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的这个教师节，按农历算，正好是母亲去世一周年的日子。好想对天国的母亲说一声：节日快乐！ 从中学到大学，母亲做了一辈子的老师，可以说她的心血绝大部分都给了她的学生们。 说起来，在家里，她应该算是一个不太能干的母亲。我们很小的时候，家里有疼爱她的外公外婆，长大了些，任劳任怨的父亲又承担了许多，所以母亲一辈子下来，基本不太会干家务活的，性格急躁的她对孩子们也没有很多的耐心。 但很奇特的是，她对她的学生们却如母亲般温暖。 记得小时候，家里总是好热闹，学生们出出进进，就像在家里一般。 女孩子们有心事，就会到她面前来哭哭啼啼的，母亲总是和声细语和她们谈心，有时一聊就是一整晚，那个场面真的好温馨！ 男学生们，尤其是比较调皮捣蛋的一般都比较怕她，但是怕她却不恨她。 记得有一个爱抽烟的男生，被母亲批评了几次后，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我家，把他抽剩的烟全都塞给了我的外公，还不停的嘱咐：别告诉老师啊，千万！千万！ 那时，我觉得母亲好伟大！ 因为父亲的缘故，后来母亲到了一所成人高校任教。那个学校没有像中学那样的小教室，老师们都是在大礼堂上课。 母亲上课的声音特别高亢，中气十足，整个大礼堂都充满着回音。台下常常坐着好几百人，母亲就站在礼堂舞台上讲课，神情自若，侃侃而谈，很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我们孩子们有时候会站在窗户外面围观。 那时候，我觉得母亲好威风！ 不过，总的来说，这所学校其实不太合适母亲这样的性格，因为那里的学生都是一些官老爷。 母亲是个爱憎分明，原则性非常强的老师，没有太大的灵活性。于是，母亲就成了那所学校里不受欢迎的监考老师！以至于后来每到了考试期间，母亲成了学校最清闲的人。 因为那些学员们好些都是学校领导的领导，校长们怕丢了乌纱帽，但又说不动母亲，就干脆不安排她去监考了。 母亲的一双手，一生中骨折过两次，左右手各一次。每次都和她的学生们有关。 第一次，是在中学的课堂上，一个学生上课不专心，趁老师写黑板时，拿着一个帽子扔来扔去。母亲是个急性子，回过头一看见，走过去就想没收学生手中的帽子。 可能走得太急，教室里的过道又窄，一不小心打了个踉跄，一只手下意识地往地上一撑，骨折了... 另一次是她退休以后，多年未见的学生们为她搞了一次大聚会，在外面酒店里欢庆了一整天。我想那大概是她退休后最开心的一天了。 母亲是典型的性情中人，喜形溢于言表。那天她回到家里还不停地在述说着当天的种种情形，说着说着，天已经很晚了，突然又说要出去散步，结果就在散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另一只手又骨折了，乐极生悲。 小时候的我有过很多志向，但从来没有一个是当老师，因为我觉得如果像母亲那样，常常备课备到深夜，把时间都给了学生们，好辛苦噢。 以至于考大学时，特别和母亲声明，什么都可商量，就是不能填‘师范大学’。 可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去到医院实习，我觉得那是个让我诚惶诚恐的地方；去到好友的机关浏览，我觉得那是个有可能让我透不过气来的领域；...... 而只有当我又重新回到校园，我的心情才会变得如此平静详和...... 那一刻，我内心深处已坚定不移：三尺讲台，将伴随我的一生！ 我并不确定母亲是否对我后来的择业产生过影响。 很确定的是每次听到宋祖英声情并茂地演唱那首“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的眼前总是会出现同一个画面： 我的母亲，一只手拿着保温杯，一只手捧着讲义，面带着微笑向我走来，由远而近，栩栩如生... 2015年9月10日深夜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