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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谭 ▏成都人的兔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兔头,成都人的最爱(图自网络)

兔子并非只有成都人才吃,但不同的是,成都人吃兔子的明明堂实在太多了。而且成都人眼里的兔儿都是“鲜”兔,既然“鲜”,就会有更多的滋味,这样一来,除了饮食文化之外,成都人还赋予了兔儿许多另外的文化意义。

兔子,一种小动物,特征是有一双耸立的、长长的耳朵,行动起来多为跳跃。

兔子的耳朵长,尾巴却很短。之前不太在意兔子的尾巴,后来看电影《平原游击队》,李向阳手下老侯提着驳壳枪教育汉奸便衣的一段话:“……兔子尾巴长不了!”,于是就注意了,果然很短,仿佛就是一撮短毛。

小时候喂过兔子,兔子的毛是洁白洁白的,摸起来很舒服的感觉。

兔子是吃菜叶青草的,我时常就会跑到离家不远的一环路附近的田野里去,给兔子找食物。

兔子吃多了也会拉粑粑,一颗一颗的,看着就像是永川或者太和豆豉。

真的很像,从色泽到形体再到大小,几可乱真。

我喂的兔子结局很是让我伤心,终被人用手掌砍了脖子,然后白色的皮也被剐了下来,还溅落了些红色的血迹。这种场景刺痛了我很久,以至于很长时间都不再吃兔子肉。

如此,也就明白了,倘若能作为食物链的动物,是万万不可当宠物养的。

成都人好像和兔子的渊源似乎很深,许多方面都和兔子有牵连。

成都人称兔子一般不叫兔子,而是称“兔儿”,发音是“tu-er”,连读,最后发出的是一个音,很独特。只有这样呼唤出来的“兔儿”才会很爽,也才算是标准的成都口音。

兔儿毫无疑问是成都人饭桌上的一道丰盛美食,甚至有些被偏爱。

成都味道历来是博采众家之长的,不管来自那里,几经成都人揉捏提高,也就最终成了成都美食符号。

像双流的兔脑壳、盘飧市的烤兔腿、玉林的王妈手撕兔、广汉的缠丝兔、自贡的口口脆、鲜锅兔、晶晶火锅兔、白果林小区百寿路的干锅兔等等。

成都人还特别喜欢吃凉拌红油兔丁,遇到朋友来了搞不赢了,或者突然自己想喝两口了,就跑到楼下菜市场或者遍地都是的廖记去买点回家。

关于兔丁,我还是更喜欢黄伞、二姐、红星这几家的,起码熟油都是用黄菜籽油炼的,很香,闻得出来。

前几天杭州朋友来成都,老友安安就给某兔脑壳店打了电话,让给抽真空准备了些带回杭州慢慢啃,顺便也给我家平嫂弄了十个。

我也腾倒啃了,感觉入味差了些,软适度也欠火候。

说起兔脑壳,应该西北桥附近的梅记邓记那两家不错,低矮的红砖窗户里,用大筲箕装起卖了好多年,味道那是真不错。

耍都旁边也有个兔头,不晓得还在不在。

兔肉的做法还有很多,譬如黄焖兔、蘸水兔、花椒兔、仔姜兔、串串的兔腰……

我在家喜欢做冷吃兔吃,考虑水土问题,我还是有意将辣度给降低了,使之变得温和了许多。

有时候还会往里加些陈皮,这样做出来的冷吃兔层次感会更丰富。

成的人对兔肉的偏爱,相当于北京人之于涮羊肉,南京人之于盐水鸭,杭州人之于西湖醋鱼。据说成都人一年要吃2亿只兔子,几乎占了全国的70%,听起来有点吓人哦。

还没有完,另外,还要啃掉5亿个兔脑壳。

其实,兔子并非只有成都人才吃,但不同的是,成都人吃兔子的明明堂实在太多了。

而且成都人眼里的兔儿都是“鲜”兔,既然“鲜”,就会有更多的滋味,这样一来,除了饮食文化之外,成都人还赋予了兔儿许多另外的文化意义。

兔儿,还有被人设局算计的意思,倘若被算计者未能识破别人的心机,于是就成了人家的兔,然后就必然遭剐。

过去提督街的棋园里,就有许多这样的局,那些摸不到火门贸然进去的就是“鲜兔”,通常就会瞬间变成惨兔儿,然后被剐得血淋淋的才出得倒门。

成都是个麻将之城,不会打麻将的成都人可以说比熊猫还稀缺,那些常打常输的就是牌友心目中神圣的兔儿,也是最受牌友喜爱的。

注意,牌局上的兔儿都是背后或心里喊的,绝不会当面直呼人家的,生害怕兔儿受惊后逃之夭夭。

有些兔儿心里其实是极清楚的,心想虽然每天输点,计算起来还是划算的,就当每天雇了三个人陪自己耍。自己输的那点钱,连付民工工资都不够,也就皆大欢喜了。

这就是成都人的生活态度。

在成都人与兔儿的对话中,无疑兔脑壳才是最经典最有意义的。

我有个外地朋友,说每次来成都,最喜欢看的就是成都大街上的美女啃兔脑壳,说那种画面是很动人、很煽情的。

我是了解这个颇有点艺术细胞的家伙的,知道他喜欢美感,也喜欢臆想。当他看见娇滴滴的美女正与兔脑壳嘴对嘴努力吸吮的时候,或许就将美女唇边的兔头幻化成了正流淌哈喇子的自己的唇……

不管怎么说,妖艳的成都美女的确是有口福的,“行走中的美女+美食”也算是成都特有的一道靓丽的街景。

油画家刘亚明也是喜好这一口的,每次来成都,总会让人提前备好几十个兔头,以便让他一下飞机便能亲密接触。

2009年刘亚明来成都参加双年展时,一口气饕餮了28个,这虾子也算是够能啃的!

不过看看刘亚明啃兔头,我的心是真痛,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暴殄天物,除了开始的两三个兔头还算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在啃,其它的就只是啃脸,完全失去了啃兔头的意义。

真正擅吃兔脑壳的人——比如平叔我,啃兔头是绝不用嘴去啃的。首先我会选卤制火候到家的兔脑壳,就是用手掰,用手撕,用嘴吸。

先掀开头颈部分轻轻一掰,脑花儿就显现出来了,可以用舌头舔舐,也可用小指或借助小勺轻挖。

再掀开上下下巴,就瓦解开兔头了。

掰开两片脸颊,这里外的肉都是精华。

针对头皮或有胶质的部位,就可用嘴吮吸,包括最后清理时吮吸手指。

整个兔头取下的头骨多数是左右对称,可以整整齐齐摆一小盘,这就有点像江浙人吃大闸蟹,吃的就是慢条斯理,吃的就是个讲究。

我吃兔头一定是买五香味的,绝不会去买那些麻辣的。

历来认为,麻辣兔脑壳都是卖不脱的五香兔脑壳重新穿衣改味的。

多说一句,那些干锅卤菜,什么兔脑壳、各种翅膀腿腿也是一个道理,建议不吃。

兔脑壳还有一种啃法,就是“啃兔不见兔”,这或许是“啃”界的最高境界了。

有热恋之人,或公园僻静之处,或于街巷深处,或隐于月黑风高夜,双双情到不能自禁之时,便激烈拥吻在一起。

有稚稚孩童撞见,问爸爸:“叔叔和阿姨在干啥子?”爸爸眼馋而又不屑地回答:“他们两个在‘啃兔脑壳’。”

嗯,现在啃这种兔脑壳的年轻人是越来越随便了,也不咋个分场合了,欲啃之时,大街上逮过来就开啃,也不管旁边有人无人。

吃兔子的人多了,喂养兔子的也就多了,成了产业了。

兔子是食草动物,当年我喂兔子时就知道这一点。

最近买兔子,突然发现兔子的腰杆上也开始出现油油的裙边,不晓得兔子伙食是不是让人也给改善了,开始让兔子整饲料油荤一类的东西了。

中国人吃兔子的历史实在是悠久,早在《诗经》里面就有说法:“有兔斯首,炮之燔之;燔之炙之;燔之炮之。”——古人早就吟着诗唱着歌把兔子煨、熏、烤了下酒吃。

如是,让我们成都人行动起来,为了在2018年消灭3亿个兔子、8亿个兔脑壳而努力奋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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