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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我教的那班学生，中考之时语文成绩不算好，全班仅有两位同学及格：120分的试卷，一位同学得了80分，另一位同学得了78分（也可能是76分）。在30多年之后一次师生聚会的时候，有一位同学无意中提到了他那年的中考语文成绩不甚理想的事儿；另外两位同学也发出了类似的感叹——假如当年中考语文分数他们能够更高一些，或许有可能进入更好一些的普通高中；能够进入更好一些的普通高中，那么，后来他们的前途和命运就有可能是另一回事儿。作为他们的老师的我，说实在的，此时此刻内心十分复杂。因为他们未必能够想到，那一年我是第一次教毕业班；他们还有一点则肯定不知道，那一年的中考大家语文成绩普遍欠佳，还有语文试卷难度偏大，整体得分率不高的背景——与我教平行班的另一位老师所教班级，中考语文一位及格的也没有！而就整体考试成绩来说，我们这所乡村中学与往届相比并不差。也正因为这个，所以，那年暑假我在学校教导主任家里，看到学校校长抄录的本校学生考试成绩，内心有些不安，但两位学校领导却是笑遂颜开，后来还又让我连续教了两届毕业班，直到我调离这所学校。事实上，一个人不论是做什么工作，都有一个从不懂到懂、从不会到会、从一般到熟练、从熟练到精通、水平从低到高的过程。举例说，做大厨的，最初做菜，恐怕也免不了在火候、咸淡等方面的“失着”吧？作为体育教练，大概不少人也曾有过一时慌神，手足无措导致比赛结果被逆转、将胜利拱手相送的教训吧？教师工作同样如此：无论是哪位老师，你首先需要熟悉教材——如果执教毕业班，那么，更需要对整个学习阶段的教材融会贯通；同时，你还需要对选拔性质的中考、高考之类的试题形式、难度、既往规律等进行认真的研究，进而准确掌握它们。当然，即便是你这一切都做到位了，并不等于你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你还需要研究学生的考试心理，对他们进行有效的考前心理辅导。而对于一个第一次教毕业班的年轻老师来说，同时做好这一切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为什么？因为经验的极度匮乏，很容易让我们挂一漏万。而一旦哪一个环节出现些许问题，结果就会受到影响，甚至极大的影响。我那时的专业水平以今天我的眼光来看，不是很高。但是，让我能够十分坦然的一点是，我敢说，那个时候，我是相当进取与努力的。对我当年的很多学生来说，他们或许只记得我在学校操场上打篮球的镜头，而他们未必知道的是，因为那时候我是单身，无牵无挂，并且那所学校还又是四边不靠的农村中学，因此，我把教学之余的很多时间用在了自身专业知识的学习与提高上。也就是在那所乡村中学的近6年时间里，我把《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全背下了，我还通读了《古文观止》，并天天临写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等人的大量碑帖，研究了故宫博物院出版的《古玺汇编》，开始尝试篆刻、文学创作等等。而我在后来的几十年中，在某些方面能够达到一定的高度，在这所农村中学的学习与积累起到了重要作用。其实，不用我的这些学生说，就是我自己，在送走了他们这届毕业班后，自己也挺懊悔的。懊悔什么？懊悔我为什么没有能够帮助他们取得更好的中考成绩，感觉自己亏欠了他们不少！人生充满了遗憾。作为教师，我们同样有很多遗憾。而我的这些30多年前的学生，他们很快意识到了这个话题的敏感性，纷纷向我表示歉意——我们可不是故意的哟。我笑笑：没什么，我自己都经常会对过去发生的很多事儿进行反省和总结呢！对于你们，我确实以为假如是我从教10年或者8年之后，带领你们参加中考，那结果无疑会更好一些。但是，我们每个人的职业生涯都有起步的那个阶段，在那个阶段，通常说来都会付出一定的学费。而对帮助我交了这笔学费的你们，我一要说一声对不起，二真诚地说一声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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