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五君的诗 (天鸟、陈琦、朱山坡、吉小吉、伍迁) 编辑|小小贝 排版|老板娘 漆忠于生活,不做作、不拔高、不去故意歌颂生活,一切发自内心,呈现自我对生活的感受和观察,还原来自生活的真实底色。历经十八年的积累和发展,漆已经成长为广西一个重要的具有自己特点的诗歌团体,以自身持续的写作、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积极的诗歌活动以及出版,极大地改变广西诗歌的版图,形成了广西文坛上今年来“令人瞩目的<北流诗歌现象>”。 漆 一个地方诗社的兴衰 ——漆诗社纪事 作者:朱山坡 二十多年前,民间诗社像野草一样在大地蔓延,星罗棋布,争奇斗艳。出刊物,办网站,设论坛,办诗会,搞朗诵,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着诗歌的气味。我所在的广西北流市(县级市),一个粤桂边城,偏僻封闭,素无诗歌传统,彼时竟也听到有人在兜售“口语诗”和“下半身写作”,信报箱里不仅被塞进广告单,还有诗歌报。诗歌像粉尘一样飘浮在县城上空,仿佛还被分了行。我忽然觉得,如果诗歌是一个女人,她又一次来月经了。 漆 1999年秋,天气转凉了。一天,我的办公室来了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矮,瘦的高;胖的胖得可爱,瘦的瘦得可笑。他们兴致勃勃地摇晃着一本黑乎乎的小册子,告诉我,他们创办了漆诗社,也叫漆诗歌沙龙,像当年法国的左岸,是在圭江一艘轮船上半夜宣布成立的,这是他们出版的民刊《漆》。那期《漆》,薄得像十八岁姑娘的脸皮,封面是一个本地诗人像。他们说,《漆》,已经名扬全国,在国际上亦有声响,连美国《新大陆》都转载了我们的诗。 漆诗社 我不再顾忌仕途,开始深度介入诗歌,成为漆诗社的核心成员,像破釜沉舟那样参与北流史上声势最浩大的“诗歌革命”。我们的群体成员越来越多,本县的,周边的,更远的县份的诗人们纷纷涌过来,不分昼夜。市政府礼堂是一个有民国范的旧建筑,门前有一片空地,我们随时在市政府礼堂门前的大排档摆下流水席迎候他们,与他们通宵达旦讨论诗歌,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我们三四张桌子合起来,叫“漆航母”。大家坐下来便互相挑剔对方的诗作,争论中往往阵营分明,唇枪舌剑,声震四周,外人以为醉酒闹事,但好久不见拳脚交加大为扫兴。喝多了,尿急,便走三两步,侧身于一条小巷的断墙处撒尿,哗啦啦的尿液从我们的茶桌后绕道而行,散发着诗味,往大海奔腾。途中有领导电话催促加班,竟常常被他们顶回去,大有“天子呼来不上船”之不羁。在非洲大草原上,如果全是雄性狮子在细嗅蔷薇,那实在无聊。一个诗社倘若没有女诗人,注定存活不了多久。女诗人总是得到更多的关爱,因为此类物种实在稀缺。女诗人琬琦像一头母性狮子,常常是做完家务后从容县连夜赶过来参加聚会和争论。她甚少发言,老是笑眯眯的,好像是一个智者,俯视着我们的千姿百态。但她的在场,能使我们稍安勿躁,粗言烂语少了不少。她也从对诗歌一窍不通迅速成长为诗坛新秀,很快便获得《诗刊》周庄杯诗歌大赛头名,万元奖金让我们惊呆了。我们不仅争论自己的诗歌,还争论全国各地诗人的作品。争辩过后,激情燃尽,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又夜深人静醉意阑珊,各自归去。曾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为张执浩的一首小诗《高原上的野花》拍案叫好,反复吟诵,意犹未尽。下雨了,冷冷的雨打在头上,浑身打着哆嗦,我们还舍不得离开。 诗意岭南 我们创办了一个网上诗歌阵地:漆诗歌论坛。是全国较早的诗歌论坛之一。诗歌论坛吸引了全国无数诗人前来贴作品、跟贴,在论坛上争鸣、争吵。鱼龙混杂,不分尊卑,一言不合,破口大骂。有时候粗话、脏话满天飞,骂得难听。但凡在诗歌论坛混过的人,谁不骂过人,谁没被人骂过?我们轮流当“斑竹”,半夜起来发帖,跟帖。遇到专门来找碴的,“斑竹”就电话叫醒同仁们,群起而攻之。我们也经常去扬子鳄、现代、唐、诗江湖、左岸、第三条道路等诗歌论坛贴作品,结交朋友,也跟人结梁子。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也曾经有一个外省人到漆诗歌论坛找碴,被我们骂得不痛快,口出狂言,叫嚣要连夜杀到北流跟我们决斗,提着某某的头颅离开。我们严阵以待,但始终不见此人来寻仇,后来也就相忘于江湖。为了赶印刊物,我们常常通宵达旦地赶稿、排版、校对,“鞭打”印刷工。有时候,大家一夜之间可以写出几十首上乘的诗作和上万字一篇的精彩评论,效率和质量之高连自己也不相信。现在回头看看,我们的“代表作”和“成名作”都是那时候半夜急就的。印刷费不够,大家翻箱倒柜,骗过老婆把钱凑起来。刊物印出来了,大家弹冠相庆,赶紧往邮政局跑,恨不得让它一下子到达全国最偏远的角落。 漆 然而,好景不长。疲惫、虚无感抑制了我们。我们突然厌倦张罗活动,甚至厌倦了诗歌。跟全国的活跃诗歌论坛一样,持续了几年的漆诗歌论坛也很快变得门前冷落鞍马稀,只有三两个“慢热”的访客在上面喃喃自语。兄弟论坛上那些叱咤风云、言辞犀利的诗人突然销声匿迹,不再冒泡。我们试图力挽危局,苟延残喘,互相催促、鼓励着,却也懒得在论坛上多说一句,变得百无聊赖,半个月没有更新。有时候被病毒或怀恨者攻击,论坛崩盘,几经恢复,仍不理想。最后,我们的诗歌论坛也悄悄关门谢客。我们收到的民刊也越来越少。我们要出版诗刊,却发现无法凑够稿件,即使以断交相威胁也无法让彼此再连夜赶写,即使硬写出来,连自己都不满意。想谈论诗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聚在一起,也就喝口酒而已,而酒里面缺少了诗味。我们终于发现,这一届诗歌狂热分子已经老去,像老顽童厌倦了玩弄泥沙,像玩摇滚的人再也没有激情和力气扭动肥大的屁股。现在,漆诗社很久不聚会,很久不出版刊物,很久不谈论诗歌,很久不仰望星空……无可奈何花落去,仿佛我们重新适应了没有诗歌的生活,之前我们说过的“没有诗歌,生活连狗屎都不如”、“不追逐权势,只专注于给生活上漆”、“没有诗,宁愿死”统统作废。我们之中的核心成员也已经各奔东西,除了微信偶联,很少往来。 朱山坡 朱山坡,本名龙琨,1973年生,广西北流市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早年写诗,2005年开始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我的精神,病了》和小说集《灵魂课》等。曾获首届郁达夫小说奖、第九届上海文学奖、广西文学奖等奖项,有小说被译介到俄、美、英、日等国。现供职于广西文联,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八桂学者”广西民族大学文学创作岗团队成员。 伐木者的 黄昏 天鸟 我从下河赶往水湄寻找父亲那个黄昏 是乘北流河上溯大双林区 运木材的机船,朝着沱沱岭进发。 激流淹没机船苟延残喘的嘶鸣 落霞与墨黛河水融入沧茫暮色 巍巍群山偶现片片枫林。 我身影愈加渺小,全然不觉得饥饿 森林如此壮阔,昭示我勇敢寻找亲情 我仰望山岚高处,传来伐木叮当 一间落叶飘舞的小屋,一群黑鸟停泊的山崖。可惜这次 我依旧没见到流放此地的父亲 看不清落日下那些伐木者灰黯的脸庞。 陈琦 很坏的女孩 爱你 是我的 壮举 无力的警告之后 她仍然没有放手 后来,嗯,后来我们相爱了 很多很多年前 在一个可以装上马车拉走的小镇 那个很坏的女孩 就这样出现在我寂寞的生命里 停电的晚上 我常常会在微弱的烛光下给她写信 那时候我的内心,江山万里 一朵一朵地开着桃花。 我在不长不短的信中 和她谈了很多美好的事物 呃,那时候在我们乡下 到处都是我喜欢的白色的蝴蝶 其实我一直没能忘记 这段不为人知的爱情 它曾经那么满地占据过我的青春 柔软而顽固 虽然,后来我们慢慢就淡了 打工的九凤 ——朱山坡 霜降 吉小吉 并不仅仅是农业天气 它还是一床被子 母亲踮起脚,从土栀子最高处 把它取下,在稻草铺就的床上 把被子抚平 母亲抚平被子的手 一直抚到我的额头 粗糙、长茧,有点冰凉的暖 霜降其实饱含热泪 会让日子长出思念的白霜 还有一阵阵寒风 呼呼,呼呼,越吹越远 即使天暗下来 空空的路上 也没有人能够 再背一床温暖的月光走回来 漆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 想起一个有点雀斑的姑娘 伍迁 想起一个有点雀斑的姑娘 在去文印店的路上 她牵着一条白色的狗 目光有过一次短暂的对视 . 好多年之后 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更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 直到有一天 我在微博上看见一个人 很眼熟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李小静 . 她好像也是有一点雀斑的 就像我们16岁那年的那一次相见 关于槐树街每月的评奖 为了感谢作者和读者一贯的支持,进一步营造良好互动的文学氛围,槐树街自改版后将进行每月评奖。 一、奖项设置: 1、“槐树街之星”人气奖:根据作者投稿平台栏目的作品阅读量、赞赏量、留言量、点赞量等评选出最佳人气王五名。(每个栏目每月限评一名,每位作者每月只参加一个栏目的评选。) 2、“最佳阅读”奖:根据读者阅读作品总留言量、赞赏量等评选出最佳阅读王五名。(不分栏目。) 3、获奖作者和读者的奖品均由邯郸市“石简书店”和北流市“好店员”友情赞助。 4、评选结果最终解释权归槐树街所有。 二、投稿要求: 1、投稿作品体裁为散文、小说、诗歌、杂文等原创,未公开在网络平台发表的首发作品,禁止抄袭及一稿多投,经发现一律作废处理。 2、除诗歌外文章字数控制在2000字左右。 3、投稿邮件请注明投稿栏目标题,如【周一散文街】等。 “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 小小贝邀你进入周三【漆诗歌沙龙】与【客栈来客】殿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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