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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日早晚,苦其不去(资治通鉴卷一二三之十二)

 德昌馆 2020-09-27

  刘宋朝司徒刘义康受文帝宠幸,独揽朝政大权。宋文帝患病多年,稍微操劳就会旧病复发,曾经多次病危。刘义康对文帝也是尽心侍奉,药物非经自己亲口尝过,绝不让文帝服用,有时一连几夜都不睡觉地服侍。由于刘义康身份的特殊,朝廷内外的大小事务逐渐都由他一个人决断。同时也因为他生性就喜爱办理公务,所以阅读公文,处理诉讼等政务,都处理得无不精密妥善。也正是因为刘义康做事稳妥,宋文帝把很多大事都委派给他办。只要是刘义康奏请的事,宋文帝没有不同意的。刘宋朝州刺史以下官员的人选,文帝都授权刘义康全权选拔任用。至于赦免和诛杀这类大事,有时刘义康就以录尚书事的身分加以裁决。经过若干年,刘义康的势力逐渐倾动朝野,各方人士都汇集在他周围。每天早晨在刘义康府第前面等候接见的常有车数百辆之多,刘义康对来访客人都亲自接待,从不懈怠。刘义康记忆力极强,一经耳闻目睹便终生不忘,他喜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自己记忆中的事情,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聪明才干。许多有才能的士大夫,都被他委以重任。

  有一次,刘义康对刘湛说:“王敬弘、王球这些人,有什么能力?他们坐享荣华富贵,真让人费解!(王敬弘、王球之属,竟何所堪!坐取富贵,复那可解!)”然而,刘义康自己实际上没有什么学问,不识大体,朝中有才干的士大夫都被他延聘到府中来,府中没有才能的,或冒犯他的幕僚,都被放到朝廷机构任职。他自以为自己和皇帝是兄弟至亲手足,因此不严格用君臣礼节约束自己的行为,常常任性行事,从不考虑他的行为是否会触犯禁忌。刘义康在府中私养僮仆六千多人,未曾上奏朝廷。各地进贡的物品,都把上品呈献给刘义康,而把次等的呈献皇帝。有一年冬天文帝吃柑橘时叹息柑橘的外形和味道太差。刘义康说道:“今年的柑橘好的很少!(今年甘殊有佳者。)”于是派人到府中去取,取来的柑橘比进贡文帝的直径大三寸。

  领军将军刘湛和仆射殷景仁结怨很深。刘湛打算倚靠刘义康的势力排挤殷景仁。当时刘义康的势力十分强大,刘湛更加推波助澜,使刘义康对文帝不能再保持臣属的礼节,文帝的内心很不平静。刘湛刚刚进朝廷为官的时候,宋文帝对他十分优待。刘湛特别善长谈论经邦治国的道理,熟悉前代的历史掌故,每每说起来,条理清晰,使人忘记疲劳。每次进宫朝见,一到云龙门,车夫就解开车马,刘湛的左右侍从及仪仗队伍也都各自散去。不到傍晚不会出来,这些人都习以为常了。等到后来,刘湛煽动和唆使刘义康恣意妄为,文帝对他心怀不满,但对他礼遇却仍不改变。有一次,宋文帝对他的亲信说道:“当年刘班(刘湛)从西方回来,我和他谈话时,常看时间早晚,唯恐他离去;最近他入宫,我也常看时间早晚,苦于他还不快走。(刘班方自西还,吾与语,常视日早晚,虑其将去;比入,吾亦视日早晚,苦其不去。)”

  日近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一方面是距离产生美,一方面是当距离近了,就会失去自我,因为失去自我,所以就更加暴露和放大了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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