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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皇帝永昌元年（壬午，公元三二二年），王敦派参军桓罴出使谯王司马丞，请他出任自己的军司。司马丞明白，这是王敦逼他表态，是不是支持他清君侧的行动。由于他自己是接受了司马睿的意旨，分王氏的权，所以自己是一定要站在朝廷这边的，他看到自己的处境，不禁叹道：“我怕是要死了！这儿土地荒芜，人口稀少，我势单力薄，也缺少后援，我又怎么能挺得过去呢！不过能为忠义而死也好，还能再追求其他的什么东西呢！（吾其死矣！地荒民寡，势孤援绝，将何以济！然得死忠义，夫复何求！）” 司马丞发文书征召长沙人虞悝为长史，恰逢虞悝的母亲去世，司马丞亲自前往吊唁，他对虞悝说：“我想讨伐王敦，但我的军力不够，粮食也匮乏，而且我是新近到任的，恩德和信用还未能深入人心。您家兄弟是湘州地区的豪俊之士，现在王室正遭受危难，古人对于忠君报国是决不会推辞的，您对我怎样应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教诲？（吾欲讨王敦，而兵少粮乏，且新到，恩信未洽。卿兄弟，湘中之豪俊，王室方危，金革之事，古人所不辞，将何以教之？）”虞悝说：“大王您不因为我们兄弟身份卑贱而见弃，亲自光临寒舍，我们岂敢不效命！不过咱们这地方荒凉凋弊，难以主动出兵攻击别人。应当暂时收拢人众固守城池，把讨伐王敦的檄书传布四方，这样王敦就不得不分头应付。等他兵力分散后再想办法出击，也许可以取胜。（大王不以悝兄弟猥劣，亲屈临之，敢不致死！然鄙州荒弊，难以进讨；宜且收众固守，传檄四方，敦势必分，分而图之，庶几可捷也。）”司马丞于是囚禁了桓罴，任命虞悝为自己的长史，任命他的兄弟虞望为司马，总领、监护诸军，和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长沙人王循、衡阳太守淮陵人刘翼、舂陵令长沙人易雄等，共同举兵征讨王敦。易雄四处传布檄书，罗列王敦罪状，于是一州之内的郡县，全都起来响应司马丞。只有王敦的姐夫、湘东太守郑澹不从命，司马丞让虞望讨伐并把他处斩，并晓示各地。 得知司马丞拒绝自己的任命并起兵后，王敦迅速行动，他派姨表弟、南蛮校尉魏乂、将军李恒等率甲士二万人进攻长沙。长沙的城墙、护城河还没修好，物资储备也不充足，人心惊恐不定。有人劝谯王司马丞向南投靠陶侃，或者退守零陵、桂林等郡。司马丞说：“我之所以起兵，是为了表达我为忠义献身的志向，怎么能贪生怕死、苟且活命，当一个败逃之将呢！即使守卫长沙失败，我也要让士民百姓们知道我的心意。（吾之起兵，志欲死于忠义，岂可贪生苟免，为奔败之将乎！事之不济，令百姓知吾心耳。）”于是坚持固守。 不久，虞望战死。消息传到了襄阳，甘卓想让司马丞的手下，出使甘卓的邓骞留下任参军，邓骞不同意，甘卓便派参军虞冲和邓骞同赴长沙，并致信谯王司马丞，劝他继续固守长沙，自己将会派军自沔口出击，截断王敦的退路，这样湘州之围便会不救自解。司马丞回信说：“国朝在江东中兴，一切才刚刚草创，谁想到就发生了得宠大臣发动的叛乱。我以国朝宗室的身份禀受重任，志在以身报国。不过我到任时日尚短，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理出头绪，就出现这样的事情。您如果能立即轻装赶赴救援，或许还能来得及；如果犹豫迟滞，那么就只能在枯鱼之肆找到我的尸体了。（江左中兴，草创始尔，岂图恶逆萌自宠臣！吾以宗室受任，志在陨命；而至止尚浅，凡百茫然。足下能卷甲电赴，犹有所及；若其狐疑，则求我于枯鱼之肆矣。）” 甘卓仍然不能下决心出兵去救司马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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