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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桑园情

 皓皓说吧 2020-09-25

    姐姐送来桑葚,颗颗闪着紫色光晕,塞进嘴里,丝丝甜味叩开心扉,将我拽回到故乡的桑园。

  我生长的村庄安静地坐落在如泰运河边,桑树是最常见的树。小时候,河畔的桑园绵延好几里,归大队副业场所有。母亲在副业场养蚕,我的童年也因此随着桑树穿过了春夏秋冬,渐渐地长大了。

  初春,在第一缕柔风的逗弄下,桑树忍不住伸起懒腰,打个哈欠,灰绿色的枝条上试探着冒出星星点点细嫩的芽儿,粉粉的鹅黄绿,像新生的娃娃让人怜爱。在春的光艳中,绿芽儿慢慢展开,长出一片片新叶。新叶浅绿浅绿的,上面有细细的绒毛,柔嫩喜悦。

  下过几场春雨,桑叶渐大,渐厚,由浅绿变成翠绿,桑园成了绿色的海洋。风是绿的,雨是绿的,阳光是绿的,运河的水也绿油油的。风一吹,桑叶沙沙响,像阵阵琴声,似朗朗笑语,散发着特有的香气,是我们捉迷藏的首选地。树不高,但枝枝相连,叶叶相交,天空被绿叶遮掩得密密实实,个子不高的我们躲入其中,好似钻进绿色迷宫。置身其间,呼吸桑叶的芬芳,感受风的柔,谛听百鸟鸣啭,何等惬意,任凭伙伴如何呼喊,也不愿走出迷宫。

  进入四月,桑叶和桑枝间冒出毛毛虫似的小桑葚,薏米大小的青色颗粒簇拥着,怯生生地从桑叶间探出头,如绿色小玛瑙,在风中微微颤动。这时的桑葚不好吃,青涩涩的。

  立夏过后,阳光倾泻而下,桑葚由青转红,由红渐紫,成串地挂满枝条,熟透的桑葚乌黑锃亮,挨挨挤挤,煞是热闹。清晨,曙色初见,八哥、灰喜鹊、斑鸠、画眉等在桑园欢叫,尽情品尝大自然的馈赠。这是最幸福的季节,伙伴们你呼我应,一放学,就如放飞的鸟儿奔向桑园。甘甜的味道打开欲望的闸门,让人无法拒绝地大快朵颐。很快地,满嘴满手都是紫红的果汁,衣服上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回家免不了挨一顿骂。可屁股一转,母亲的唠叨早飞到瓜哇国去了,照样去乐、去疯,快乐溢满了桑园。在那营养匮乏的童年,桑葚给清苦的岁月,镀上了一层香甜的色彩。

  秋天,副业场的最后一批晚秋蚕“上山”了。金色的阳光撒在桑叶上,一闪一闪地变幻着,用不了几日,便跌落地上。桑园披上金黄外衣,踩上去软软的,徜徉其间,浑身舒畅,思绪也特别清朗,至美诗词跃上脑际,“桑间葚紫蚕齐老,水面秧青麦半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是专用来描写家乡桑园的。

  冬天,蚕农们将桑树修条、整枝,打理得井井有条。矮矮树干上用石灰水刷得雪白,整整齐齐地站立在冬天的阳光下,庄严而静穆。我很好奇:“好端端树,为何要锯掉呢?”母亲告诉我,吐故是为了纳新!她们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如泰运河畔的桑树历经春发、夏长、秋实、冬藏,四季更迭,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后来,我外出上学、工作,与桑园渐行渐远。但每到陌上春红,新桑沃若,童年的桑园、桑葚漾出淡淡的香味,让我久久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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