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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里的罐罐茶,坐在土炕上,慢熬细品如茶人生

 听雪楼75iz4v14 2020-09-26

一个用铁丝圈成的圈圈做的把手

一个常年熬茶喝的黑黝黝的茶罐子

一位会吹笛子的风烛老人

用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端起一个小杯子

杯子里冒着热气飘着茶香

喝茶吃馍

就是他积年累月最幸福的时光

---老人家的罐罐茶

知道罐罐茶,是在9岁那年,跟着爸爸坐班车从宁夏到甘肃静宁辗转了三天,终于到了深山里的外婆家,进屋火炉上就有一个,咕嘟嘟冒着热气的罐罐茶缸子,旁边烤着馍馍和洋芋,还有一小碟土蜂蜜,曲曲弯弯走了很多山路饿坏了,蘸着蜂蜜的热馍馍,是我毕生难忘的美味,但是罐罐里的茶,在记忆里除了苦还是苦。

爸爸和我回去不久,就张罗着将妈妈娘家的亲人陆陆续续搬迁到了宁夏,从此罐罐茶就很常见了,老家的亲戚们在一起就会喝,我们因为好奇也常常跟着凑热闹,但是妈妈不让喝,妈妈说喝浓茶牙齿变黄就不好看了。再后来也许是入乡随俗,也许是舅舅姨姨们都相继住进了楼房没有了小火炉,罐罐茶就在我们的生活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白塔山下的野古艺韵,再次喝到罐罐茶。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悠闲而静谧,煮茶的老人看起来很精神,他说话的声音很亲切,质朴而纯粹。虽然熬煮罐罐茶的器具有了更新,味道似乎也有些变化,但是在这样一个冬日,坐在炕上,听一位老者一边熬茶,一边讲解罐罐茶的故事,还是非常有怀旧的意味。

老先生姓南,他是这里的罐罐茶技师。他说自己木匠出生,从小就看到家里老汉们喝罐罐茶,他的父亲总是起得很早,把炉火烧旺,然后他就凑过去喝,从20几岁开始喝,父亲就坐在炕上,晚辈们拿个凳子坐在地下一起喝,喝完茶才下地干活,每天早上都会喝,喝成习惯了,不喝就一天都没有精神,头昏脑胀不舒服。农村人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烟火气息,罐罐茶是苦的,但是喝到心里却是温暖的幸福的。

老人说喝罐罐茶不能空腹喝,必须要就着馍馍喝,光喝茶就把人喝醉了,茶喝醉和酒醉差不多,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他第一次喝罐罐茶就喝醉了,睡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村子里的人不管农忙还是农闲,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熬罐罐茶,不喝茶根本就不想干活,男女老少天天喝,喝罐罐茶已经是他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宁可少吃一顿饭,也不能耽误一盅茶”。

老人说城里人工作忙,早出晚归太辛苦,根本就没有闲时间熬着喝罐罐茶,很多人不会喝罐罐茶,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什么是罐罐茶。来这里喝茶的人都会要求给他们讲解一下罐罐茶的喝法,还有罐罐茶的故事,他就会按照平时自己熬罐罐茶的步骤,边操作边讲解,时间久了,很多人就学会了,有空的时候就会带上朋友过来自己熬茶喝,渐渐也爱上了喝罐罐茶。

以前都是在小炉子上熬罐罐茶,用的是曲曲罐,就是那种用沙土烧制的很小的沙泥罐子,沙泥罐子粗糙不好看,但熬出来的茶味道很香很好喝,农村人也讲究金木水火土,据说是因为沙泥罐子五行属土,和面朝黄土的农村人最搭,最接地气,因此沙泥罐子熬的罐罐茶也就格外香。现在熬罐罐茶用的都是铜罐子或是铁罐子,茶叶都是好茶,但是和以前的罐罐茶相比,总感觉味道会逊色一点。

冬日暖阳,坐在小楼露台上,凝望黄河水,此刻的黄河水有着这个季节独有的清澈和清冷,一刻不停息静静东流。自己动手熬制罐罐茶,细细品味,慢慢回味,让生活慢下来,慢火煎熬生活的韵味,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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