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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齐淮钧  成都曾来过两个著名的闲人过客，一个是老杜，老杜是杜甫；一个是老陆，老陆是陆游。 成都曾来过两个著名的闲人过客，一个是老杜，老杜是杜甫；一个是老陆，老陆是陆游。 1 老杜自是人人皆知，不用多说了，虽然跑到成都就是避难的，啥正事也没做，全部精力都用在浣花溪边写日记种大白菜，偶尔发发牢骚，嫌住的房子太破要广厦千万间。但他确实不欠成都的人情，反到成都后来因他的日记着实增色不少。 第一次去成都看老杜，还是2001年的春天，那是九寨沟川北一路梦游归来，随便在成都乱转，百无聊赖便去了趟草堂。当时就纳闷这位清瘦寒酸的老爷子，如何被成都人如此尊崇。 最近一次是看老杜，是去年的深秋，当时和同事去拜访一家上市公司，拜访完也到了傍晚，看满街银杏叶正好，便告别众人一路步行回去，附近就是草堂，孤单单在门口伫立了半晌，想了些不值一提的前世今生，最后一笑了之。 其实成都人并不十分在意老杜，成都也不是中国诗歌的不二圣地，大多在意的是附近的浣花溪湿地，所谓第一贵族区就指的此处。有个草堂一号别墅区十几万一平，也算西南一号了，中国有不少名流都在这地购置了物业。 心底最尊崇老杜的，应是天南海北的文化人，仅仅草堂刚好落在成都，又被成都人给保留下来了，于是草堂就成了成都的一道光景。 老杜的成都生涯也很无趣，寄人篱下，基本靠施舍度日，不过这老爷子确实在成都写了不少好句，成都美名也多少沾了些老杜的光，算互不相欠吧。 老杜活的拘谨，故事不多，无非种菜搭草棚子之类，洒脱甚至不如陆游。陆游在成都故事不少，临死还念念不忘锦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不知道当时看红的老杜，是不是全家吃饱了早饭，也不知道老杜看到的花，是芙蓉还是杜鹃。 长安光复后，老杜便举家离开了成都，中国诗歌最华美的一块丰碑，在他远去的瘦弱蹒跚的背影里却悄悄立起，永远伫立在了成都，温暖着一代代天涯追梦人辽阔无垠的心灵。 杜公千古。 2 另一位老陆，就有点不靠谱了，46岁的浙江绍兴中年男人，骑着一头小毛驴，念叨着铁马冰河北定中原，喝着小酒晃悠着就到了成都。 刚开始还很矫情恋家，“客魂迷剑外，归思满江南”，但这老兄历来无厘头，一辈子就参加过一次师团级别的阅兵，写的却和统帅过千军万马似的，天天喝的大醉还念叨着北定中原。 老陆厉害就在这里，一个大胖子，工作岗位是修庙的监工，能吃能喝能睡还擅长谈恋爱，给人的印象却像个民族英雄。 老陆来成都没多久，就和一个成都辣妹子小杨恋上爱了，小杨是个歌姬，老陆觉得丢脸又把人家甩了，结果老陆自己从此茶饭不思。 于是乎，一到周末老陆就到小杨唱歌的百花溪苦等，那叫一个痴情，小杨本来已经厌倦人生，回家闭门不出，偶尔有一天出来散心晒晒太阳，居然还真让老陆逮了个正着。二人于是正式结了婚，再后来小杨跟着老陆回了江南，路上生病去世，也算情有所归。 自从娶了小杨，老陆在成都的心情大变，“归去自佳留亦乐，梦中何处是家乡”，意思是说，回去当然好，但这里也安逸啊，管他哪里是家乡唷！ 不过，自从体验了成都风土人情、万千美食，老陆彻底爱上了这座城市，乃至无法自拔，甚至产生了“前生定蜀人”的幻觉，常常把“吾蜀”挂在嘴边。 八年后，因工作调度，老陆被迫离开成都，在回去的小船上，他趴在船尾，眼见渐渐远去的成都城，一哭二闹三上吊，提笔写下“依依向我不忍别，谁似峨嵋半轮月？”，也够扎心的，那老陆干嘛又非回去呢。 回江南后，小杨已经病逝，老陆更是整个人都不行了，连写四首怀念成都的诗歌，《怀成都十韵》《至成都怅然有作》《初春怀成都》《雪中怀成都》，反正各种花式怀念蓉城时光，常在“阴天，不开灯的房间”里念叨：“今岁顿惊丝鬓改，此生难继锦江游”，“二十年前客锦城，酒徒诗社尽豪英……即今病卧寒灯里，欲话当时涕已倾”，念着念着就要哭鼻涕。 老杜当年离开成都，满心欢喜回他光复的长安故都，不料半路病逝在三峡客船上。老陆虽然感情够澎湃丰富，但他活的倒是够长，八十几岁善终，江南终归也是福地。 3 成都人够厚道，给这二位立了祠堂纪念，还特意在杜甫草堂里也立了老陆陪伴。杜甫陆游，唐宋几百年这两大顶尖成都闲人，着实福分不浅。 成都这座气质特异的城市，就是如此，他从不亏待热爱她的每一个过客，如果你为她付出过，成都人也会用最高大上的方式铭记。每次过巍峨千年的武侯祠，都心生如此之感慨。 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还是卓文君。 成都，早安。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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