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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话素本】我的“女红”生涯(二)

 简心素文 2020-09-27

“女红”生涯(二)

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我只记住了我纳鞋底时的疼痛和断针的情形,却没记住我究竟帮母亲纳了多少双鞋底,估计不会太多,大多数还是母亲亲手完成的。与纳鞋底相呼应的是制作鞋帮,而鞋帮的技术在于将上鞋口“毛边”用同色布条“掩住”,将鞋帮底部“毛边”用白色布条“掩住”,俗称“掩鞋口”。这样的活完全属于“面子活”,手艺好坏一眼便能看出。这时的母亲为了让我学习,给予我极大的鼓励,做得难看了,母亲说:“下次一定会好。”做得将就时,母亲又会说:“继续努力,还能做得更好。”一来二去,我真的做得越来越顺手。待我真正可以从头至尾完成一双鞋的制作过程时,母亲便很放心地让我给哥哥做鞋。

有一阶段时兴“塑料鞋底”,这样省去纳鞋底的过程,我照着鞋样剪下鞋帮,依次缝好鞋口,然后把鞋帮与“塑料鞋底”缝制在一起(俗称“绱鞋”)。有一年过年时,我如法炮制地给三哥做了一双“塑料底”鞋,准备让他过年穿,他穿倒是穿了,但当他准备去未婚妻家拜访时,却无论如何不穿我给做的这双鞋,无奈,母亲又从邻居家给他借了一双穿上。归根结底,我做的鞋还是上不了“台面”。想想这也就是母亲吧,因为她的无暇顾及,才让我跟头把式地往前冲换做别人家,大人们断然不会让和我同龄的孩子学这些,一来大人做肯定好,二来用不着小孩家,做既不好看又浪费资源。

虽说剪纸不属于“女红”,但我却要插叙进来,因为我把它归结为判定女孩子是否心灵手巧的一项技能用现如今高考招生的话来说,是否可以做“特长生”,而且当年我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大概是小学接近初中的年龄,因为母亲爱好剪纸,家中书本里夹着许多窗花模子这些模子有一部分是从别处寻来的,另一部分是以往的剪纸里留下的,再一部分就是母亲自己在白纸上想着剪下来的,那时对母亲这脱模剪纸手艺佩服五体投地。

剪纸的图案有动植物及各类花卉,动物有猫猫狗狗老虎等植物如蝴蝶、蜻蜓等,花卉可就多了,桃花杏花石榴花等。大部分剪纸所用纸张是过年时买来写对联用剩的红纸,而贴窗花也是伴随过年或是元宵节而来的那鲜艳的红色落于白纸裱糊的窗格,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活灵活现且两两对称遥相呼应,远远望去,似一群跃动的生命载体,给土黄色的院子里增添了春天喧闹的气息,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欢快起来。

剪纸里的一个环节我至今还记得清楚,就是用煤油灯的烟焰来熏花样:先把多个原始花样模平铺在一张牛皮纸上,口中噙水,喷洒在带有花样的牛皮纸上,让花样和牛皮纸粘住不掉下来然后手持平铺的牛皮纸倒置于煤油灯上,让油灯的黑焰熏染牛皮纸,直到整张纸上被黑焰的墨迹铺满最后揭去花样模子,牛皮纸上便呈现出镂空花样。

如此之后,再把这张纸铺在至少两张折叠好的红纸上面,然后照着纸样上将没被黑焰熏到的部分剪下来,成品就是我们所想要的窗花。当时我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把特别小巧的剪刀,用来剪图案里的锯齿形状最是好用而且用完后剪刀可以折叠装进衣兜里,我对它爱不释手,随身经常装着附有印模的红纸,一得空就“嚓嚓嚓”地剪个不停。

母亲教我做的另一件“女红”是缝棉被。那时家贫,一床棉被,到了夏天要掏去被芯,将被里被面缝在一起当夹被用,待上秋再将棉絮放进去变回棉被。当时年龄小,最喜欢在母亲摊得很平整待绗缝(háng féng)的被子上面打滚或翻跟头嘻笑打闹过之后,先看母亲怎么缝,用不了多久,母亲就该让我“上手”了

我便学着母亲的样子,先缝被子边沿处,左手握边右手用针,先将针从上面被面扎进一半,让针在夹层的棉絮里穿行一些距离,然后斜着穿出被里穿出的针并不马上拽出引线,而是用衬在下面的左手辅助针头再穿回被面上部,用右手在被面上边连针带线一起拽出来如此来,就能保证被子上下的针脚都不会太大,但相邻两个的针脚还能相距较远。

边部绗缝完成后,就是逐渐朝向被子中部一行一行地缝制为了保证缝线笔直,母亲又教了我一个参照——看被面上的花形前一段的针脚扎在花的哪一部位,待缝到下一个同样的花形时,也保证缝在同一部位于是我依然保持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的缝姿,但到中部时需加上左右腿的辅助,即左腿负责垫在被子下部,屁股连同右腿搭在未绗缝的被子上部这样压住被子不会抽动,从而确保缝线的笔直同时母亲还告诉我,无论大被小被,一般只缝单数行,距中必须有一行缝线,其次的缝线以中间为轴两两对称。

和学习其他手艺一样,一开始是由母亲带着我一起完成一床被子的绗缝,几次过后,就又变成我独立完成了。

别看这一门简单的“手艺”,在后来上大学期间,可是帮助了宿舍好多同学甚至还有一些男同学呢应该说,是母亲教我的这门“手艺”,为我赢得了“助人为乐”的好人缘。(待续)

作者:又一村

◆又一村【简话素本】我的“女红”生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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