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米花的老侯 老侯是个爆米花的，爆米花的地点就在淮中大门口南边，靠马路一侧。 老侯身材不高大，略瘦，真的可以和猴子扯上点儿联系。穿一身脏兮兮的耐磨的牛仔服，还有星星点点的小洞，貌似被火星烧灼的。不知为什么，老侯爆米花大都是选择在晚上。夜幕快降临时，老侯开着老年八零车慢慢悠悠地驶过来，爆米花的摇炉、风箱、还有筛子和装爆米花的大布袋，刚好装满一车厢。他找好停车位，卸下炉子，接好风箱，摆好大布袋，便开始找一些木材生火。爆米花要烧炭火，炭火没有烟，爆米花的才可以近距离操作。老侯都是储存好一冬天用的煤炭，因为买得多，价格可以享受优惠。 爆米花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技术活。掌握好火候，这是至关重要的。好在爆米花的摇炉上装有气压表，老侯一边慢慢摇炉子，一边不时地观察气压表。待气压表示数达到规定值，老侯便会麻利地一手掂起炉子，放到木墩做的砧板上，对准支好的大布袋口；另一只手拿起一个撬杠似的玩意儿，用一只脚助力，然后手脚并用，瞬间发力，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一团白烟飘然而起，其情形不亚于爆了一个炸弹。白花花的、香喷喷的米花刹那间喷薄而出，大布袋一下子被气浪掀起好高，再重重落下。有了大布袋的作用，可以确保米花不会“满天飞”，保证米花卫生清洁。 术业有专攻，老侯爆米花有一套自己的成熟生意经。我上下晚自习，路过老侯的爆米花摊子，发现他的生意一直很火爆，前来爆米花的排成一个小队。老侯说，爆米花这活儿，我干了好多年，虽然挣钱不多，但我乐在其中，还真的舍不得丢了。淮中周边有几个小区，居住的教师居多，还有一部分租房的家长，而小县城的所谓市民总能在农村牵连上亲戚，乡下人走亲戚图个实惠，多带些土特产。爆米花原材料是不缺的。 老侯的爆米花生意是游击作业，不需要门面，找一间房子的空地就可以开业。爆米花不需要吆喝，爆声一响，想吃米花的人就会闻声而至。老侯只所以把摊子摆在淮中大门口附近，就是看重了这里的商机。淮中师生万把人，老侯在这里不愁消费市场。 老侯是个幸福指数很高的人。爆米花这活儿可以说又脏又累，马路扬尘，炭火烟尘，随时都会落到身上。但老侯说，干我这活儿，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为啥？夏天他在炉子边安个手摇小风扇，既给炉子扇风，也给自己扇风，可谓一举两得。老侯是个自由职业者，没人查岗，上下班不签到签退，一切事情自己做主。老侯知天达命，一切随缘，他说，做个自由人，不苛求荣华富贵。他恪守：不是自己的钱，不要去拿，颇有“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的范儿。老侯说，我这活儿，虽然挣钱少，但是有个自由的情怀，像咱县那些个出事的当官的，都是钱惹的祸，现在让他们出来，扫个大街，他们还会千恩万谢，说到底，我这行当，利不大，害也不大。 老侯爆米花很讲究优质服务。爆出的玉米花儿，老侯都要用筛子筛一下，目的是清除掉玉米外皮，顺便把杂质也分离出来，保证顾客满意而去。根据顾客的口味儿，老侯在爆时会兑入白糖或盐巴。闲暇时老侯也加工爆米花切糕，切成一块一块的，很受小孩的欢迎。 老侯不敢在白天摆摊，主要是担心城管队员“突然袭击”。老侯是被城管队员赶怕了的。几年前，有一次，据老侯讲，像往常一样，他在路边摆摊，那一天不知咋的，一群城管队员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从天而降，等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城管队员迅雷不及掩耳，把他的一套爆米花工具扔上了执法车，开起车一溜烟跑了。老侯那个气呀，可是一想，自己做得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后来才知道，那一天，据说是上面来了一个厅级官员，城管队员出于维护市容市貌，不得已才为之的。后来，老侯托了个亲戚把自己的那套工具要回来，东西是要回来了，虽没罚款，但是交了80元的看护费。 老侯的孩子上高中，因为成绩不太好去了一所私立学校。老侯怕孩子有心理障碍，他从来不去那所高中附近爆米花。逢上给孩子送钱送物，他都是换一身体面的衣服，他说，孩子比天大，不能让孩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而孩子上学的一切费用，却都是老侯走街串巷爆米花挣来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