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吃的吊炉饼,在盐城的市场消失居然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当年我吃过的那个姓孙的人家做的吊炉饼,与我们老家的大饼有点儿像。 苏北人做的大饼,是纯面粉用酵头发酵再炕出来的。面要发得很循(实在无法写出这个字来,就用个同音的字来代替),也就是发得很软烂的,那样,炕出来的大饼才能外面脆硬里面松软,才会有许多的孔。 发好的面是要先称好重量,再放在面案板上擀成饼胚子。面循,要用很多的干面做薄面,不然的话,沾手又沾板。 炕饼用的是大平底锅。预热过后,将饼胚子捧进锅里,整理好,改用小火慢慢炕。过一段时间之后,再将饼翻个面,继续炕另一面。反复翻动几次之后,饼涨得比锅口还要高些,就能将它捧出来,放到另一块干净的案板上了。 大饼的特别在于大。 卖大饼的人要用刀将它切成一块块地卖的。 小时候,还听大人们说过一个懒人的故事。 妈妈要外出几天,将已经长大成人了的懒儿子独自放在家里。怕他没吃的,就特意买了一整块大饼,中间掏了一个洞,套在了懒儿子的颈项里。几天后,妈妈回来了。懒儿子竟然还是饿死了——他只将嘴能够得着的饼吃了,够不着的地方,也不晓得动动手,挪一下。 1982年秋,我大学毕业来到盐城工作。 我们的校园深藏在小镇北街的一条巷子里。 当年的解放北路,人们还是习惯于称之为北街,或者就叫“北头”。街不宽,有一辆卡车经过,人们就得为它让路的。小商店、小吃店、小摊子倒是有不少呢。 那家做吊炉饼的,就在我们学校门前的巷子口。几间平房,几根木头的顶梁柱子。 做饼的主力是一位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帅哥,他的妹妹负责卖饼,也给他打打下手。他们的母亲则在一旁帮着照看照看,偶尔也帮着收钱、称饼。 做饼的工艺,与我们老家的大饼有些相似,又有大不同。 用的都是大号的平底锅。炉子却定然要用到两只。 吊炉饼的妙处就在特制的锅盖上。那锅盖,是用一口锅做成的。锅口朝下,锅底子上堆敷了很厚重的泥,形成一圆锥形状,顶子上有一个大铁扣。 面也是发得很循的。饼胚子擀好了,刷一层糖料子,再密麻麻地撒上芝麻。 饼胚子入锅之前,先要用一根专门的吊杆,将那重实实的锅盖吊到炉子上去烤热,同时将平底锅在另一炉子上预热。饼放到锅里去之后,整理好了,炕到饼胚快要涨到锅口的时候,将这锅连同锅里的饼端离炉子,再将烧热了的锅盖吊到锅上去盖起来,为的是继续来炕饼的上面。这就要比我们老家的大饼少了个翻的过程。 炕好了的吊炉饼,比大饼要厚得多,饼面子也香脆得多。要吃那吊炉饼,最好要趋热,冷下来了,就少了许多的味。 当年的吊炉饼,是一斤粮票、二角多钱买一斤半的饼。 自从发现了这个好吃的饼之后,隔个个把星期,我会利用早读课后没课的时间,出来买个半斤粮票的饼(七两半重的成品)解馋。我特别喜欢先将带芝麻的饼面子撕下来吃掉,然后再吃带有许多孔的饼肉子。 1984年,老北街被拓宽成了真正的解放北路。那几间做吊炉饼的平房也被征用为如今的建设银行。 吊炉饼,从此只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了。倒是在大街上能偶尔听到电喇叭在吆喝“卖大饼!”是北三县人的口音。 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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