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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定公十三年（前497年），为实现“治国平天下”的远大理想，五十五岁的孔子领着一群弟子，离开生于斯、长于斯、官于斯的父母之邦鲁国，开始他长达十四年之久的周游列国之旅。 卫国是孔子的第一站。卫灵公夫人南子听说孔子来到卫国，便让人转告孔子说：“天下愿意与卫灵公结为兄弟的君子，都会来见我。我希望与你见一面。” 诸侯国之间，都传说南子是一个容貌美丽却生性淫荡的女人。之所以有这种传说，是因为她在出嫁卫国之前，跟自己的堂兄弟宋朝（宋国公子，以美貌闻名，曾在卫国做官）有不伦之恋。不过，卫灵公好像并不在乎，依旧十分宠爱南子。 为能在卫国谋个一官半职，孔子只得硬着头皮去见南子。还好，与南子见面时，南子的言行举止都符合礼仪规范，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弟子子路还是不开心，竟然责问他：“老师常跟我们讲礼义廉耻。南子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去见她？”孔子听后，面红耳赤，又是发誓，又是赌咒：“我和南子绝对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种事。真要有那种事，老天厌弃我！老天厌弃我！”其实，子路压根就没往男女之事上想，就是觉得孔子不该为做官去跟南子套近乎。倒是孔子心虚，急切地表明自己与南子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后人传孔子和南子有染，便缘于此说。 孔子与南子见面一个多月后，卫灵公通知孔子陪自己逛街。孔子赶到王宫时，卫灵公与南子已经坐在第一辆车上，身边还有宦官雍渠侍候着。孔子只得爬上第二辆车，孤零零地跟在他们的车后。孔子很是失望，仰天长叹道：“罢了，我再也看不到爱好德行如同爱好美色的人了。” 过了一段时间，孔子见卫灵公的确没有要用自己的意思，便带着弟子离开了卫国。 不久，卫国出了件大事，太子蒯聩企图谋杀夫人南子。南子虽说是卫灵公嫡夫人，却没有儿子。太子蒯聩是前任夫人的儿子，年纪比她还要大。 太子蒯聩为什么要谋杀南子？ 这要怪南子自己不检点。一天，南子突然想念起自己的老情人宋朝，便让卫灵公在曹国的洮地召见他，卫灵公居然非常大度地答应了。当时，太子蒯聩正奉命将盂地献给齐国，途经宋国郊外时，宋人故意将南子与宋朝的事编成歌唱给他听：“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意思是说既然已经满足你们的母猪（南子），为什么还不归还我们的公猪（宋朝）？蒯聩因而对南子心生厌恶，便对家臣戏阳速（复姓戏阳，名速）说：“我们回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我，我一回头看你，你就杀死她。”戏阳速说：“好吧。” 蒯聩回国后，真就带着戏阳速去朝见南子。南子接见蒯聩时，蒯聩回头看了戏阳速三次，戏阳速却都未动手。南子发现蒯聩脸色不对，吓得连忙跑到卫灵公身边。蒯聩见事情败露，赶紧溜出都城，直奔宋国而去。 从现在有关春秋史料来看，南子好像就这么一个恶迹。相反，我们发现卫灵公不仅非常宠爱南子，而且非常信赖南子。虽然老夫少妻，但关系融洽，甚至说恩爱也不为过。 西汉刘向《列女传》，是一部介绍中国古代妇女事迹的传记性史书。《列女传》共七卷，分别记载了上古至西汉约一百位贤明智慧或奇节异行的女子。其中第三卷《仁智传》中，有一则关于南子的故事： 一天夜晚，卫灵公和夫人南子坐在宫内闲聊。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快到宫殿时，声音突然停下。过了一会，马蹄声又响起，并渐渐远去。 卫灵公觉得奇怪，便问南子：“这人会是谁呢？” 南子非常肯定地说：“一定是蘧伯玉。” 卫灵公不信，就说：“满朝文武那么多，一匹马车经过而已，你怎么能知道一定是蘧伯玉？” 南子说：“按照礼仪，臣下经过国君宫殿大门时，必须下马行礼，然后再牵着马走过去，或者将手放在马车横杆上，以表达对国君的敬意和尊重。真诚的忠臣和孝子，不仅会在大庭广众的明处恪守礼节，即使在无人知晓的暗处也不违背礼节。蘧伯玉是卫国最贤德的大臣，仁厚而聪慧，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即使夜晚经过宫门，他也不会违背礼节，所以我知道一定是他。” 卫灵公还是不信，就起身走到宫门去问守门人，得知刚才下马走过宫门的人果然就是蘧伯玉。 卫灵公回来后，故意跟南子说：“你说错了，刚才那个人不是蘧伯玉。”南子闻言，先给卫灵公斟酒，再向他行贺拜之礼。卫灵公不解，忙问：“夫人为何向我拜贺？”南子回答：“我原以为卫国只有蘧伯玉一位贤臣，没想到还有人跟他一样，君主有两位贤臣了。国家多贤臣，是国家之福，所以妾身才祝贺君主。” 卫灵公听后，惊喜地说：“你说太好了！”这才将实情告诉南子。 从这则故事来看，南子完全是一个是非分明的女子，并非红颜祸水之流。 公元前493年，已在位四十二年的卫灵公，感觉自己来日不多，想立小儿子公子郢为太子。没想到，公子郢竟然不愿意。这年夏天，卫灵公便死了。南子遵守卫灵公生前遗愿，让公子郢即位，并对大臣们说：“让公子郢做太子，当初就是灵公的意思。”公子郢不肯即位，推辞说：“有逃亡在外太子蒯聩的儿子辄在呢，我不能即位。”于是，众人便拥立蒯聩儿子辄即位，史称卫出公。 卫国政局平稳过渡，南子功不可没。卫灵公地下有知，一定很欣慰，因为他没有错爱这个名声不好却非常美丽的女子。 有人说南子是春秋时期一位女政治家，也不无道理。 参考书目：《史记》、《左传》、《列女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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