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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运自然，人化其和而仁孝自行。） “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维纲是？（维纲犹维系。）孰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乎？（机缄之间当有断。氣運之變化曰機。缄與咸通，感也。气运变化，感而不得已也。旧注谓机缄为关闭，非也。）意者其运转而不能自止邪？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孰隆施是？（隆者，丰隆，雷公也。）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劝是，劝成其事也。男女媾精，亦阴阳交合，感于道也。）风起北方，（风起于虚也。）一西一东，有上仿徨。（上者，君也。仿偟即彷徨。西君雨师毕也，东君风师箕也。）孰嘘吸是？（嘘吸，大气鼓荡貌。）孰居无事而披拂是？敢问何故？”（以上所举，其故皆道也。）巫咸袑曰：“来，吾语女。天有六极五常，帝王顺之则治，逆之则凶。九洛之事，治成德备，临照下土，天下戴之，此谓上皇。” （巫咸祒，商代神巫,名祒。根据其身份特点，其所言六极五常当指五运六气，此医也。所言九洛之事当指安九星于洛书，奇门遁甲也。九星，即古北斗九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是也。故临照下土。以斗建制历，君子执之以王天下，故天下戴之。旧注谓六极为四方上下，五常为五行，九洛为九畴洛书。可为参考。） 商大宰荡问仁于庄子。庄子曰：“虎狼，仁也。”曰：“何谓也？”庄子曰：“父子相亲，何为不仁！”（仁，说文云：“亲也。”）曰：“请问至仁。”庄子曰：“至仁无亲。”大宰曰：“荡闻之，无亲则不爱，不爱则不孝。谓至仁不孝，可乎？”庄子曰：“不然，夫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过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夫南行者至于郢，北面而不见冥山，是何也？则去之远也。（仁爱天下而殉身忘亲，孝之不及也。所谓大爱不及私情也。）故曰：以敬孝易，以爱孝难；（孝子之事亲，居则致其敬，敬孝也。谨身节用以养父母，爱孝也。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亦爱孝也。故爱孝难。）以爱孝易，而忘亲难；（良臣捐身报国，国有忠臣家失孝子，然征尘万里，心念双亲，忘亲其难也。）忘亲易，使亲忘我难；（肱骨良臣，忠心碧血，殉国忘家，而亲何能忘我也。）使亲忘我易，兼忘天下难；（德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故忘天下难。）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难。（圣如尧舜，则天下忘我难也。）夫德遗（弃也）尧、舜而不为也，利泽施于万世，天下莫知也，岂直太息而言仁孝乎哉！（大道无为，大德不知，仁孝固不足以言也。）夫孝悌仁义，忠信贞廉，此皆自勉以役（疲役也）其德者也，不足多也。故曰：至贵，国爵并焉；至富，国财并焉；至愿，名誉并焉。是以道不渝。” （渝，变也。成云：“道德醇厚，不随物迁。”） 北门成问于黄帝曰：“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吾始闻之惧，复闻之怠，卒闻之而惑，荡荡默默，乃不自得。”帝曰：“汝殆其然哉！（殆，幾也，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宣云：“言固宜如此。”）吾奏之以人，徵之以天，（许慎曰：“鼓琴循弦谓之徵。”通行各本简徵为征，精微之别，肝胆之差也。徵犹律也，十二律配十二月，以合于天时也。）行之以礼义，（舞者行列之行，合于礼仪也。）建之以太清。（岁建寅为正，律中太簇。太簇商音为清，故言太清。）夫至乐者，先应之以人事，顺之以天理（天时也），行之以五德（五行之德），应之以自然。然后调理四时，太和万物。四时迭起，万物循生。一盛一衰，文武伦经。（伦者，比也。经者，义也。一盛一衰，文舞武舞比其义也。）一清一浊，阴阳调和，流光其声。（《谷梁传·僖公十五年》：“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 阴阳调和则德厚也。择求为流，能紹前業曰光。即择求其声以绍前业也。）蛰虫始作，吾惊之以雷霆。（蛰虫始作，正月启蛰，汉后以启蛰为惊蛰而置于二月也。惊以雷霆，二月春分也。）其卒无尾，其始无首。（郭璞云：“乐之初，击柷以作之。乐之末，戛敔以止之。” 其始无首，不击柷也。其卒无尾，不戛敔也。）一死一生，一偾（僵也）一起，所常无穷，而一不可待。汝故惧也。（周流不绝，幻化万千，而心不得宁，故惧。此言一者，心静齐一也。）吾又奏之以阴阳之和，烛之以日月之明。其声能短能长，能柔能刚，变化齐一，不主故常。在谷满谷，在坑满坑。涂郤守神，（涂者，涂饰。郤者，间隙。成云：“闲心知之孔隙，守凝一之精神。”）以物为量。（虚其心，纳其实。）其声挥绰（悠扬也），其名高明。（天和以高，日和以明。）是故鬼神守其幽，日月星辰行其纪。吾止之于有穷，（心也。）流之于无止。（道也。）子欲虑之而不能知也，望之而不能见也，逐之而不能及也。傥然立于四虚之道，倚于槁梧而吟：（倚者，合曲也。槁梧者，槁梧所为之琴也。《汉书·张释之传》云：“愼夫人倚瑟而歌。”此之谓也。）‘目知穷乎所欲见，力屈乎所欲逐，吾既不及，已夫！’形充空虚，乃至委蛇。（委蛇，雍容自得之貌。诗云：“退食自公，委蛇委蛇。”）汝委蛇，故怠。（怠者，懈怠也。）吾又奏之以无怠之声，（音调急促也。）调之以自然之命。故若混逐丛生，（猎也。人兽相杂，互相追逐于草木之间。）林乐而无形，（戏也。林乐者，林间嬉戏也。无形以言不形，放任形骸之谓。）布挥而不曳，（作也。挥，奋扬也。曳，臾曳也。束缚而牵引之谓之臾曳。《易·睽卦》云：“見輿曳，其牛掣。”故布挥而不曳者，布不束缚牛以牵引，拿在在手曰挥，而牛不曳而耕也。不曳而耕，其心无怠也。旧注谓：“布散挥霍，若曳而愈长，而未尝曳也。”望文妄生其意，玄而不达其旨也。）幽昏而无声。（息也。）动于无方，居于窈冥，或谓之死，或谓之生；或谓之实，或谓之荣。行流散徙，不主常声。（息之态也。）世疑之，稽于圣人。圣也者，达于情而遂于命也。天机不张而五官皆备。此之谓天乐，无言而心说。（天籁也。）故有焱氏（炎帝神农也）为之颂曰：‘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见其形，充满天地，苞裹六极。’汝欲听之而无接焉，而故惑也。（乐终于天籁，不见戛敔以收，以为未终而欲听之却未有接续，故惑也。）乐也者，始于惧，惧故祟；（祟者，神自出之以警人。）吾又次之以怠，怠故遁（隐也）；卒之于惑，惑故愚（蒙也）；愚故道，（蒙则朴，朴则道也。）道可载而与之俱也。”（苏舆云：“以混沌为道，故由怠而几于愚，而道可得而接焉。”） 孔子西游于卫，颜渊问师金曰：“以夫子之行为奚如？”师金曰：“惜乎！而夫子其穷哉！”颜渊曰：“何也？”师金曰：“夫刍狗之未陈也，（刍狗，扎草成狗，祭祀用之。）盛以箧衍，（箧衍，方形竹箱。）巾以文绣，（文绣，刺绣华美的丝织品。）尸祝齐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纲目集览》曰：“取草曰苏。”）将复取而盛以箧衍，巾以文绣，游居寝卧其下，彼不得梦，必且数眯焉。（已陈刍狗，人神不附，故不得梦以神交。眯者，厌也。厌亦魇也。复取而盛，却合厌胜之法，复有魇镇之祸也。）今而夫子亦取先王已陈刍狗，聚弟子游居寝卧其下。故伐树于宋，（《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削迹于卫，（削犹夺，迹者，步处也。此孔子困于蒲，蒲人欲阻其适卫也。《孔子家语·困誓》云：“孔子适卫，路出于蒲，会公叔氏以蒲叛卫，而止之。”）穷于商周，（此言商，当指宋。宋，子姓商后，殷之故地。周，当指郑。郑，姬姓周后，镐京之侧。故穷于商者，匡人之围也。《孔子家语·困誓》云：“孔子之宋，匡人简子以甲士围之。” 穷于周者，与弟子相失也。《孔子家语·困誓》云：“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独立东郭门外。”）是非其梦邪？围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孔子家语·困誓》云：“孔子遭厄于陈蔡之间，绝粮七日，弟子馁病，孔子弦歌。”）死生相与邻，是非其眯邪？夫水行莫如用舟，而陆行莫如用车。以舟之可行于水也，而求推之于陆，则没世不行寻常。（没世犹终身。《周禮·地官·媒氏註》曰：“八尺曰尋，倍尋曰常。”推舟于陆，终身不得行过寻常长短之地也。）古今非水陆与？周鲁非舟车与？今蕲行周于鲁，是犹推舟于陆也！（欲行周之法于鲁之地，犹推舟于陆也。言孔子治国方略不合时宜也。）劳而无功，身必有殃。彼未知夫无方之传，应物而不穷者也。（《考工記》云：“圆者中规，方者中矩。”故无方即圆也。传者，转也。如圆周转应物无穷也。道虽有恒，万法也必圆融变通也。）且子独不见夫桔槔者乎？（桔槔亦云吊杆，传统汲提水工具。一根横杆中间吊起，一端系水桶，另一端系石头。）引之则俯，（汲也。）舍之则仰。（提也。）彼，人之所引，非引人者也。故俯仰而不得罪于人。（此言精微。）故夫三皇五帝之礼义法度，不矜于同而矜于治。故譬三皇五帝之礼义法度，其犹柤梨橘柚邪！（柤即楂，似梨而酸。今时市场所供橘柚皆甜，是有所嫁接改良也。苏恭曰：“柚皮厚味甘，不似橘皮薄味辛而苦。”今江南东海之滨犹有柚小似橘，皮薄味辛而苦却多汁者，当地人呼之为橙而嗜食，却非脐橙高橙也。）其味相反而皆可于口。（五味皆可于口也。）故礼义法度者，应时而变者也。今取猨狙而衣以周公之服，彼必龁啮挽裂，（龁啮，啃咬也。挽裂，撕破也。）尽去而后慊（恨也）。观古今之异，犹猨狙之异乎周公也。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矉，心恨額蹙也。里，邑也。《周禮·地官·遂人》云：“五家爲鄰，五鄰爲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矉美而不知矉之所以美。惜乎，而夫子其穷哉！”（今常用之成语东施效颦便是脱于此也。世间皆以西施美而东施丑为言。然细细体味此原文，此言丑者，惡也。西施以善故颦而美。而其里之恶人，捧心皱眉，人皆以为其心不定，欲为大恶，故惧。因此富人闭门，防其劫也，贫人去之，防其杀也。） 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闻道，乃南之沛见老聃。（司马彪曰：“老子，陈国相人。相今属苦县，与沛近。”）老聃曰：“子来乎？吾闻子，北方之贤者也！子亦得道乎？”孔子曰：“未得也。”老子曰：“子恶乎求之哉？”曰：“吾求之于度数，（度数，躔度与历数，亦天文行度之数也。）五年而未得也。”老子曰：“子又恶乎求之哉？”曰：“吾求之于阴阳，(此阴阳当指巫医、术算、星占之学也。)十有二年而未得也。”老子曰：“然，使道而可献，则人莫不献之于其君；使道而可进，则人莫不进之于其亲；使道而可以告人，则人莫不告其兄弟；使道而可以与人，则人莫不与其子孙。然而不可者，无它也，中无主而不止，外无正而不行。（道亦择也。道中出择主而止，道外出择正而行。）由中出者，不受于外，圣人不出；由外入者，无主于中，圣人不隐。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义，先王之蘧庐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处。（蘧庐，古代驿传中供人休息之房子，犹今言旅舍。）觏而多责。（觏，成也。以仁义成名，世多责难。）古之至人，假道于仁，（不拒亲亲。）托宿于义，（心怀泛爱。）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之田，（苟简，苟且简略。）立于不贷之圃。（贷，承借。種菜曰圃。即土地己有非租借也。）逍遥，无为也；苟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贷则出田租也。）古者谓是采真之游。（采真者，顺乎天性，放任自然。）以富为是者，不能让禄；以显为是者，不能让名。亲权者，不能与人柄，操之则栗，舍之则悲，而一无所鉴，（心不静如此，不可以鉴道也。）以窥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内戮于知，外戮于欲。）怨恩、取与、谏教、生杀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变无所湮者为能用之。（道用为经，器用为权。权者，变也，反经合道之谓也。器大用者，大变也。乱世叛经离道，非大正之器不可正之，故无所湮。）故曰：正者，正也。（道之正者，正其心也。正其心者，守一以止也。）其心以为不然者，天门弗开矣。”（陆长庚曰：“天门犹灵府。”《道德经》云：“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其心抱雌守静，天门开而得道也。） 孔子见老聃而语仁义。老聃曰：“夫播糠眯目，则天地四方易位矣；蚊虻噆（銜也）肤，则通昔不寐矣。夫仁义憯然，乃愤吾心，乱莫大焉。（憯读若惨。《詩·小雅·正月》云：“忧心惨惨。”仁义者常怀忧心，故憯然。愤，懑，郁积而怒满也。）吾子使天下无失其朴，吾子亦放风而动，总德而立矣！（吾子，古时尊称，犹您。放者，逐也。放风而动，欲顺之也。依照下文有论及年运者，此放风而动当是依年运而行仁义也。运气之道，高深漫衍，甲子运数，运之指掌，犹今高端科学之气候大数据预测。而龙行风雨，掌天气，故孔子谓见乎龙也。总，合也。天下无失其朴而顺之以仁义，则仁义合德而立也。显然老子并不反对仁义，其反对的是刻意乱性之仁义。）又奚杰然若负建鼓而求亡子者邪！（此语亦见《天道篇》。索之急而亡之远，以其惊而性乱也。）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朴，不足以为辩；名誉之观，不足以为广。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此语亦见《大宗师》。相濡以沫走向死亡，不得其真。忘情游于江湖，得其真也。） 孔子见老聃归，三日不谈。弟子问曰：“夫子见老聃，亦将何归哉？”（归，有本作规。宣颖云：“何以归正之？”弟子以为孔子见老子乃欲劝老子归依仁义之道也。）孔子曰：“吾乃今于是乎见龙。（以老子为龙也。）龙，合而成体，散而成章，乘乎云气而养乎阴阳。予口张而不能脋。（脋，收斂也，犹闭。）予又何规（规劝）老聃哉？”子贡曰：“然则人固有尸居而龙见，雷声而渊默，发动如天地者乎？赐亦可得而观乎？”遂以孔子声见老聃。（于堂外仿孔子声音求见老子。）老聃方将倨堂而应微曰：（倨者，箕坐也。箕坐在堂而应声微小。）“予年运而往矣，子将何以戒我乎？”（予，赐也。年运，年运之论即《黄帝内经》之五常政大论也。往者，去也。戒者，告也。老子误以为孔子去而复返，云：“赐年运之论而去，子将何以告我？”）子贡曰：“夫三皇五帝之治天下不同，其系声名一也。而先生独以为非圣人，如何哉？”老聃曰：“小子少进！（少进，谓稍作进一步的申述。《孔子家语·颜回》曰：“吾子之言，其义大矣，愿少进乎？”）子何以谓不同？”对曰：“尧授舜，舜授禹。禹用力而汤用兵，文王顺纣而不敢逆，武王逆纣而不肯顺，故曰不同。”老聃曰：“小子少进，（此少进，稍居于前也。《仪礼·乡射礼》曰：“众宾皆入门左东面北上。宾少进。”）余语汝三皇五帝之治天下：黄帝之治天下，使民心一。民有其亲死不哭而民不非也。尧之治天下，使民心亲。民有为其亲杀其杀而民不非也。（其言杀者，杀其丧礼，薄葬也。）舜之治天下，使民心竞（争也）。民孕妇十月生子，子生五月而能言，不至乎孩而始谁，（孩者，垂髫之年，三四岁至八九岁的儿童。未至孩童，便知人之姓名为谁。）则人始有夭矣。（儿童至三岁方大脑发育成熟，可教知人之姓名。今未至垂髫而强为教习，故致始有夭亡也。）禹之治天下，使民心变，人有心而兵有顺，杀盗非杀人。（变者，权变也。《汉书·魏豹传》赞曰：“张耳、韩信皆徼一時之权变，以诈力成功。”此之谓。）自为种而天下耳。（奚侗曰：“种借为重，谓重己轻人。” 《豳风·七月》有“黍稷重穋”,三家《诗》重作种。故重种互借而通。而，安也。而天下即安天下。《易·屯卦》云：“宜建侯而不宁。”《释文》云：“郑读而曰能，能犹安也。”耳，語決辭。此句谓：自为重欲安天下耳。）是以天下大骇，儒墨皆起。（成云：“惊骇天下，致使儒崇尧舜以饰非，墨遵禹道而自是。”）其作始有伦，而今乎妇，女何言哉！（妇女之间当有断，女连下读也。其指儒墨。作，兴起也。今，急辭也。妇，服也，犹治。女，汝也。此句谓：儒墨兴起始有伦常，又着急刻意求治，非合于道也。你有什么话说！）余语汝：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名曰治之，而乱莫甚焉。三皇之知，上悖日月之明，下睽（乖也）山川之精，中堕四时之施。其知憯于𧓽蠆之尾，（憯，曾也。诗云：“民言无嘉,憯莫惩嗟。”𧓽蠆，皆蝎也。𧓽蠆之尾以言其遗毒于后也。）鲜规之兽，（鲜，寡也。规，本作瞁，惊视貌。鲜规以言落单受惊之兽。）莫得安其性命之情者，而犹自以为圣人，不可耻乎？其无耻也！”子贡蹴蹴然立不安。（蹴蹴，心神不安貌。） 孔子谓老聃曰：“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自以为久矣，孰知其故矣，以奸者七十二君，论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迹，一君无所钩用。甚矣！夫人之难说也？道之难明邪？”老子曰：“幸矣，子之不遇治世之君！夫六经，先王之陈迹也，岂其所以迹哉！今子之所言，犹迹也。夫迹，履之所出，而迹岂履哉！夫白鶂之相视，眸子不运而风化；虫，雄鸣于上风，雌应于下风而风化。（白鶂，亦作“白鷁”。古时一种形如鱼鹰、毛白色、能高飞的水鸟。传言其自为雌雄。春秋时已近绝，故宋见六鷁退飞而谓之征祥，载之于史册。自为雌雄之虫今有之，蚯蚓、豉虫也。自为雌雄之鸟，世无所见，惟《山海经·北山经》云：“有鸟焉，其状如乌，五采而赤文，名曰鵸䳜，是自为牝牡，食之不疽。”）类自为雌雄，故风化。（类，兽名。《山海经·南山经》云：“又东三百里曰亶爰之山。多水，无草木，不可以上。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性不可易，命不可变，时不可止，道不可壅。（旧注谓此壅为塞。非也。老子，南人。此壅者，培也，大江南道方語，凡培覆根土澆灌花草并曰壅。孔子揭举仁义便是壅道也。道任自然非刻意培养也。）苟得于道，无自而不可；失焉者，无自而可。”（“无”后当有断。此言无，承上意，谓无雌雄也。道需阴阳交媾方能恒久，物必雌雄合化才得延续。自雌雄而化者，鶂及类今也绝也，所存者也稀。故得道者，以自化为不可。不得道者，以自化为可。孔子揭举仁义便是以自化为可。其心刻意，民众心不戚戚然，则阴阳不交，独阳独阴欲自化也。）孔子不出三月，复见，曰：“丘得之矣。乌鹊孺，鱼傅沫，细要者化，(细要者，交也。此古注音，音转而然。鱼鸟皆交而化也。)有弟而兄啼。（同性相斥，性不和也。）久矣，夫丘不与化为人！（自为贤而高人，不化同于普通民众，即不和于人也。）不与化为人，安能化人。”（不和于人，安能化人。）老子曰：“可，丘得之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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