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仙,一半是佛 ——读唐红霞的《医者》 我是以一种患者家属的心态来读唐红霞这首《医者》的。 这些年,因为家有病人,与医院打过太多的交道。小的不算,光是我父亲因癌症住院,就连续三年大手术;母亲自年轻时身体就不好,临终那几年,住院就更成了家常便饭,往往是白天才出院,当晚就重新进院;另外,老伴、姐妹等也都住过院。说实话,一提起医院两个字,我心里就不舒服;闻到医院那种特殊的来苏水味,脑浆子都疼。 正因为如此,我才对唐红霞的这首《医者》有了更深的体味与感悟。 “一笔挥下的/是阴阳两重天”,一句话,道尽了医院给人的那种既亲切,又恐怖;一步是生,一步是死的特殊感受。亲切,是因为看着医生,就像看着救星;恐怖,是因为病人生死未卜。那“一笔”是谁挥下的?当然是医者。病人是生还是死,就在这一笔落下去之间,所以,“病例中住着/多少个无眠的夜”。在这种恶劣的氛围里,病人与他的亲友们如何能够睡得安稳?夜色里有多少双眼睛或淌泪,或发呆,在希望与失望、绝望相扭结的焦灼中,度过这漫漫长夜。终于到了手术的那天,多少人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站在手术室门外,忐忑不安的眼巴眼望,吉凶都凝结在医生手中那把手术刀上。一刀下去,“切开的/是良恶两种果呀!”这一刀,比那一笔还要沉重,它决定着病人的阴阳立判。医生肩上的负担大山般的压下来。因为它“牵动了所有的细胞和神经”,所以,医生的责任使他不敢有任何懈怠与疏忽,只有“研究,研究,反复的研究”,“挑灯夜下苦读/哪怕梦中的呓语/也要如何把那病痛拿下”,因为这是对病人负责,对生命负责,对良知负责。“穿上大褂成仙/脱去大褂是佛”,仙,就是“术”,一个医生的医术决定着生命的去留;而佛就是“道”,医生的职业道德决定了他必须要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一如佛的普度众生。然而说到底,医生既不是仙,也不是佛, 他们只是个平常人,“一副心肠里,流泪/多少的辛酸”,“他们也不过凡胎一枚”。诗到这里戛然而止,而作为医者平凡而伟大的形象,已经活生生的矗立在人们面前。 短短的21行诗句,穷尽了患者的生离死别,家人的焦灼与期盼,以及医者的压力、医道与操守,作者的创作功力也随之展现无遗。她用一个情字,把一个个生活的细节贯穿起来,从而也完成了对医者的形象塑造。正因为这个情字,它拨动了我的心弦,也感染了众多的读者。 这首诗之所以得到大家的喜爱,除了有一个美丽的“核”,还因为又有一个精致的“壳”。 全诗分为四个自然段,每段的第一句都有个“一”字,“一笔”,“一刀”,“一句话”,“一副心肠”,使得整首诗变得结构完整,构思精巧,节奏分明,加上语言的疾缓浓淡,抑扬顿挫,便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美,音乐美。 关于新诗的格律问题,其争议从新诗问世的那一刻,也就是在主张“文当废骈,诗当废律”的极端反传统的五四时代就开始了。早期白话新诗只重“自然的音节” (闻一多语)而不重经过人工“修饰”的“诗的音节”,缺乏形式,“若变本加厉,将来定有不可救药的一天”。当时有一位陆志韦,他第一个有意实验种种体制,想创新格律;后来又有闻一多、徐志摩等人的加盟,“新格律诗”逐渐形成新的气候,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不再以规范和格律为诗的束缚,而是在一个新的意义上,以必要的规范为诗之为诗的形式的表征,以格律的创造为诗的艺术的最高表现。这样,也就在无形中重新接纳和认同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传统。唐鸿侠的这首《医者》,有意或无意就受到了“新格律诗”的影响,所以,它朗朗上口,可歌,可咏,从中可以体味到唐诗宋词的韵致。所以,我喜欢。 我不懂诗,仍然忍不住在此信口开河。之所以如此冒昧,一是出于对这首诗的喜欢,二来也是想表达对作者的期盼与祝福。如此而已。 ■ 肖泰,原名李洪勉。泊头市人。曾为公务员,现已内退,赋闲在家。河北省作协会员。有作品刊于各级各类报刊。获过奖,出过书。 古城文化界 努力打造以纸刊,网站,微信平台三位一体。积极传播正能量,创办宗旨“立足古城,放眼八方,推介精品,惠及万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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