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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珍 | 童趣大世界「原创」

 醉歌文苑 2020-10-20


童趣大世界

作者:陈珍  编辑:魅儿

最初洗白学生褂那些年,正值“文革”的尾巴部分,是一段“四旧”回潮的岁月。我和我的学友们大多十六七岁,“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诵着伟大导师的豪育壮语,步入童趣大世界,真有些“青衣初入九重城,结友尽豪英”的意味。本文的题释是为——“大”者,乃意初涉人生,朦胧爱情,意气友情诸项,而又不失纯洁真朴,嬉戏顽玩,故也谓之“童趣”。于今重读四十多年前发黄的日记,读之,哂之,真逗。

                                                             



占卜命运

初中毕业座谈会后,我们几个一心想上高中深造的同学聚着不散,等待发榜。闲着没事,就发明了“扔鞋占卜法”。每人向天抛出一只鞋子——落地后谁的鞋尖朝向招生的学校那个方向,便是谁被录了,否则便是没有录取。结果:38人中有5人“被录取了”。我属幸运者。

放榜那天,我等早早聚集校长办公室门前等待消息。有名绿英的女同学拉我到一边圆梦:她昨夜梦见亲手杀了一只鸡,血流尽,梦也醒了。我听后猛地想起“王阁爷梦里跳井——步入格(阁)”的传说,便道:“你做了好梦,血尽即尽血,取谱音“尽血“乃“进学”也,你必考中了。”

然而,校长室的消息倒霉透了:旗高中入学录取采用社会、学校共同推荐的形式,考卷失去了作用。(那些年有人交白卷上大学)所谓推荐就是走后门而已,那个叫绿英的同学的上学梦真的成了梦,同时也成了我的梦。悲催哈,“一枕黄粱梦”

深秋,临社办高中班、我和她带着满心的无奈和不甘,去读所谓的“土高中”。辉煌属于别人,失落归于我们——一个班五十多人,从四面八方结成失落的一群。

         

                  

播种爱情

早晨到校突见黑板上一幅漫画醒目: 色粉笔涂抹的云天下,细细斜斜色粉笔的雨中,且朦胧着色粉笔的两行诗:身似连理枝,心似比翼鸟。下面一架古老的三腿小白耧。耧前瘦黄牛悠悠,蓝色女生任悠悠;耧后,蓝色男生摇呵摇,摇到外婆桥地摇;再后面,三道垄行一塌糊涂成鸭子的脚痕。下角还有一行小字“老师不来不能擦。”试想,老师来了还不擦,谁敢?须知:此画有污蔑“皆学别样”,破坏“五·七”指示的贯彻、落实之嫌。岂敢!

同学们不言而喻,心照不宣:本画是指XX和XX俩同学的学农图。当时我感到此画充满生活和爱意,于是临摩一块纸上,在作为存念。

三年后,在他俩的新婚庆典上突然想到此事,于是急急回去,从故纸堆里找到这幅画,重新解析画意,写了一首《播种爱情》的诗,发表在当年的《乌兰察布报》副刊《大青山》上.这便是我的处女作。

呵,不问收获,但看播种。此后经年,我不间断地自由散漫地写诗,作文,食饮文化生活的乐趣,以致其乐无穷。我不能不感谢那幅画,它是我文学生命的源,也是最初一次灵感火华的擦划和闪现。常常想,我的诗文应该写得像爱情那样美丽!



学农体会

“文革”末期,“学生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兼学别样。”农村中学无工也无军可学,只好学农。一次学农归来,老师拟定一篇《学农体会》的作文题,且规范了中心思想,要求学生展开联想,夹叙夹议作文。发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之文风。

当时学农遇雨,归来我读一张红卫兵油印战报,有一篇介绍战神林彪在“抗大”时的讲话文章:林彪的讲稿题目《论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不同》,全文只有一句话:“社会主义是要大多数人富裕,资本主义只是许少数人富裕。”可谓简单化到家了,但一时间却成了抓住实质,一句能顶一万句的典例。

我一时心血来潮,突发模拟之想,硬生生仿照了一篇,按时完成任务:在老师的题目之下也只写了一行潦草成“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大字。“当时雨阻,学农未果,因此无体会。”老师的红色批语写得很尴尬,绕了许多圈子始终不得要领。

十年后,偶然翻出这页发黄的字纸,让文友看,文友看后又批了一行小字,亦是红色。“僵化得可笑,抑或巧妙得有趣。”我数了,连同老师的批语,这篇小文上的语评正好奏上十句。虽然不是一句顶一万句,也可谓一句话的文章,十句话的评语。是为趣谈。

       

                    

炽热一片情

艳艳的欢欣早已荡而无踪,淡淡的忧伤却形逝影存——我不能忘记的一些事,一些朦胧而美丽的无奈之事呵。

现在想起来我才觉出,你每当见到他,额头便多了一层晖,目光就多了一分灿然。暗里,你对我说:“他的语言绵而且厚,穿在身上,真暖;他的目光灼而且深,吃在眼里,真甜。”

几次,你拉着我向他请教大批叛稿子的写法;几次,你拉着我向他对照方程题的“根”,我解出的你总是不相信;几次,你拉着我要他重翻译一遍所学的古文,你说老师讲的你听不懂他,是当时全校唯一的眼镜、西装形像。人极潇洒,学习成绩极俊,时有文章上报纸。你是我的同村,他是我的朋友。你向我打听他的掌故,我尽可能一一告诉你,可你总是呈一脸的不满足和怨艾。

你,突然地对我亲切,令我倍觉奇怪,也让同学们倍觉惊异。

你托我让他给你抄那首《卡秋莎》的歌曲,向他借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年近卫军》、《晋阳秋》、《三家巷》、《牛氓》、《茶花女》《荔枝蜜》等当时的毒草书和革命书籍....他总是千方百计地从他的右派亲戚哪里借到。

你那时最爱唱西部歌王王骆宾的民歌“......我愿做一只小羊......”这一句。你的任何,我都做得圆满。只有你的意境,我缘没悟出,所以没达到——毕业后好长一段日子,我才觉悟出我的愚笨——我勤勤恳恳但不得要领,没有把你的意图准确无误地转告他。我的木讷乃至蠢顽,楞就没察觉出他是怎样地闯入你的世界,一个白色的夏天里裸出红朴朴心的女孩世界。

你呵,曾经是以何等热切之情渴望他知道你的心事啊! 唉唉,我是个不懂传递心事的邮递员。可是,我想他也是未觉出你曾对他有过一段可贵的向往,和一片炽热之情吧。我禁不住笑了:我这朋友也太过梁山伯了吧。否则,你这祝妹妹那么优秀,他怎会不接纳呢?当然,我也深深埋怨你——自己多好的事儿自己不去亲自表白,而寄托给一个无用的人给疏忽掉了。唉,唉——击腕长叹!

今生今世,你也永远无从知道我的深深切切忏懊了。难道起于痴情的原本该止于痴情——这生命里青枝绿叶的一段岁月噢。



作者简介:  陈珍,内蒙古四子王旗人,乡村教师。退休。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小说散见于区内外报刊,多次获奖。新华出版社出版散文集《居深村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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