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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可轻传:论“三阴三阳”及“阳明”大义(黄帝内经素问)书评

 岚岫斋 2020-10-09

作者:掌院枢机

掌院枢机按:6月下旬以来,枢机开始认真阅读《黄帝内经》,既带着苕木匠先生系列文章的解读去理解,也参考各种《内经》的注释本,但更重要的,是自己认真琢磨原文。

接下来可能会写作一系列的《内经》读书笔记,枢机将之称为《内经大翼》。此是第一篇,论述“三阴三阳”的具体排序,以及那个,一直存在于晦暗之中的“阳明”。读起来难度不小,初学者建议放弃。

声明:以下内容并非悉数属于枢机本人的原创发现,而是极大地得到了武汉苕木匠徐丛先生的启思,特此言明,并对苕木匠先生剖典开天、重现日月,表示深切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

下面是正文:

约莫2年前,枢机在微信公众号“苕木匠读经典”上读到了苕木匠先生写作的,解读《黄帝内经》的系列文字。一读之下,真可谓是乾坤大开,豁然开朗。

其中一篇《经络锁:看不懂的“阳明”》的文章中,苕木匠先生几乎振聋发聩式地提出:“我们中医(特别是针炙、推拿)的临床应用上,一直把‘阳明’这个词的意思理解错了,把三阳的关系理解错了,甚至把十二经络的巡行路线顺序弄错了。

我读到这一句的时候真的是惊呆了,天呐,如果中医的教学在这些根本性的关节问题上出了大错,那可怎么得了?

《素问·阴阳别论篇第七》曾言:“别于阳者,知病忌时;别于阴者,知死生之期。谨熟阴阳,无与众谋。

意思很清楚了,至少在《素问》的作者来看,判定阴阳是极端重要的事情,如果你阴阳判定非常明了的话,那么诊断、治病过程中,你就是权威,你就是真理,甚至根本不需要与人反复讨论、确证(“无与众谋”)。

可见区分阴阳的重要性。

然而,历来“三阴三阳”如何排序的问题一直没有一个明确且准确的说法,中医的教材一个说法,《素问》谈得很不明朗,《难经》一个说法,《脉经》又是一个说法,以及历代注家还有各种说法,没个准数。

这个问题纠缠了枢机也2年了,这两天枢机自觉已经破了“三阴三阳”区分不清楚的障,可以将之表达出来了。

第一章:“三阴三阳”是用来描述行气多寡的

我们先来看《黄帝内经·素问》的说法。关于三阴三阳的讨论,《素问》里面主要有两篇论述,一篇是《阴阳离合论第六》,还有一篇是《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

首先来看《至真要大论第七十四》的原文:

帝曰:善。愿闻阴阳之三也。何谓?

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

帝曰:阳明何谓也?

岐伯曰:两阳合明也。

帝曰:厥阴何也?

岐伯曰:两阴交尽也。

帝曰:气有多少,病有盛衰,治有缓急,方有大小,愿闻其约奈何?

岐伯曰:气有高下,病有远近,证有中外,治有轻重,适其至所为故也。

译文(摘录自苕木匠先生,仿宋体):

黄帝向岐伯请教的第一个问题是:十二经脉为什么要分为三阳三阴?

岐伯回答说:行气的多少不一样,用途也不一样。

黄帝继续问:“阳明”是什么意思?“厥阴”又是什么意思?

岐伯说“两阳合明”是“阳明”;“两阴交尽”是“厥阴”。

首先一个要明确,之所以要在十二经脉前冠以“三阴三阳”,最大的关节在于,十二经脉“行气的多少不一样,用途也不一样”,“三阴三阳”是用来描述十二经脉行气多少的

也就是说,如果区分错了“三阴三阳”的顺序及其行阴阳二气量的多少,那么对中医的诊断,影响是非常大的!所以一定要绝对明确,马虎不得!这一点先记住再说。至于“阳明”和“厥阴”究竟何意,下文将述。

第二章:《黄帝内经》的经文可能有讹误

我们再来看《阴阳离合论第六》:

帝曰:愿闻三阴三阳之离合也。

岐伯曰:圣人南面而立,前曰广明,后曰太冲。太冲之地,名曰少阴。少阴之上,名曰太阳。太阳根起于至阴,结于命门,名曰阴中之阳

中身而上,名曰广明,广明之下,名曰太阴。太阴之前,名曰阳明。阳明根起于厉兑,名曰阴中之阳

厥阴之表,名曰少阳。少阳根起于窍阴,名曰阴中之少阳。

是故三阳之离合也: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三经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浮,名曰一阳。

帝曰:愿闻三阴。

岐伯曰:外者为阳,内者为阴。然则中为阴,其冲在下,名曰太阴,太阴根起于隐白,名曰阴中之阴。

太阴之后,名曰少阴,少阴根起于涌泉,名曰阴中之少阴。

少阴之前,名曰厥阴,厥阴根起于大敦,阴之绝阳,名曰阴之绝阴。

是故三阴之离合也,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三经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沉,名曰一阴。

(录自人民卫生出版社“梅花本”,枢机与明·顾从德影印本对校,无误)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段话写得很诡异。

最诡异之处就在于,岐伯在回答三阳的时候,把太阳和阳明的解释(“名曰”)讲得一模一样!(加粗部分)难道太阳和阳明是一回事儿么?

明显这中间有问题!

古代经书的传承,历经千年,从竹简到纸本,从口传心授到录书经传,中间的讹误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可能是抄录出了问题,抄错了;或者刻本刻录错了,总归是转录出了错误。然而我们也不能排除,有些讹误是故意的

《西游记》第九十八回,曾讲述了唐僧四师徒取得“无字经书”的故事。唐僧师徒四人历经劫难,结果阿难、迦叶却因为没收到“人事”,而只传了“无字经书”给唐僧师徒,因而发现了问题的师徒只好再次回到灵山找佛祖讲理。然而

佛祖笑曰:“你(悟空)且休嚷,他两个(阿难、迦叶)问你要人事(紫金钵)之情,我已知矣。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以前)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用。”

所谓“经不可轻传”,核心科技怎能轻易外泄?道藏经书如果不必拜师,单纯阅读纸质文本亦可理解“天道”并被掌握的话,那么那些“师傅们”还怎么开馆收徒,还怎么捞银子赚钱?所以他们极有可能在对外公开可以买到的经书的雕版和印刷中做了手脚,故意在一些关键要害上出错,混淆视听、掩人耳目,从而既卖了经书,赚了版税,又依然把经书的真传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三阴三阳”的排序和分布极端要害,很有可能是不传之秘。因此,在公开出版或者转录时,经文很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脚。《阴阳离合论第六》中经文的诡异,或可得到解释。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通行于世的经文是错的,那么没有师承的我们该如何阅读和理解呢?以及,如果真传失传了,那么那个真传可以得到恢复吗?

一定程度上,或许可以。那要怎么做?

首先一个,必须抱着绝对的怀疑的眼光,高度警惕,充分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既对又不对”的文本,并且坚信,真相是可以通过上下文和各种其他经文的对勘,再通过逻辑推理得到的

真相,很可能就在讹误之中。

第三章:“开阖枢”与两种“三阴三阳”的理论排序

《阴阳离合论第六》中的太阳、阳明为什么“名曰”一样的问题我们暂时解决不了,但是还有2段话或可解释:

“是故三阳之离合也: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是故三阴之离合也,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类似的表达也出现在《灵枢·根结第五》)

枢机按:这几句在文本上有所争议。据《素问》通行的明·顾从德本和《灵枢》通行的明·赵府居敬堂本所刻,为上文“太阳为開……太阴为開……”。然而,据《黄帝内经太素》卷十《经脉根结》所载,“太阳为關……太阴为關”,即将“開”字载为“關”。为了对应《太素》前文中的“折關败枢,開阖而走”,因此有些校勘家,如田代华、刘衡如等,将顾从德本的“開”改为“關”。枢机以为此大谬也。“阖”字本为“关闭”之意,如改作“太阳为關,阳明为阖”,岂不是“太阳”和“阳明”都是“关、闭”之意了么?因此,从顾从德本和赵府居敬堂本,原文仍为“太阳为開……太阴为開……”。

如何解读这几句呢?以下内容(仿宋体)摘录自苕木匠先生:《经络锁:看不懂的“阳明”》:

“开”即打开。“阖”是合上。“枢”本指门轴,这里作动词用,指门轴的开合过程。

岐伯以门的开合来比喻三者的关系:把阳气的门完全打开了,就是“太阳”。完全关上了,就是“阳明”。两者之间的开启或关上过程中的半开状态就是“少阳”。把阴气的门打开来,就是“太阴”。关上就是“厥阴”。处两者之间就是“少阴”。

或者说,它们之间的关系应当是:阳明—少阳—太阳(或少阳—太阳—阳明);厥阴—少阴—太阴(或少阴—太阴—厥阴)。

苕木匠先生水平非常高,用门轴的开合来解释这两句经文,非常通彻,最后给出了2个理论上的正确排序。

那么这2个理论上的排序哪个是正确的呢?

第四章:《难经》的“三阴三阳”与时节对应

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得再引入一本中医经典:《难经》。

《难经》这本经书,据传是战国时期某位秦“越人”(一说“扁鹊”),读了《黄帝内经》后写的。上文已经论证了,《内经》通行本的某些关节,可能是错误的。那么至于这位“越人”先生究竟读到的《黄帝内经》是文字无误的版本还是错误的版本,暂时还难说。当然,和《内经》一样,通行的《难经》的经文,也可能有问题。

我们姑且来看《难经》的“第七难”:

曰:经言少阳之至,乍大乍小,乍短乍长;阳明之至,浮大而短;太阳之至,洪大而长;太阴之至,紧大而长;少阴之至,紧细而长;厥阴之至,沉短而紧。此六者,是平脉那?将病脉耶?

然:皆王脉也。

其气以何月,各王几日?

然:冬至之后,初得甲子,少阳王;复得甲子,阳明王,复得甲子,太阳王;复得甲子,太阴王;复得甲子,少阴王;复得甲子,厥阴王。王各六十日,六六三百六十日,以成一岁。此三阳三阴之王时日大要也

(迟华基等 编:《难经临床学习参考》,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年,第48页)

此一难,从脉象的症象的三阴三阳对应,谈到了三阴三阳和季节时令的一一对应关系。本文不谈脉象的阴阳对应,着重来看下三阴三阳和季节的对应关系。

按照《难经》的说法,冬至以后60天,是少阳为王(旺);冬至以后120天,是阳明为王(旺);冬至后180天,是太阳为王(旺);冬至后240天,是太阴为王(旺);冬至后300天,是少阴为王(旺);冬至后360天(也就是到了第二年的冬至),是厥阴为王(旺)。

然而有趣的是,在迟华基版的《难经临床学习参考》中,有一个重要的注释引起了我的注意:注释⑤ 太阴、少阴:《脉经》卷五《扁鹊阴阳脉法第二》皆少阴在前,太阴在后。(同上书,第49页)

也就是说,按照《脉经》的“三阴三阳”对应的季节分布,整个顺序应该是如下图:

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脉经》的说法正确,还是《难经》的说法正确?亦或是二者都是错的?

好,接下来我们就不对勘经文了,用逻辑来推演。

根据太阳历法,每年有4个最重要的时间节点:春分、夏至、秋分、冬至。这四个节点分别对应了4个日地关系:春分,太阳直射赤道,南北半球昼夜平分;夏至,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北半球昼最长,夜最短;秋分,太阳直射赤道,南北半球昼夜平分;冬至,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南半球昼最长,夜最短。

根据苕木匠先生在《揭秘尧舜的治国方略:正读<尧典>、<舜典>》一书中的讲法,数字六、七、八、九,分别对应了二分二至日的四个节点。“六”(一阴始生)对应夏至;“七”(阳之正也)对应春分;“八”(阴正于八)对应秋分;“九”(一阳始生)对应冬至。

我们来看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难经》是从冬至开始叙述的,那么冬至后的180天也就是夏至了,一年6*60,算360天嘛。因为中国的古人是生活在北半球的,所以北半球阳气最旺盛的时候就是夏至日,阴气在冬至日最旺盛。从冬至到夏至,北半球太阳高度角越来越大,因此冬至到夏至这段时间,阳气逐渐旺盛;反之,从夏至到冬至,北半球太阳高度角越来越小,阳气减弱,阴气逐渐旺盛。

在《至真要大论》里面,岐伯很明确地讲,“三阴三阳”就是用来描述十二经脉行气多少的,所以《难经》用“三阴三阳”来对应四个时节阴阳之气的变化程度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天人合一”思想的一种表现,认为人的生命是与自然的节律高度吻合的。

在之前的引述中,苕木匠先生曾经给出了“三阴三阳”的2种理论上的分布(括号内和括号外):

阳明—少阳—太阳(或少阳—太阳—阳明)

厥阴—少阴—太阴(或少阴—太阴—厥阴)

重点在首尾两端如何确认,以及如何与《难经》所述的季候对应起来。

这个时候存在2种对应方式:

1、在冬至之后的60天内,是阳明王,阳明对应的是“初阳”;冬至之后的60-120天内,是少阳王;冬至之后的120-180天内,到夏至,是太阳王。之后分别是厥阴—少阴—太阴(冬至),在此不赘。

2、在冬至之后的60天内,是少阳王;冬至之后的60-120天内,是太阳;冬至之后的120-180天内,到夏至,是阳明王,阳明对应的是“老阳”。之后分别是少阴—太阴—厥阴(冬至),在此不赘。

第五章:苕木匠先生的“‘阳明’‘老阳’说”可能有误

那么上述的2种对应方式,哪一种是正确的呢?

枢机倾向于第1种。理由有二。

理由一:

按照苕木匠先生的说法,如果“阳明”是“老阳”的话,那么在《难经》“第七难”中,“阳明”对应的时节就是夏至日前60天。既然“三阴三阳”是来表示行气多寡的,那么“阳明”就是“阳气最多的时节”,这与“阳明为阖”(阳气关闭)的说法相矛盾。因此苕木匠先生的“‘阳明’‘老阳’说”似乎说不通。

如果“阳明”是“初阳”的话,那么“太阳”正好对应的时节就是夏至日前60天,此时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北半球昼最长,夜最短,阳气最旺盛。这正与“太阳为开”相对应。因而,“阳明”当为“初阳”。

理由二:要害在“明”字上。

我们可以仔细再来看“阳明”。“明”字在《说文解字》里面写作为“左边一个窗户,右边一个月亮”,指的是月光照进窗户为“明”。注意,月主阴,所以“明”字的本义并不是盛大的、光明的“亮”,而是“黑暗中的那一束浅浅的月光”。那么“明”字修饰的“阳”其实就并没有那么的明亮,而是带着一种阴阴冷冷的“阳”的味道。那么“阳明”就不能对应“春分—夏至”的时段,因为这个时段,北半球的阳气正在越来越旺盛,这与“明”字之中暗含的“阴冷”之意不合。

所以枢机倾向于认为,或许“阳明”并不是阳气走到的尽头,阴气渐生的“老阳”,而是“最初生发起来的初阳”

枢机画了下面2张图。一张是正弦曲线,来描述“三阴三阳”和季候的对应关系:

另一张是不同于通行本《难经》和通行本《脉经》的“三阴三阳”与时节分布的对应图:

第六章:重新校勘《内经》和《难经》的部分经文

确定了“三阴三阳”和季候的对应关系,最后,我们再次回到一开始,《至真要大论第七十四》里面还有2句很难解的话:

帝曰:善。愿闻阴阳之三也。何谓?

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

帝曰:阳明何谓也?

岐伯曰:两阳合明也。

帝曰:厥阴何也?

岐伯曰:两阴交尽也。

帝曰:气有多少,病有盛衰,治有缓急,方有大小,愿闻其约奈何?

岐伯曰:气有高下,病有远近,证有中外,治有轻重,适其至所为故也。

岐伯讲的“两阳合明”、“两阴交尽”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两句确实是难解的。目下中医教材的解释,将“合”解释成了“合并”,因此“两阳合明”的“阳明”就变成了“三个阳”,最后随文衍义将“阳明”理解成了“阳气最盛”。

苕木匠先生不同意这个说法。我认同苕木匠先生的判断,也不同意这个说法。不过苕木匠先生留了一手,没有给出更为明确的解释,尤其是“明”字,且他认为“阳明”是“阳气到头”后的“老阳”,我认为是“阳气刚刚生发”的“初阳”。

枢机现在愿意拿出一个自己的解释来:

枢机认为,“两阳合明”、“两阴交尽”应为讹误,原文当为“明合两阳”、“尽交两阴”。

所谓“明合(于)两阳”、“尽交(于)两阴”,“两阳”指的是少阳和太阳,相应地,“两阴”就是指少阴和太阴。“合”与“交”解释为“汇合”、“交合”、“归入”。“明合两阳”就是说,“阳明”交汇最终归入少阳、太阳;“尽交两阴”就是说,阴气下行已经到了尽头,渐生的阴气,也就是“厥阴”,最终将交汇归入了少阴、太阴。

那么“厥阴”的“厥”究竟又是何意?

按照苕木匠先生的分析(《尊卑有别的人:释“厥”》,也可参看:苕木匠、小木匠著:《揭秘尧舜的治国方略》,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2014年,第11页):

“厥”字的本义应当是指那些居住在天然洞穴中、山崖下,生活状态尚很原始,其领导者却又不愿接受甚至抵制先进(农耕)文化,因此群体的素质不高的那些部落。也就是指思想上的保守者、生活上的落后者,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领导人是不服从王令者

如果现在有谁说话粗鲁、不恭敬,我们就会用“大放厥词”来形容。所谓“厥词”就是不合时宜、与主子的观点相反的人所说的话。

所以,“厥”字的引申义就是“反”、“反转”的意思。“厥阴”就是“即将(从阳气最旺盛)反转成为阴的阴”,“厥阴”就是“初阴”。

另外,枢机认为,“阳明”这两个字本来的顺序就有很大的问题,“阳明”应该写作“明阳”。“三阴三阳”嘛,“阴”和“阳”才是主语和落脚点,突然出来一个“阳明”,“三阴三阳”岂不是变成了“三阴二阳一明”?所以很可能“阳明”二字的顺序就是错了,“明”字应该在“阳”字前,作为定语修饰“阳”,写作“明阳”,意为“冷冷幽幽的阳”。这或许也是古人使坏的地方,故意给你倒错,让你看不懂。

所以,根据上文的全部推理,枢机对《难经》和《内经》的2个文本进行了重新校勘,如下。

(红字部分是枢机校勘后的更改,顺便将“阳明”改成了“明阳”)

《难经》的“第七难”的正确校勘后的文本应该是:

曰:经言明阳之至,乍大乍小,乍短乍长;少阳之至,浮大而短;太阳之至,洪大而长;厥阴之至,紧大而长;少阴之至,紧细而长;太阴之至,沉短而紧。此六者,是平脉那?将病脉耶?

然:皆王脉也。

其气以何月,各王几日?

然:冬至之后,初得甲子,明阳王;复得甲子,少阳王,复得甲子,太阳王;复得甲子,厥阴王;复得甲子,少阴王;复得甲子,太阴王。王各六十日,六六三百六十日,以成一岁。此三阳三阴之王时日大要也

校改后的《难经》“第七难”,从“三阴三阳”与脉象的对应来看,起承转合似乎非常吻合、柔顺。我们不得不怀疑,《难经》在传抄、转录过程中,很有可能也被做了手脚,而《难经》作者看到的《黄帝内经》,极有可能是未经篡改的

阴阳之辨析,不仅涉及医术果效,更是性命攸关。医籍经文的讹误更是为了将核心科技错乱加密。此次枢机层层剖析,如若无误,当是拨云见日、重开天地之举。

以下为正文论证的推理逻辑:

1、以《至真要大论第七十四》,确认“三阴三阳”是用来描述行气多少的;(苕木匠先生)

2、用《阴阳离合论》中的文本重复,推断《内经》文本可能存在错误,并认为这种文本错误可能是某些人故意导致的;(启思于苕木匠先生,掌院枢机说理)

3、从“三阴三阳”的“开阖枢”,确认两种“三阴三阳”的理论排序;(苕木匠先生)

4、用《难经》的“第七难”找到“三阴三阳”与时节的对应关系,再通过上述第3步,论证苕木匠先生的“‘阳明’‘老阳’说”有误,并提出“‘阳明’‘初阳’说”;(掌院枢机)

5、通过对“明”字的解释,再次确认“‘阳明’‘初阳’说”,并用太阳历法确定“三阴三阳”的时节对应关系;(掌院枢机)

6、根据掌院枢机的“三阴三阳”排序,重新校勘《阴阳离合论第六》、《至真要大论第七十四》和《难经》的部分经文。(掌院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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