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园里的树 这是第574篇文章 文/小堇 图/网络   我是看着它花开叶落的，或者说，它是看着我长大的，由豆蔻年华到天命之年。此刻，它在窗外的朔风里，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没有落尽的锗红色的枯叶在阳光温柔的抚摸下，竟有了丰润的暖意，仿佛被时光镀上了一层金，变得厚重典雅。是的，它是法桐。 三十七年前，当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它，在操场，在校园，并为它的美所倾倒。绿化景观树极少的年代，我村庄附近的树，也不过榆树、白杨、柳树、洋槐、国槐等，一棵桃树、两棵杏树、三棵苹果树，以及在房前屋后田野里蓬勃着的数棵枣树，在开花那天起，就让孩子们开始了日思夜想的期盼，往往等果子熟透的时候，树上只剩下了叶子。猛一见法桐，不由惊叹：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树！枝干挺拔，树冠亭亭如盖，青白色的树干像刚刚从壳中脱出来，还带着母体的余温，那余温，是一片片张开的薄薄的树皮，猛看去，仿佛一块块胎记——这情形，总让我想起诗意满满的白桦树，虽然，真的看到白桦树的时候，很容易就辨出了二者之间的区别——树叶如掌，叶脉就是掌心里的纹路，隐藏着一棵树的秘密。从叶间探出头的小球球，悬挂着树枝上，仿佛风铃，似乎只要有风拂过，就会叮叮咚咚的奏起乐来，唱起关于季节的歌谣，所以，法桐又叫悬铃木。这样形态优美、气质高雅又充满诗意的树，我第一次见到它们时，已经是大树了。如今，近四十年过去了，它们是更大的树，甚至已经远远地高出学校最高的楼顶了。 我知道，此刻在风中哗哗作响的枯叶里，孕藏着一个春天。我知道它春天的嫩芽如何萌发，小小的铃铛如何一天天长大，嫩芽又是如何在不经意间将每一条枝条站得密不透风。岁月，总是在一枯一荣中留下曾经来过的痕迹。 我也曾来过，并且现在还在。这个从初中就开始就读、大学毕业后又回归工作的地方，不仅仅是我的母校，是我的工作单位，更是我的家。我生命中每一件值得铭记的事儿，几乎都与它有关。如果说，学校像办公楼前那棵最大的法桐，我就是栖息在树上的一只飞鸟。 办公室前的大法桐是低调内敛却无法忽视的存在。楼前是个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梅花、蔷薇、玉兰、紫荆、海棠、碧桃、丁香、樱花等等，一到春天就热热闹闹地开得万紫千红；还有石榴、柿子、山楂、木瓜等果树，花儿谢了，果子就露出头来；还有冬青、石楠、酢浆草、石竹、月季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泼泼辣辣，熙熙攘攘。从花园小径走过，满眼都是这些花儿草儿叶儿，很少去关注花园中央那个粗大笔直的树干，只是不经意的一仰头，或者夏日被浓荫庇护感到凉爽时，看到巨伞一般的树冠，才惊讶于它树神一般的存在，甚至会伸出手去，抚摸着青白的树皮，啧啧赞叹于它的高大挺拔，脑补着它可能的年岁以及可能经历的风雨。 若学校是一棵大树，我们便是树上的鸟儿。 校园里有很多鸟，尤以喜鹊为最，花喜鹊，灰喜鹊，在树丛里跳跃，在校园里飞翔，自由舒展，全不惧来来往往的人。树，就是它们的家，就像学校是我们的家。或者，它隐藏了身形，只从树叶间传出快乐的啼鸣，像朗诵一首首情诗，又像是情人间的蜜语。只是第二天早晨，树下多了些新鲜的鸟粪，告诉你，这个地方，也是它们的领地。 鸟儿在这树上住了很久了吧？繁衍生息了几代了？有一天，鸟儿可能会离开，会消失，就像我来过，工作过，奋斗过，生活过，然后结束生命的这一段航程，去开启另一段行程。只是，一批走了，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来，学校只会是更加繁荣昌盛的学校，就像树更加繁茂。 此刻，树上有几只鸟在起起落落，彼此之间或热烈交谈，或侧着脑袋倾听，然后，有一只突然飞走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看着这些鸟儿，我在想，我是哪一只。若我是一只鸟，在这个美丽的冬日，当暖阳透过还在风中摇曳的叶子照在我身上时，我要站在最高的枝头，唱一首怎样的赞歌呢？ 肯定是关于爱与感恩。 这些树，看着我长大，也必然看着我离开。它一定也知道，我是在它的荣枯更迭中长大的，深谙它的慈爱与悲悯。  作者近期作品：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老教师一枚。希望用温暖的文字温暖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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