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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泽西 入夜，华西附二院的住院楼灯火通明。 此时，六楼妇科住院部护士站的护士正在进行交班： “32床今下午一度体征不是很平稳，注意到观察……” “就是昨天从ICU转下来的那位哇？” “嗯，是的……” 32床林海燕，子宫内膜癌晚期，已转移至肺部。 8月初的成都，正值一年一度的桑拿天，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32床所在的病房内门窗紧闭，更如蒸笼一般。 32床的老公自她入院以来，就一直陪护其左右，嘘寒问暖，百般耐心。 此时的他正在病房内汗流浃背地照护着妻。他考虑到妻才做了手术，身体虚弱，不敢打开病房内的空调。 今下午隔壁31床被热得鼻血长流，被迫换到别的病房去了。如今，这病房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好热哦！好热哦！嗯……嗯……”妻虚弱地叫道。随即她用脚踢开了被子。 “哦哦，好的，我切开空调，马上就开。”说着夫就去打开了病房的空调。 “好冷啊！快给我盖上……”夫立马又去关上空调，并将被子给她掖紧，妻还在不停地颤抖。夫急中生智，把隔壁床的被子包了过来，给她盖上，她才稍稍缓和些，没有再嚷着叫冷了。 “好热！好热！”夫又冲过去开空调…… “冷……冷……”夫立马上前去给她盖被子…… 如此反复了几次，夫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咋子嘛？！” “呜呜……呜呜……”妻小声地哭了起来。 “不要哭，好啦，都是我不对。”夫用手轻轻地扳正她的肩温柔地说道，并拿来纸巾为她擦拭着眼泪。 “现在感觉好点了不？” “好些了……这几天把你累惨了。”妻喘着气艰涩地说道。她爱怜地看着夫，心疼地说道：“你看你的脸……都瘦了好多。”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不要说那么多话，好好休息。”夫柔声说道。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谢谢你!有你陪到我……我好幸福！” “快别再说了，医生让你多休息。”夫阻止道。 “我不！我要说……还有好多话要说……”妻任性地继续说着。 “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我都快撑不住了……我深害怕……你要丢下我们两娘母……” “和她……和她到上海去……”妻说完这些话，长舒了一口气。 一阵窒息般的安静后，夫的声音才响起：“我……我……对不起！海燕，对不起！”他把头埋得很低，继续说道：“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当时我好害怕……害怕你抛下我们……害怕你不管不顾了……”妻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么些年……都是你为我安排好一切……我早已习惯啦。” “维维说，我过于依赖你，是不是让你很烦？你不再爱我啦？对吧？”妻追问道。 夫一直埋着头，看着地板，迟疑了片刻才答道：“是亲情，你、维维和我，我们三人之间的……。” 对于夫的答非所问，妻蹙着眉闭上了眼，她曾在心底千万次地询问自己的答案，今天终于从夫的口中说了出来。 房间内的空气再次凝结，此时的夫也陷入了沉思…… 他和妻的婚姻，是双方父母撮合的婚姻。 婚前的他，毫无恋爱经验，感觉懵懵懂懂地就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如其他家庭一般，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两年前，他因工作关系认识了婧，一位知性、独立而又坚强的职业女性。一位离异单身母亲。 婧聪敏、博才，大度而又不失女性的柔婉。 在他们的一次并肩合作中，双方暗生情愫，彼此吸引，一度形影相随。 不多时就流言四起，终于还是传到了海燕耳里。 海燕她不哭不闹，只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抑郁的气氛蔓延在整个家中，他的负罪感与日俱增，让他更陷于愧疚与自责之中…… 婧没留下一句话，就悄悄地走了，据说是回上海总部去了…… 妻的一阵咳嗽声传来，惊醒了夫。 妻捂着胸口，身体微颤，面部通红，他连忙拿着纸巾接了过去，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扶着她躺下后，妻抓住了他的手，眼里闪烁着久违的生机，明亮而妩媚。 “我一直记得结婚那天你给我说的话，你说，你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妻盯着他的眼说道。 “嗯，是的。一辈子！” 妻满意地笑着，迷离的眼眸里泪光点点。 “我想要你抱着我。”妻撒娇道。 “好，来我抱着你。”说着，夫就坐上床沿，把妻抱在怀中。 妻微笑着合上了眼睛。 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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