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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理论与经验论的音乐启迪(四)

 阿里山图书馆 2020-10-22
印象与观念

人类一思考

上帝就发笑

人类不思考

上帝都不屑一笑

大卫·休漠(David Hume)1711~1776 

II. AdagioVladimir Horowitz - 霍洛维茨大全集(卷5)

贝克莱之后,大卫·休漠(David Hume)把经验主义推到极限——他把洛克和贝克莱的经验主义哲学发展到自身的逻辑终局。

休漠把经验的对象称为“知觉”(perceptions),把知觉分为印象和观念,在他的《人性论》中这样阐述:“进入心灵时,那些最强的知觉可以称之为印象(impressions)。而印象包括了所有初见于灵魂中的一切感觉、情感和情绪。至于观念(idea)指的是感觉、情感和情绪在思维和推理中的微弱意象。印象与观念有别,观念是较不生动的知觉,是在回想到上述各种感觉或运动时,才感觉到的。”

休漠为音乐认识提供了新思路:如果把音乐看作是经验对象,那么音乐知觉亦可分为音乐印象和音乐观念。当音乐进入耳朵时,耳朵能够获得最为直接的感受——音响和节奏以最直观的形式呈现给耳朵,这是最初的音乐印象。当然这种“印象”除了耳朵聆听外,也包含心灵顿时涌起的各种情绪和情感,好比游子在异国突然听见到乡音大都会怅然涕下。用海德格尔的说法来描述:音乐印象就是直观、直接的音乐呈现——即现场。在场就意味着发生,发生就意味着生动,音乐印象即生动的音乐知觉。

音乐观念是音乐知觉的另一种形式。简单来说,音乐观念就是人们在思维结构中对音乐的认识。这种认识依然来自音乐印象,并作为比音乐印象微弱的某种心理形象存在。至于什么是心理形象,休漠进一步把观念分为记忆的观念与想象的观念。其次音乐观念也可以进一步区分为音乐记忆和音乐想象。音乐记忆是一种心灵重温能力,比如演奏者背谱演奏就已经能记住旋律、节奏了;音乐想象则对音乐印象进行再加工、再创造。比如把普罗科菲耶夫《彼得与狼》中各种乐器想象成各种动物,并进行故事化串联。当人们获得某种音乐观念后,观念运转就不必依赖于音乐在现场了。也就是说,凭借对音乐印象的回忆与反省,观念就开始有了独立性。

休漠先是把经验的对象看作知觉,进而把知觉分为印象和观念,又把观念区分为记忆与想象。但依然出现了悖论,当他把人类心灵安排得满满当当时,信仰却难以找到恰当的位置。因此,他开始自我怀疑。

休漠做出了两个伟大贡献。“第一个伟大”在于他建立了强大的经验论体系,即认定一切知觉的来源是印象,经验是所有认识的基础,但他又怀疑这个基础,怀疑经验本身。这是他和洛克、贝克莱最大的不同,也是其《人性论》最难懂的地方。在他看来尽管可以通过印象获得知觉,但知觉本身是不可靠的。

“第二个伟大”在于他发现了一切经验论的根基,即“我们的一切经验结论都是从‘未来将符合过去’这一假设出发”。“未来将符合过去”实际上是用经验而不是理性去重复地验证过往经验。休漠写道:“只不过是在相似的实例反复出现之后,心灵为习惯所影响,于是在某一事件发生后,就来期待它经常的伴侣,并相信它是会存在的。”由此得出结论:经验论的根基仅仅是对因果性的假设,而这种被假设出来的因果性不能被理性验证,只是心灵的习惯而已。

休漠的怀疑动摇了经验论根基,给经验主义音乐结构致命一击。当音乐被看作某种经验结构并在感知中获得合法性时,由印象、观念所支撑的音乐结构还可靠吗?

心灵与音乐之间的因果联系难以被理性验证。由此带来另一个重要问题——音乐结构的合法性考量。在很多文化中都有合法性的争论,如中国音乐中的郑卫之音与宫廷雅乐之争,西方音乐的基督教音乐与异教音乐之争。在更大的文化视野里还有西方音乐与民族音乐之争等。实际上,每一种音乐结构的合法性都是心灵习惯使然。某种音乐结构一旦被反复使用,该结构就有可能被心灵预设为合法;而其他结构往往会遭到排斥,被认为是异教的、叛逆的。但整个音乐史发展表明,在心灵和心智习惯于某种音乐结构后,就会向着新的结构突围。从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再到现代音乐……一次次突围改变着人们的音乐习惯。

当经验论走到尽头,心灵习惯竟然成为认识的发端,一切因果竟然是心灵习惯的预设。休漠把经验论逼到极端,没有人能顺着这个方向再向前一步。所以,休漠陷入了沉默,陷入了不可知论——经验论就此终结。但思考还将继续,哲学并未终止,这个难题留给了近代最伟大的哲学巨人——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

编/茶茶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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