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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29年，鲁昭公十三年，猴年（壬申年）。这一年，鲁国“三桓”中的老大季孙氏摊上事儿啦。季孙氏的费邑总管南蒯公开反叛季孙氏，后院起火啦。尽管鲁国大夫叔弓带国鲁国军队去给季孙氏做打手，但仍然解决不了问题。季孙氏面临的更大的事情是，季平子（季孙意如）被晋国给抓了起来，这个在鲁国国内呼风唤雨的角色，只顾“三桓”小利而不管国家公益，将鲁国带进了被晋国老大抛弃的境遇，自己也难逃被惩罚的命运。造成鲁国及其君臣的煎熬的外部原因是晋老大的不自信。晋国的六卿不断争斗，国内矛盾重重，国际威望下降，为了留住那些怀有贰心的诸侯小兄弟，晋国不是“明德怀远”，而是“耀武扬威”，在30万晋军倾巢出去的武力恐吓下，乘楚国内乱，终于勉强搞了个“平丘会盟”，维护了暂时的面子，埋下了长久的隐患，从此以后，晋国再没有组织过会盟。而南方的楚国，那位在11年前（公元前540年）杀死侄子自立的楚灵王终因穷奢权欲而引来天怒人怨，被杀身亡，其弟弟公子弃疾因乱而立，恢复了被楚灵王灭亡的陈国和蔡国，多少消除了一点楚灵王为楚国拉来的仇恨，这让快倒塌的“楚国大厦”在楚平王（公子弃疾）任上又平稳过渡了十几年。今年，在大国争斗的矫健身形中，通过“平丘会盟”可以看到周王室的瘦弱身影，当晋国向周王室报告说齐国人不听话，不积极参与会盟时，周王室的大夫刘献公（刘挚）引用《诗经》中的话向晋国表决心说：“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诗经·小雅·彤弓之什·六月》），意思是，天子的卿士请求带领天子的军队——“大车十辆，在前面开路”。周王朝的“大哥大”，一下子变成了晋“大哥”的小兄弟、小马仔，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周室之不肖，由此可见一斑。 “十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杀其君虔于乾溪。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秋，公会刘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公至自会。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冬十月，葬蔡灵公。公如晋，至河乃复。吴灭州来。” 孔子老先生用125字记载今年9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楚灵王被杀，陈、蔡两国得以复国。 （一） “十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 鲁昭公十三年，春季，鲁国大夫叔弓帅师包围费邑。 去年，鲁国“三桓”之一季孙氏的费邑宰（大总管）南蒯（kuǎi）叛乱，鲁国大夫叔弓这是替季孙氏出头。 楚灵王，本名围，即位后改名熊虔，楚共王的次子，公元前541年－公元前529年在位12年。是春秋时代有名的穷奢极欲、昏暗残暴之君。关于他的死，《春秋左氏传》有详细的记载。 叔弓（子叔敬叔）包围费地，不但没有攻下费地，反而被费人击败。季平子（季孙意如）发怒，命令接见城外的费地人，就抓住他们作为囚犯。冶区夫说“不对。如果接见费地人，受冻的给他们衣服，受饿的给他们饭吃，做他们的好主子，供应他们所缺乏的东西，费地人前来就会像回家一样，南氏就要灭亡了。百姓将要背叛他，谁跟他住在围城里？如果用威严使他们害怕，用愤怒使他们畏惧，百姓讨厌而背叛您，这是为他招聚了百姓。如果诸侯都这样，费地人没有地方可去，他们不亲近南氏，还会到哪里去呢？”季平子听从了他的意见，果然，明年费地人背叛了南氏。冶区夫不知是何人，但留下了这篇《冶区谏平子》。由此事可以看出，鲁国国内对“三桓”势力的反抗，不仅有其他力量，甚至连季氏家族内部都有反对力量。 （二）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杀其君虔于乾溪。” 鲁昭公十三年，夏季，四月，楚国的公子比从晋国回到楚国，在乾溪杀了他们的国君楚灵王。 当楚灵王做令尹称为公子围的时候，杀了大司马薳掩（wěi，蒍掩）并占取了他的家财（公元前543年）。等到他即位以后，夺取了薳居（蒍掩同族）的田地。把许地的人迁走而以许围作为人质（公元前533年）。有个叫蔡洧（wěi）的人受到楚灵王的宠信，楚灵王灭亡蔡国的时候（公元前531年），他的父亲死在这次战争中。蔡洧在楚国当官，而他的父亲在蔡国，所以死在战争中。楚灵王派他参与守卫国都的任务然后灵王出发到乾谿（xī，今安徽亳州市东南城父乡）。申地的盟会（公元前538年），越大夫受到侮辱。楚灵王夺取了鬬韦龟（dòu，令尹子文玄孙）的封邑中犫（chōu，今河南省南阳市境），又夺取了蔓成然（韦龟之子）的封邑，而让他做郊区大夫。 蔓成然以前事奉蔡公（公子弃疾），所以薳氏的亲族和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都是楚王不加礼遇的人。蔓成然凭借着那些丧失职位的人的亲族，诱导越国大夫常寿过（申地之会时已经被杀）发动叛乱，包围固城，攻下息舟，筑城而住在里面。 观起死的时候，他儿子从（观从，字子玉）在蔡地，事奉朝吴（故蔡大夫声子之子），说：“现在还不恢复蔡国，蔡国将永远被灭亡了。我请求试一下（杜预注曰：观从以父死怨楚，故欲试作乱。）。”用蔡公（公子弃疾）的名义召回子干（公子比）、子皙（公子黑肱，二子皆灵王弟。鲁昭公元年，公元前541年，子干奔晋，子晳奔郑），到达郊区，就把真像告诉了他们，强迫与他们结盟，进而入侵蔡地。蔡公正要吃饭，见到这种情况就逃走了。 观从让子干吃饭，挖坑，杀牲口，把盟书放在牲口上，然后让他赶快走。这是让子干居蔡公之牒，食蔡公之食，并伪与蔡公盟之徵验以示众。观从自己对蔡地人公开宣布说：“蔡公召见这两个人，准备送到楚国，和他们结盟以后已经把他们派出去了，而且准备带领军队跟上去蔡。”意思是蔡公公子弃疾将用军队帮助二子。蔡地人聚集起来，准备抓住观从。观从解释说：“失去了贼人（子干、子晳），组成了军队，杀我，有什么好处？”蔡地人就放了他。朝吴说：“您几位如果想为楚王而死去或者逃亡，那就应当不听蔡公的，以等待事情的成败。如果要求安定，那就应当赞成他，以成就他的愿望。而且要是违背上官，你们将到哪里去呢？”大家说：“赞成他！”就奉事蔡公，召见子干、子皙两个人而在邓地（今河南省漯河市召陵区西南）会盟，依赖陈地人和蔡地人复国的心愿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国的公子比（子干）、公子黑肱（子晳）、公子弃疾（蔡公）、蔓成然（子旗）、蔡国的朝吴率领陈、蔡、不羹、许、叶等地的军队，依靠四族的族人（四族指薳氏、许围、蔡洧、蔓成然），进入楚国。到达郊区，陈地人、蔡地人想要宣扬名声，所以请求筑起壁垒。蔡公知道了，说：“我们的行动必须迅速，而且役人已经很疲劳了，编成篱笆就行了。”于是就用篱笆围起军营。 蔡公（公子弃疾）派须务牟和史猈先进入国都，借助太子亲近的官员杀了太子禄和公子罢敌（䓕罢，字子荡），公元前541年－公元前529年为楚国第二十四任令尹。公子比做了楚王，公子黑肱做了令尹，驻扎在鱼陂（今湖北省天门市西北）。公子弃疾做了司马，先清除王宫，派观从到乾谿（今安徽省亳州市城父乡）和那里的军队联系，乘机告诉他们所发生的情况，同时说：“先回去的可以恢复禄位资财，后回去的受割鼻子的重刑。”楚灵王的军队到达訾梁（今河南省信阳市浉河区）就溃散了。 楚灵王听到公子们的死讯，自己摔到车下，说：“别人爱他的儿子，也像我一样吗？”侍者说：“还有超过的。小人年老而没有儿子，自己知道会被挤到沟壑里去的。”楚灵王说：“我杀死别人的儿子很多了，能够不到这一步吗？”右尹子革（然丹）说：“请在国都郊外等待，听从国内人们的选择。”楚灵王说：“大众的愤怒不可触犯。”子革说：“也许可以去到大的都邑，然后向诸侯请求出兵。”楚灵王说：“都背叛了。”子革说：“也许可以逃亡到诸侯那里，听从大国为君王的安排。”楚灵王说：“好运气不会再来，只是自取侮辱而已。”子革于是离开了楚灵王而回到楚国去。楚王沿汉水而下，打算到鄢地（今湖北省襄攀市宜城市境）去。芋尹无宇（申无宇）的儿子申亥说：“我父亲再次触犯王命，君王没有诛戮（断王旌和到章华宫抓人，事在公元前535年），还有比这更大的恩惠吗？对国君不能忍心，恩惠不能丢弃，我还是跟着君王。”就去寻找楚灵王，在棘门前遇到楚灵王便一起回来。夏季，五月二十五（癸亥），楚灵王在芋尹申亥家上吊死了。申亥把两个女儿作为人殉而安葬了楚灵王。这个申亥也是够愚民忠啦。自己跟从尽忠则可，而以二女性命殉葬不可。其行为实际上是不仁、不义。 灭国修台，不可一世；侈奢豪华，不可一世；生杀予夺，不可一世。但终归是只有一世，不得不上吊自杀，成为千古丑角，这是多少当权者的写照，也是纵欲者的人生。 （三）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鲁昭公十三年，夏季，楚国的公子弃疾杀了公子比。 观从（子玉）对子干（公子比，此时已称楚王）说：“如果不杀死弃疾，虽然得到国家，还会受到灾祸。”子干说：“我不忍心啊。”观从说：“别人会对您忍心的，我不忍心等待了。”于是就走了。都城里常常有人夜里惊叫说：“君王进来了！”五月十七日（乙卯）夜里，弃疾派人走遍各处喊叫说：“君王到了！”都城里的人们大为惊恐。让蔓成然（子旗）跑去报告子干、子皙（公子黑肱，令尹）说：“君王到了，都城里的人杀了您的司马弃疾（公子弃疾），就要杀来了。您如果早一点自己打主意，可以不受侮辱。众怒好像水火，没有法子可以想了。”又有喊叫着跑来的人，说：“大伙都来到了！” 子干他们两个人都自杀了。五月十八日（丙辰），弃疾即位，就是楚平王，此时楚灵王还没死，楚灵王死于癸亥（二十五），改名为熊居。 把子干安葬在訾地（zǐ，今址不详），称之为訾敖。杀死一个囚犯，穿上国王的衣服，却让尸体在汉水中漂流，只得收尸安葬，来安定国内的人心。让子旗担任令尹。 訾敖，芈（mǐ）姓，熊氏，名比，字子干，楚共王的第三子，楚康王、楚灵王的弟弟，也被称为公子比、右尹子干。公子黑肱（gōng），芈姓，熊氏，字子皙，春秋时期楚国的令尹，楚共王的儿子。 （四） “秋，公会刘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鲁昭公十三年，秋季，鲁昭公与刘献公刘挚、晋昭公、宋元公、卫灵公、郑定公、曹武公、莒著丘公、邾庄公、滕悼公、薛献公、杞平公、小邾穆公在平丘（卫地，今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举行了正式会见。八月初七日，共同在平丘举行也会盟仪式。 晋国组织此次国际会议的大背景：晋国落成了虒（sī）祁宫（公元前534年），诸侯前去朝见，对其奢侈看不惯，回去后对晋国有了二心。公元前532年，鲁国占取莒国郠地，晋国打算带领诸侯前来讨伐鲁国。晋德微薄，想假武力威慑，让诸侯顺服。晋国大夫叔向（羊舌肸）说：“不能不向诸侯显示一下威力了。”于是就召集全体诸侯会见，而且告诉吴国。秋季，晋昭公到良地（今江苏徐州市邳州市境）打算会见吴王夷末，水路不通，吴王辞谢不来，晋昭公就回去了。七月二十九日（丙寅），在邾国南部检阅军队。装载有甲士的战车四千辆（约三十万人，晋军几乎全军出动）。羊舌鲋（叔鲋或者叔鱼，叔向之弟）代理司马，就在平丘会合诸侯。八月初七日，共同在平丘举行也会盟仪式。 平丘之会，由晋国所倡导，也是晋国最后一次会合诸侯，目的就是让齐国顺服晋国。今年，楚灵王被杀，楚平王（公子弃疾）即位，楚国还在修复灵王时代留下的创伤，无力北顾。晋昭公认为这便是晋国再次树立霸主权威的最好时机。这一年，晋昭公带领着六正当中的五卿（韩宣子韩起、赵景子赵成、魏献子魏舒、范献子士鞅、智文子荀跞），率各家军队共四千乘兵车进驻卫国，并告诸侯，再次会盟。晋昭公派晋国大夫叔向去见周景王，争取天子的支持，以便用天子之命号令诸侯。周景王同意后，晋昭公便又派叔向去见齐景公。叔向依礼对齐景公说明这次会盟的规定和意义，明确表示齐国必须参加这次盟会。齐景公认为，齐国尚不可以直接与晋国对抗，便说：“我之前说没必要会盟，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贵国，随便说说罢了。是否需要会盟，还是你们大国说算。现在既已决定了，我齐国怎敢抗命不遵呢？到时候我一定恭敬地去参加。”叔向察觉到问题的严重，建议晋昭公与诸侯国君同观兵车，连续三次检阅部队，诸侯震惊。但他从会盟结果中看到已经有一定部分诸侯对晋国已存二心，做表面文章、虚于应付罢了。大家害怕的是团结的晋国。 通过平丘会盟，齐景公深感到晋国还没有颓废到脆弱不堪的地步，齐国与晋国至少在军事上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如果此时逼迫晋国人太紧，反而促使闹内讧的晋国六卿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景公觉得还是暂时“低调务实不张扬”比较现实。 （五） “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公至自会。” 鲁昭公十三年，秋季，鲁昭公没有参加平丘会盟。晋国人拘捕了鲁国大夫季孙意如，并带回晋国。鲁昭公从会盟地回到鲁国。 平丘会盟，邾国人、莒国人向晋国控诉说：“鲁国经常进攻我国，我国快要灭亡了。我国不能进贡财礼，是由于鲁国的缘故。”实际情况并没有两国说的那么严重，但晋国就是相信邾、莒两国而不相信鲁国，晋鲁的兄弟关系已经不那么密切！晋昭公不愿接见鲁昭公，派晋国大夫叔向前去辞谢说：“诸侯将要在初七日结盟，寡君（晋昭公）知道不能事奉君王（鲁昭公）了，请君王不必劳驾。”鲁国大夫子服惠伯（子服椒）回答说：“君王听信蛮夷（指邾、莒）的控诉，断绝兄弟国家的关系，丢弃周公的后代，也只能由得君王。你们的意见，我们已经知道了。”叔向说：“寡君有装载甲士的战车四千辆在那里，即使不按常道办事，必然是很可怕的。何况按照常道，还有谁能抵挡？牛虽然瘦，压在小猪身上，难道怕小猪不死？对南蒯（费邑宰）、子仲（公子憖xìn）的忧虑（事在去年），难道可以忘记吗？如果凭着晋国的大众，使用诸侯的军队，依靠邾国、莒国、杞国、鄫国的愤怒（四国近鲁，数以小事相忿。鄫巳灭，其民犹存，所以一并用来恐吓鲁国），来讨伐鲁国的罪过，利用你们对两个人的忧虑，什么要求得不到呢？”鲁国人害怕了，就听从了命令，不敢让鲁昭公参与结盟。 鲁昭公不参加结盟。晋国人逮捕了季孙意如（季平子），用幕布遮住他，让狄人看守。司铎（duó）射怀里藏了锦，捧着用壶盛着的冰水，悄悄地爬过去。看守人阻止他，就把锦送给看守人，然后进去。晋国人带了季孙回到晋国，鲁国大夫子服湫（qiū，又作子服椒，子服惠伯）跟随前去晋国，鲁昭公回到鲁国。回国祭庙时，告诉列祖列宗，鲁国被晋老大抛弃了，被“三桓”快折腾完了。鲁国的待遇，一方面是鲁国不能自强自立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也是晋国哀落之后不能自信地对待诸侯的必然结果。 （六）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 鲁昭公十三年，蔡平公庐回到蔡国为君。陈惠公吴回到陈国为君。 楚国灭亡蔡国的时候，楚灵王把许国（今河南平顶山市叶县附近迁至今安徽亳州市谯城区城父镇）、胡国（归姓胡国，位于今安徽阜阳市颍州区西北）、沈国（今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境）、道地（今河南省驻马店市驿城区）、房地（今河南省驻马店市遂平县）、申地（今河南省南阳市宛城区）的人迁到楚国国内。楚平王即位，在封了陈国（今河南周口市淮阳县）、蔡国（今河南驻马店市上蔡县，后迁至新蔡县）以后，就都让他们迁回去，这是合于礼的（灭蔡在鲁昭公十一年，公元前531年；灭陈在鲁昭公八年，公元前534年）。使隐太子（大子子有）的儿子庐（蔡平公）回到蔡国，这是合于礼的。使悼太子（偃师也）的儿子吴（陈惠公）回到陈国，这也是合于礼的。 楚平王重建陈、蔡两国，让迁移出去的人回来，给有功之臣赏赐财物，取消苛政，赦免罪人，举拔被废弃的官员。召见观从，楚平王说：“你所要求的都可以答应。”观从曾经教子干杀弃疾，现在却能任用他，可见楚平王之明白“为君之义”。观从说：“下臣的祖先是卜尹的助手。”于是就让他做了卜尹（帮助卜人开龟兆）。楚平王派楚国大夫枝如子躬到郑国聘问，同时交还犫地、栎地的土田（犨、栎，原本是郑邑。平王新立，所以假归还以赂郑）。聘问结束，并没有交还。郑国人请求说：“听道路传闻，打算把犫地、栎地赐给寡君，谨敢请命。”枝如子躬说：“下臣没有听到这样的命令。”回国复命以后，楚平王问起归还犫地、栎地的事，枝如子躬脱去上衣谢罪说：“臣有错，违背了王命，没有交还。”楚平王拉着他的手，说：“您不要归罪自己！先回去罢，我以后有事，还是会告诉您的。”楚平王这是认可枝如子躬有套路，而且套路玩得又深又好！ “舍得”是世间一件难事。这个时候的楚平王弃疾，能够“舍”陈、蔡，而“得”仁德之名，是非常难得之举，是清醒的。不过，尝到权力甜头的楚平王，荒淫暴虐，导致楚昭王时吴国伐楚，直入郢都，几近灭国。 （七） “冬十月，葬蔡灵公。” 鲁昭公十三年，冬季，十月，蔡国安葬了蔡灵侯。 公元前531年，鲁昭公十一年，楚灵王在西申（今河南南阳）以重礼诱骗蔡灵公前往，将其杀害。楚平王上台后，让蔡国复国，蔡平侯即位，然后才按礼安葬父君。 蔡灵侯，姬般，春秋诸侯国蔡国君主之一，蔡景侯的儿子，蔡平侯之兄。公元前542年－公元前531年在位12年。 （八） “公如晋，至河乃复。” 鲁昭公十三年，冬季，鲁昭公到晋国去，到黄河边上又回来了。 鲁昭公到晋国去，晋国上军将荀吴（中行穆子）对中军将韩宣子（韩起）说：“诸侯互相朝见，这是由于重温过去的友好。抓了他们的大夫（季平子，季孙意如）而朝见他们的国君，这是不友好的，不如辞谢他。”于是就派大夫士景伯（士文伯之子弥牟）在黄河边上辞谢昭公。 鲁昭公（鲁国）一遍遍地向晋国示好，又一遍遍地被无情拒绝。不自信的鲁国，在被晋老大抛弃的不安全感中艰难度日，可能只有通过向祖庙告祭来寻求心理安慰吧。
（九） “吴灭州来。” 鲁昭公十三年，冬季，吴国灭亡了州来国。 吴国灭亡州来（今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北），令尹子期（子旗，蔓成然，鬬成然）请求进攻吴国。楚王不答应，说：“我没有安抚百姓，没有事奉鬼神，没有修缮防御设备，没有安定国家和家族，在这种情况下去使用百姓的力量，失败了来不及后悔。州来在吴国，就像在楚国一样。您姑且等着吧。” 楚平王有自知之明，所以能取得国家。楚平王的自知之明，一方面是对自我仁德的清醒认识，另一方面是对楚国当前实力的准确把握。经楚灵王穷奢极欲的折腾，楚国的实力已经远不及吴国，所以，要使楚国不亡，就不可轻举妄动。不过，楚平王的清醒也没有保持多久。 读点春秋，知点礼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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