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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春秋】之二:隐公元年 春秋之始

 自然自觉自在 2020-10-14

《春秋》首句:“元年,春,王正月。”意思是隐公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这里的元年,是指公元前722年,己未年(羊年),黄帝纪年1976年,周平王49年。鲁国编年史《春秋》记事始于此年,这一年是鲁隐公元年。《春秋》记录“月”,凡遇“春”季,则在月份前加“王”字,其他月份则没有如此规定,代表鲁国作为诸侯国,使用周王朝的历法纪年。读《春秋》先明了这些小机关,后续阅读会更流畅。

《春秋》直接以鲁隐公“元年”开始,而没有记载在当年正月发生的鲁隐公即位之事。按理说,鲁隐公即位,是当天鲁国“新闻联播”的头条,鲁国当年的十大新闻之一,但孔子著《春秋》却只字不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让我们回顾一下隐公的身世,就明白了《春秋》之意啦。


隐公的老爹鲁惠公,公元前768年从鲁孝公那儿承袭了鲁国的第13任国君之位。惠公原配夫人娶的是宋国一个叫孟子的女子,孟子没有生子或者至少没有生儿子就死了,但是孟子当年由宋国嫁到鲁国时有很多陪嫁的女子,当时把这种人叫做媵(ying)。这群媵中,有一个叫声子的女子,因为机缘巧合,幸运地得到隐公老爹也就是惠公的宠幸,更幸运的是她还为惠公生下了个儿子,名叫息。这是惠公第一个儿子,又是长子,但不是适子(即嫡长子),而是庶长子。《春秋》中适子的适,读di,同“嫡”,即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儿子。

有了儿子的惠公,心满意足地过起了平静而幸福的日子,直到,惠公晚年的某一天,他决定为庶长子息迎娶宋武公之女仲子时,人生的平静才被再次打破。当宋武公的女儿、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仲子到达鲁国时,惠公老先生眼晴都直啦,见仲子漂亮,便“自纳之”,儿媳妇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媳妇,并被立为了夫人,即正妻。不得不佩服惠公老先生的鲜活生命力,不久,夫人仲子就为惠公生了个儿子,名叫允。娇妻贵子,子凭母贵,允作为适子(嫡长子),理所当然地被立为太子,也理所当然地将会成为鲁国第14任国君。但世事难料啊,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惠公46年即公元前723年,惠公的突然离世,彻底打乱了鲁国的政治秩序和息、允两个儿子的政治生涯。太子允年纪太小无法继位,鲁国第14任国君便旁落庶长子息,即鲁隐公。瞌睡遇到枕头,鲁隐公正式登上历史大舞台,以次年(公元前722年)为隐公元年,《春秋》纪录开始。

“春秋三传”之一的《春秋公羊传》曰:“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鲁国当时的政治生态是,“适子当立而不能自立,庶子不当立而能自立矣”。如果隐公(公子息)推辞不即位,后来的桓公(太子允)能不能被立为国君,也是个未知数。如果桓公(太子允)被立,恐怕那些大夫们都未必能够辅佐襄助幼小的国君。应对惠公老爹留下的这个两难局面,鲁国的政治智慧是:“隐公立而奉之”。也就是说,公子允以庶长子自立为鲁国国君,并承诺:奉养幼弱、待嫡出的太子允长大成人,然后归政于他。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每个人都怀着纯真美好愿望出发,但到最后却丑恶得不堪目睹,成功地把自己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鲁隐公初心是先代理金鲁国国君,等弟弟成年后归政于他,但后来的却没能战胜自己的欲望,保持他的初心。十一年后,隐公恰恰因庶嫡之道处置不当而丧命,公子允被立为鲁国第15任国君,即鲁桓公。“春秋三传”之一的《穀梁春秋传》曰:“《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常言道,最大的轻蔑是无视。孔子很看不惯鲁隐公这种不顾礼义、违反天道,既不义、又邪的做法,所以削《春秋》之第一刀,就拿鲁隐公奠旗,来个直接无视隐公自立即位这件事,以彰显大义。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直接舆论封杀。这就是为什么《春秋》开始便不记录鲁隐公即位一事的原因。

关于此事,孔子理想的解决之道,可以用宋代苏辙的话来表达:“立桓而己为政,及其成人而授之,于是可谓礼矣。”意思就是说,把太子允立为鲁国第14任国君,公子息象周公一样辅政,等到允长大成人了,再归政于他,这就是所谓的大道!如果真的克服私欲,按大道而行,鲁隐公或许真的可以免除杀身之祸。此是后话,随后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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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觉于法,自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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