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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甑子饭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依稀甑子饭


作者 ▏平叔

又是周日了,闲了一周,更觉闲。

当然,这闲还是要加引号的,只是思想顺其自然,放松了许多。

昨日码字,码着,一行行字竟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就一路去到了久违的山村农舍中,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甑子饭。

 

出梦,自知是打了一个梦觉。但醒来的那一刻,口里依然是酸酸的感觉,让人不舍梦境。一点不夸张,即便是此时打字,依然还在不断地冒酸水,甑子饭的香味还停留在两侧腮边。

甑子饭是很有历史感的。木桶似的甑子,带着原木的清香,渗透到雪白的米里,就有了木香的气味。甑子饭做好了不必用勺子特意的去刨散,因为饭里本身带着空气,就是非常蓬松的。

甑子饭粒粒分明的效果是不用刻意去做的,直接盛入碗中就已经是颗粒清楚了,而且口感也还是软硬适度的。如此一碗精神抖擞的米饭,是一定能被大家喜爱的,尤其是用它来炒蛋炒饭。

随便召集几个土鸡蛋拢来,全部噗呲,香葱洗净切碎……这些都是基础版的准备。准备铁锅一口,搁在燃火的灶台上,舀一大坨猪油甩进锅里面,然后你想咋个炒就咋个炒,反正记到人多多炒,人少少炒就行了。不要浪费。

甑子饭与菜肴可是百搭,当然也有十分般配的。比如,尖椒回锅肉,油亮,灯盏弯;虎皮青椒,用二荆条做,先干锅煸,再放菜籽油,必不可少的是醋。此外,蒜苗炒老腊肉、各种炒肉丝、折耳根,洗澡泡菜都是情投意合的速配。当然,如果能来一碗滚烫的豆花就更不摆了。

过去,一碗米饭,一碗豆花,就是最好的饭菜了。吃豆花,蘸料不能太随便。豆花蘸水,我尤其喜欢富顺的“糍粑海椒”,辣,却不霸道,吃起来,很过瘾。

我这里再介绍一下甑子饭诞生的心路历程。

米放在大铁锅里煮六成熟,捞起,放入木桶一样的甑子,盖上竹篾穹窿形盖子,上火蒸。

熟后的米饭,一粒是一粒,不像平时电饭锅煮出的米饭,总是黏在一起,女兮兮地。

这样的米饭似珍珠,吃起来香喷喷,很经饿。而且,还有一盆副厂品米汤。米汤很好喝,被称为米油。

过去所有的饭菜,都是柴灶烧出来的。草木,尤其是松枝,那香味,会久久留在你的身上。灶间,常年烟熏火燎,黑灰满灶顶,房梁上挂着一串串腊月熏的腊肉。灶膛红红的火,映照着一份温暖。

 

我尤其喜欢嗅灶间的那味道,那暖,再有一个风箱,拉起来,呼哧呼哧的,整个厨房都显得有劲。过去的乡下,吃法大致如此。

现如今,米饭做法不断翻新,什么扬州米饭,什么盖浇米饭等等。但,无论哪一种吃法,都不如甑子饭来得香。从甑子里出来的,哪怕是一碗白米饭,吃起来,都是津津有味的。

还记得N年前去到嘉陵江边,曾跟纤夫混过几顿伙食,吃的就是一颗是一颗的甑子饭。

嗨哟嗨哟,船老板吃的什么饭……岸边低头拉纤的船夫,喊着。

老荫茶泡饭!船上掌舵的船老大回应。

这是我记得最深的一句船夫的号子。

船老大和纤夫都光着脊梁,穿一条白色的粗布短裤,光着脚,有的头上,还系一条毛巾。古铜色的肤色,在阳光下,冒着油。

激流险滩,拉船的身子几乎在爬,踹着粗气,腿上的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如一串串脚印,洒在滩涂。

船老大说,全靠甑子饭,没得甑子饭力气从何来?

如今,千年的木帆船早已看不到了,连同江边艰难的纤夫一起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雄浑、高亢的号子声……

只有,甑子饭还依稀可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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