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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边碎笔:躲婆弄

 赤脚闲侠 2020-10-14
                             躲婆弄
                                                鲁人


        据说,绍兴曾有条小胡同,称“躲婆弄”。这个名字,相传出于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一则逸事。一日,王羲之在街上走过一位卖扇子老婆婆的摊位,竟心血来潮地将老婆婆摊儿上的扇面都题上了字。谁知老婆婆却颇不悦,觉得王羲之弄脏了她的扇子。这让王羲之颇有些尴尬,只好告诉她尽管去卖,只要说这是他王某人写的,每把卖一百钱绝不成问题。老婆婆虽将信将疑,但还是依了他的话,果然眨眼的功夫扇子销售一空。尚有寻讯而至却未购到扇子的人,懊恼自己得信太晚,腿脚太慢。老婆婆一会功夫得了平日里多得不敢想的银子,自然喜不自禁。想想刚才要是让那个叫王羲之的人给多写些扇面,自己不就可以赚更多银子; 要是姓王的能天天给她写扇面,她岂不从此财源滚滚,日进斗金,用不少几日,她老太婆很快就可以富甲一方了。老婆婆越想越美。于是,她打听到王羲之的居所,带上一大堆扇子,打算找王羲之给她写字。王羲之听到这一消息,却窘得赶紧溜出家门,躲进了那条小胡同。
去过一次绍兴,但匆匆一天的时间,只是走马观花地满城寻觅千余年后,绍兴另一位名人鲁迅的遗迹,其它都未留意。“躲婆弄”躲在城里的那个角落,亦或早已是只留下一个地名都不得而知。
一件尴尬事,让一条小胡同扬了名,也让人们记住了一位大书法家的窘态。有时尴尬事到是挺耐人寻味。虽然,你王羲之已名声大噪,但身在文化圈之外的老婆婆却并不买账,即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也不感兴趣你是何许人。因此,对你心血来潮地将要出售的扇子都醮了墨汁划拉一遍,也就难怪她最初的感受是不满;不想这被墨汁弄脏的扇子竟能以百钱的高价被一抢而空,老婆婆自然转怒为喜,乐得合不拢双唇。只要卖得好,自己赢了利,赚了银子,这才是硬道理。于是,老婆婆觉得既然你有兴趣给我写过扇子,就可以也应该给我再写。却不知王羲之当时写扇子,不过是一时兴致所至;或是见一堆扇子整日萧条地摆着无人问津,便与友人打赌,称自己可以将滞销货变成畅销货;或许只是怜悯老婆婆度日艰辛,从而挥墨助她一回。但绝不会有要做她“御用写手”的念头。此事,在王羲之可能就是一件雅事、韵事、善事,但老婆婆却即难解其雅,亦未觉其韵,只是获了利到是好事。但是,她提出的要求,对王羲之却实在是煞风景,是一大尴尬事。而他的尴尬转回老婆婆那,又变着困惑和不满。于是被传来传去,传了千余年,便成了一段趣话,还留下一条千年小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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