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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曾经“逃离”过的“老家” 机缘巧合，想回趟老家了，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想回就回来吧。于是，开上车就走，这就是汽车带给人的方便。 下了高速，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正是麦儿黄时。 我少年时体会过麦芒的刺痛，每年麦收时节，手上和胳膊上都会被扎得到处都是血口子，汗水流下来，那种痛是锥心的。还有割完麦回校之后，那浑身上下的酸痛，心里和身体里没一处舒服。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离开农村，远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真的就是这一点点卑微的念想，让我好好读书，上大学，走入城市。 如今，从车窗里望向那曾让我无比痛苦的地方，始才发现，与城市丛林相比，它是多么的广阔和辽远，它蕴育了农民和农民身上的朴实、坚忍、宽广的胸怀和心中的安宁。多么神圣的土地！在路遥、陈忠实、莫言、余华等一批作家的笔下，一次次赞美这土地和生长在这土地上的人们。 趋乐避苦是人的本性， 为了逃离身体上的劳累和痛苦 ，我远离了这片土地。我逃离痛苦了吗？在城市里工作，身体上的苦越来越少，心里的苦呢？走了那么长的路，始才明白，人生苦难重重，苦乃人生至味，于是不再逃避，而是面对。 麦田边的油葵，开得真美。它心向阳光，颔首面朝土地，阳光而不失谦卑，真好！ 世上一切美好，建立很难，而毁掉它却往往只是一瞬。所以，佛说善护念。 开车一进村口，就见我家胡同口有个人影站着，心想可能是父亲。越走越近，那真是老父亲！路上耽搁，1点半才到家，中途也没打电话，不知父亲在这儿等了多久，守望了多久？是很久了，初中、高中、大学、工作25年，哪一次回来父亲不是在等，或在村口，或在胡同口，或拉着小侄女，或拉着小侄子，或自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努力地忍住。这是父亲种的黄瓜，瓜不熟，花不落，瓜熟了，花依然在守望！ 跟父母聊天，两人身体还都不错，除了种地、做饭、管孙子，母亲还是喜欢去打会儿麻将，我问父亲去不去，父亲年轻时也很喜欢麻将。母亲说：“他不去打了，现在种菜，送孩子，拉二胡，听戏，还做饭，洗衣服，现在是家中的模范——模范老公、模范爷爷！”父亲说：“这些事忙着呢，也不跟村里的人聚会去聊闲天，省得生闲事！”父亲真是变了很多！我知道下次该送他什么礼物了。 父亲专门领我参观了他的菜园，品种真多，西红柿、黄瓜、冬瓜、豆角、生菜、苦菊、秋葵等，家里不用买菜了，吃不清。父亲说：“不打药，不施化肥，这可都是绿色蔬菜哟！”我想父亲也变成绿色父亲了！只抽烟这样戒不掉，不过只抽自己种的绿色烟叶。 临走，母亲叮咛说：“工作不要太累了，好好歇歇吧！” 到石，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电话中响起的是那首“时间都去哪儿啦”的炫铃，使我眼中又一次潮起泪水。时间都去哪儿啦？父母该是体会最深的吧！ 有母亲的叮咛，有父亲的守望，好幸福！父母在，生命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作者：陌上尘 简心素文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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