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刻骨铭心的中秋夜（散文）

      此事过去了39年，可是今天在我的脑海仍然栩栩如生。

      我因神经分裂症住了一个月的医院，一心爱着我的姑娘变心了，她上午主动拿出我一年来送给她的20套衣服布料，4个节气的彩礼折合90元钱交到我的母亲手里。有人说：“你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还死不要脸地让你的母亲去要回彩礼，真是不厚道！”

      1979年中秋节，我没去女友家送节礼。因她早已经提出与我分手，这辈子不与我结婚。母亲心急火燎，找到媒人，到我的女友家。对方知道婚事是自己提出解除的，必须退彩礼才不受众人谈论。姑娘家不富裕，但明事理，不贪别人的钱财。我对于负我而去的姑娘，没有什么悔恨，也不怪罪她心里狠。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患过精神病的青年呢？当时她懂得了讲现实。

       那天夜晚，夜空的月亮圆圆的，可是我望着月儿，它确蒙蒙的闪光，仿佛像一位流泪的姑娘。我漫步走在野外的田埂上，思绪起伏，回忆与她交往一年多的情景。

      我干嘛要替她担忧啊！不为她担心，就不会失眠，不会神经出毛病，不会遭人鄙视。我刚到她家的那一次，她是满面笑容的，每次我教她识字时，她也是乖巧得像只羊羔。

      22岁的我，22岁的她，对于床事还是向往的。没预料到同房后有了苦恼。她有了身孕，是第三个月才让我知道的。我去城里药品店，找熟人买过20粒喹宁丸子，下午那位医生赶回老家私下告诉我的父亲，要关注我们的行动。

      喹宁丸子我先吃了3颗，再让她服下。我总怕自己爱着的姑娘身体出现意外。姑娘服下喹宁丸子，还是无济于事。她听妇女们说，喝楝树根水可以打掉腹中的小生命。这次我还是我先喝了一碗很苦的楝树根水，再让她喝下去，没想到，这一招也不灵。拖到秋天，晚稻收割了，我带着她去武汉找一位熟医生，想在医院做引产手术。当时父亲给医生写了一封信，我没拆开看看。到了妇产科，检查后，医生说：“姑娘有卵巢囊肿，如果做了引产手术，今后不会怀上孩子，建议我们不做手术，赶紧回家结婚。”

      姑娘焦虑万分，我也焦急难熬。不久我终于为此事失眠了，再次找姑娘，她精神不悦。病情慢慢严重，发展到人不能控制情绪，心里十分憎恨父亲。

      仰望月儿，我也止不住眼眶流泪。

      中秋节，是一家团圆，一家人喜悦的日子。可是这一年，我家人人心里有气，尤其是我心里极度痛苦。

      这个中秋节，我家人人没吃月饼。

      转眼39年了，那轮明月今晚还会挂在天上。我冬去春来，心情兴奋，再不抱怨人生没有希望，再不抱怨世间没有人心疼我。那位姑娘已经儿孙满堂，我也是儿孙满堂，这是彼此懊悔的理由。

      那一年的中秋节，怎么令人沮丧呢？怪我确实无知，确实愚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