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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尽,许多“梅” ——唐宋诗词中的梅花意象赏析

 简心素文 2020-09-27

说不尽,许多“梅”

——唐宋诗词中的梅花意象赏析

一直都自诩为一个喜爱诗词的人,但却并非绝对的爱梅之人。只是每每随手翻开一本唐宋诗词册,总会有相当篇幅的咏叹梅花的佳作,于是发了好奇之心:梅花在那个年代文人墨客的心目中,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然而,要解开这个问号却绝非一件轻易的事。透过连篇累牍的唐诗宋词,我努力通过这些承载厚重的文字触摸古人的心迹,虽然困难重重,但终而有了些粗浅的认知。

上篇 梅之清秀

梅花从来都不是娇艳的花,与任何华丽的辞藻也无太深的渊源。但无论如何,梅花都称得上是奇特之物。虽然舞文弄墨的古人,常常更加青睐梅花的精神特质,但纯粹的赞赏梅之美貌的诗篇,亦可谓俯拾皆是。

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十分合适的词来形容梅花的美,再三推敲,最终选定了“清秀”一词。这当然并非我的主观臆造,诗人李方膺曾在诗作《题画梅》中写道“挥毫落纸磨痕新,几点梅花最可人”,王十朋亦道“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足见古人对梅花清秀姿态的喜爱。

宋代著名词人陆游对梅花情有独钟,对梅花的溢美之词亦独特非凡:“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诗人听闻梅花盛开,特意选择在清晨踏雪上山赏梅,可见陆游的情趣与梅花的诗意。漫山梅花绽放,姿态精神各异,但枝枝清新可人,令观赏者目不暇接。欲要一棵棵地赏玩过去,却无奈力不从心,于是萌发了烂漫的想法:如果能够化身千亿,每一棵梅前都立一个放翁,细细把玩,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梅花遍野,但词人非但不厌倦,反而兴味浓郁,足见梅花的美对于作者的吸引力。

如果你还是觉得这个“清秀”的论断过于轻率和主观,不妨来看一下陈亮笔下的梅花。“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这梅花,虽然有点萧索清瘦的意味,但珠光闪烁,灵动十足。梅花清新独特,选择在万物沉寂之时绽放,为的是给寂寞的自然和落寞的文人带去些许诗意。“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梅花之美,虽不娇艳,但却是春天的第一抹靓色。

中篇 梅之知心

梅花是一种知心的花,这是我的又一个浅薄的发现。唐宋的诗人,或得意,或失意,或喜悦,或低落,或客居他乡,或居家思远,都喜欢向水边、窗外或田野间的梅花倾诉,仿佛那株梅是知心的人儿,能听懂所有细腻的心声。

梅花见证了各样的情感,但往往寄托的是词人的忧伤。“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梅花的早秀注定了它的孤独,萧萧漠漠是与生俱来的风景。诗人孤寂之时,念及远方亲友,顿觉自己的身世像极了寒风中独自开放的梅花,词间酸楚,不言自明。

梅花一枝,幽香缕缕,凌寒独放,自然成为游子与离人最佳的情感依托。李商隐常自比为早秀的梅花,早年得志,晚年凄苦。某日临别之时,对梅垂泪,道出“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之语,个中滋味,相信词人自己最能体味。

知心的梅花所寄托的缕缕情思,当然不可避免会拨动婉约词人的心弦。姜夔曾作《暗香》《疏影》以表心意,词中有“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又道“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最能传情达意。

下篇 梅为高士

纵然清秀,纵然知心,但梅花的高洁之士形象最为深入人心。

唐宋的诗人在谈论梅花的高风亮节时,从来不惜笔墨。

高启在《梅花诗》中慨叹“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含蓄地表达了对于梅花的赞美,自然称得上是千古佳句,只不过远不如陆游来得直接。

既要咏梅,陆游的《卜算子》全篇都围绕梅花展开,并且没有任何的隐喻象征,“一任群芳妒”与“只有香如故”,干脆直白,读来反而让人觉得酣畅淋漓。或许陆游仍旧觉得不够给力,于是后来有了更加露骨的表白——“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就仿佛今天的人看到美女,不说“我喜欢你”,而说“你好美”,省去了很多弯弯绕,反倒让人觉得更男人。

不过古人、尤其是优秀的唐宋诗人自然不会像当代多数人一般庸俗,他们喜欢含蓄,并以此为美,即所谓诗意。因此大多数的作品里,这种对于梅花高洁品质的赞赏与仰慕之情还是通过各种各样耐人寻味的方式得到表达。诸如,“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满城桃李各嫣然,寂寞倾城在空谷”;“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但梦想、一枝梅花,黄昏斜照水”;等等。比比皆是,不一而足,在此不再赘述。

在唐宋诗人的笔下,梅花被赋予了丰富多彩的意味,上文所列仅为冰山一角,且只是个人的浅薄见识。

收笔之处,扣问心扉,惟愿承载众多的梅花,摆脱包袱,轻松前进,在后人的心目中,依旧凌霜傲雪笑寒风。

作者:郝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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