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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一见至尊,死无恨(资治通鉴卷一四七之一)

 德昌馆 2020-09-27

  梁武帝天监七年秋七月甲午(十三日),北魏立高肇的侄女高英高贵嫔为皇后。尚书令高肇以贵戚的身份权力越发大了。高肇掌权之后,变更了许多先朝的旧制度,减削封秩,抑黜功勋之臣,因此怨声载道。群臣宗室在高氏的威压之下都俯首听命于高肇,唯有度支尚书元匡同高肇抗衡。元匡自己先做了一副棺材,准备把棺材运到殿上去,再向皇帝举报高肇的罪恶,并在朝堂之上自杀对皇上进行死谏。高肇知道之后非常憎恨元匡,恰遇元匡和太常刘芳议定度量衡之事,高肇同意了刘芳的意见,元匡便同高肇争执吵闹,把高肇比作是指鹿为马的赵高。御史中尉王显于是弹劾元匡诋毁宰相,有关部门判处元匡死刑。魏皇下诏恕免元匡不死,降为光禄大夫。
  北魏立高皇后之时,彭城武宣王元勰再三劝谏,宣武帝不听。高肇得知之后因此怨恨元勰。他数次在宣武帝面前进谗言诋毁元勰,宣武帝一开始也不相信。后来,元勰推荐自己的舅舅潘僧固为长乐太守,京兆王元愉反叛之时,胁迫潘僧固一起造反。高肇因此诬告元勰既和叛贼元愉勾结相通,又向南招来蛮贼。彭城武宣王元勰手下的郎中令魏偃、原先的防阁高祖珍想攀高肇的高枝,就和高肇勾结一起陷害元勰。高肇命令侍中元晖上报宣武帝,元晖不愿意,于是就命令左卫元珍举报了。宣武帝就此事询问元晖,元晖说元勰不会造反的;宣武帝又以此事问高肇,高肇叫来魏偃和高祖珍作证,宣武帝就相信了高肇的诬陷。戊戌(十八日),宣武帝召元勰及高阳王元雍、广阳王元嘉、清河王元怿、广平王元怀和高肇一起举行宴会。元勰的妃子李氏正在生产,因此他再三推辞不去赴宴。宫中使者一个接一个前来宣召,元勰不得已,只好和李氏告别,登车而去。元勰进入东掖门,过了小桥,拉车的牛再也不肯向前,打了很久它也不前进,又有使者责备元勰来的迟了。于是元勰没法子,只好卸下牛,由人把车拉进去。
  宴会在宫中举行,直到夜间,大家全都喝醉了。宣武帝命令他们各就方便之处休息。不一会儿,元珍带着武士送来了毒酒。元勰说:“我没有罪,希望能面见圣上,这样死也无恨!(吾无罪,愿一见至尊,死无恨!)”元珍说:“你怎么还能见到圣上!(至尊何可复见!)”元勰说:“皇上圣明,不会没有事就要杀杀,我乞求和诬告我的人当面对质!(至尊圣明,不应无事杀我,乞与告者一对曲直!)”武士用刀环向元勰的脸上打去,元勰大声呼喊道:“冤枉啊!老天爷!我如此忠心却反被杀!(冤哉,皇天!忠而见杀。)”武士又打他,元勰看逃不过去,只好饮下毒酒,武士赶上前杀了元勰。
  天亮之后,朝中派人用褥子裹了元勰的尸体,装在车上送他回府,声称他因酒醉而死去。李妃见到元勰的尸体后放声大哭,她高喊道:“高肇枉杀人,老天爷有灵,你将不得好死!(高肇枉理杀人,天道有灵,汝安得良死!)”宣武帝处死元勰之后,在东堂为他举哀,赠官和葬礼莫不优厚加倍。朝廷之内的大小官员,见宗室重臣无端被杀,无不丧气叹息,百姓都流着眼泪说:“高令公枉杀了一位贤德的亲王。(高令公枉杀贤王。)”从此朝廷内外对高肇更加憎恨得厉害了。
  元勰之死,死在自己的不清醒上。明明皇帝对他就十分忌惮,把他从辅政重臣拉下马,他还掺和朝中大事,结果得罪权贵,被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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