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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第一次看它，它是一部爱情片，讲的是“三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够刺激； 三十多岁，第二次看它，它是一部反战片，讲的是“世界大战三兄弟的选择”，够反叛； 四十多岁，第三次看它，像一声棒喝，突然领悟了开头由印第安人说的这段话： “生命是一场放逐和流浪， 有些人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并以此行事， 这些人要么就成了疯子，要么成为传奇。”  什么叫“在放逐中聆听内心声音”？这部电影通过三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演绎内心深处“无名相的爱”； 什么叫“在流浪中依照内心行事”？这部电影通过三个男人对于同一场战争的选择，演绎这悲壮世界里的“出入自在”。 爱情片也好，战争片也罢，不过都是那层“名相”下，对内在深处那永不磨灭存在的一种演绎。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26年过去，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会给它打上高分，这高分也许不是打给它的，而是打给自己生命中的那段： 《燃情岁月》  01 你是塞缪尔吗？ 西部辽阔的偏远草原上，获得过无数战斗荣誉的上校威廉（安东尼·霍普金斯饰演）厌倦了战争，他放弃上校身份，远离繁华都市，来到印第安人部落生存，妻子因为忍受不了困苦而离开，威廉则选择一个人独自抚养长大了三个儿子。  塞缪尔便是这三兄弟里最小的那个，他是父母、哥哥们最宠爱的人，是第一个去城市里上大学的儿子，也是第一个把女人领回家的男人。  看起来，塞缪尔善良、正义、有学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三兄弟中的佼佼者，但对不起，这是“表相”。 在生命这场放逐和流浪中，无论我们每个人是否自知，我们都选择了以某种观念，某种主义，某种信仰去生存，也唯有此，才活得下去。 塞缪尔的选择是什么？ 理想主义。 塞缪尔代表的是当今世界“理想主义”一派对爱情、对战争、对人世的态度与选择，他的结局同样也隐喻着“理想主义”一派的结局。 所以电影让我们看见： 塞缪尔是第一个甜蜜蜜的带着“爱情”回家的，但他敢“爱”吗？ 不，他活在对“爱”的理想中，他甚至不敢碰苏珊。  塞缪尔也是第一个斗志满满说“上战场伸张正义”的，但他敢“战”吗？ 不，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只是活在对“战争”的理想中，妄想要用正义来证明自己是个男人。   所以，他第一个死了，电影不到三分之一，他就死了。 他那么纯真，那么善良，那么友爱，但他，第一个死了。  无数子弹洞穿他的身体，而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敌人，看不见前来营救他的二哥崔斯汀（布拉德·皮特饰演），甚至看不见战争本身的残酷，他刚一上去，便沦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塞缪尔的死，代表的是理想主义的下场。  在生命这场放逐与流浪中，放眼望去，多少空怀理想主义的人们正在挣扎、多少打着信仰旗号冲锋陷阵的人们正在成为炮灰。 要正义与和平吗？子弹从哪个方向过来的，都不知道。 要成佛度众生吗？钱用来烧香怎么烧没了的，都不知道。 在颠倒世界里，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可我们偏偏仿效地藏菩萨宣誓说：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02 你是艾尔吗？ 大哥艾尔则是另一种选择。 艾尔在见到塞缪尔未婚妻苏珊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但是艾尔会隐忍，会绅士，会等待，直到塞缪尔在战场上身亡，他才告诉苏珊：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艾尔在听到塞缪尔说要去战场时，也同样站了出来，宣誓要“保家卫国”，但他刚上场就摔了腿，躺进了医务间，直到最终可以带着荣誉回到家乡。 苏珊选择了与二哥崔斯汀相爱，艾尔还是隐忍，去都市挣大笔钱，去议会争当议员，为了当上议员，他可以带着同僚同家乡劝上校老爸放弃这片草原；为了最终迎娶苏珊，他可以等到崔斯汀离开，苏珊绝望，然后站到苏珊面前，像个赢家。 艾尔是我们大多数人生观的代表： 现实主义。 为了最终的目标，他听得见社会群体的声音，但他听不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为了所谓的成就，他可以按照精英群体的要求来行事，成为他们的傀儡，但无法依心行事，成为心的主人。 可现实从来很现实的，头衔会一直是你的吗？爱人会一直是你的吗？
最终苏珊选择了在艾尔的豪宅里自杀；而他的手下为了金钱利益可以攻击艾尔的亲人。 在颠倒的世界里，哪儿有“现实”？ 在放逐的流浪里，哪个算“拥有”？ 可我们往往拼尽一辈子，只为证明“你是我的”；只为告诉这个荒诞的世界“我是某某某”。 也许，真正的现实是： 所有的，都将逝去；所执的，都将害己。 03 你是崔斯汀吗？ 入世时，勇猛到骇人的那个男人，是崔斯汀； 出世时，洒脱到羡人的那个男人，也是崔斯汀； 因为他的选择永远只遵从于内心，而他的内心住着一头熊。 影片开头是幼小的崔斯汀与熊搏斗，直到胜利； 影片结尾是年老的崔斯汀与熊搏斗，直到死亡。 为什么是与熊搏斗，而不是与现实？ 因为颠倒世界里的现实有什么好搏斗的呢？ 我们每个人唯一在搏斗的，是自己，我们每个人唯一要听从的，还是自己。 所以，面对生命， 与理想主义的塞缪尔不同，崔斯汀不仅可以保护自己，勇猛到连熊都怕他，他还同样有智慧，知道怎么在这个政权的世界里穿梭； 但是，与现实主义的艾尔又不同，崔斯汀从不羡慕颠倒世界里的任何成就，也从不受缚于政权世界里的任何威胁，他不要头衔，不要权位，他敢爱敢杀，他自始至终来去自由。 崔斯汀是唯一一个“看破现实、出入自由”的人。 因为看破现实，他可以入战场，能够所向无敌，但这个“入”，与世人都向往的“正义”无关，与世人都争夺的“荣誉”无关，而只是因为弟弟塞缪尔要去，而他要保护弟弟塞缪尔。为此，他可以付出生命； 因为看破现实，他可以出世间，即使知道苏珊爱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当看见因为苏珊带来的大哥艾尔的怨恨，他选择远走，毫不犹豫，毫无挂碍，与大自然生活在一起，仿佛那头野性的熊。 这样的崔斯汀，让身边入世着的每个人都爱他；这样的崔斯汀，也让出世着的印第安人都爱他。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生来自由，都本无挂碍，却在这颠倒世界里成为笼中困兽。于是，崔斯汀成为了传奇，成了我们向往的那个人。 但是，这样的自由，从来都不意味着会获得世俗的美好。相反，这样的自由，除了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还需要付出巨大而沉重的代价。 所以，你同样能够看到当崔斯汀看见自己无法拯救塞缪尔时，他流下的泪和深深的痛； 也同样能够看到当崔斯汀无法拯救自己的印第安妻子时，他木讷地抱着她的尸体走向森林深处..... 正如豆瓣上的一位高赞网友所说： 我欣赏忠诚于内心，忠诚于野性的灵魂， 因为他们坚持自我所付出的代价，我付不起。 因为付不起，所以不坚持； 因为不坚持，所以不再记得真正的自己。 这是一个死循环，让我们最终僵死在这个颠倒世界里，或成为炮灰，或成为傀儡。 但是，亲爱的别忘了， 我们每个人都拥有过燃情岁月，在那样的岁月里，我们都听见过内心的声音，也都燃烧过自己。 也许那句豆瓣的话可以倒过来，成为真正的高赞： 因为坚持自我要付出的代价，我敢于付， 我成为了忠诚于内心，忠诚于野性的灵魂。 素说 二十多年前喜欢上布拉德·皮特，正是因为他饰演的这位崔斯汀，那自由不羁的形象至今难以忘怀； 我第一次办“禅说电影”课程，第一次在喜马拉雅上禅说电影，用的背景音乐也是这首“燃情岁月”。那悲壮起伏的乐声时时响起在我的耳边，唤醒着我内心的那头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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