思的乡愁,《故乡书》是一封夹带着江南烟雨的家书。多读一读关于故乡的书吧。读故乡的书,会给你一个审视自我,亲近故土的机会。读故乡的书,其实就是聊一聊自己的生活。《故乡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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