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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路复兴路口有一栋突兀的建筑，玻璃幕墙做的。 坊间传说房子是马立斯花园新建的瑞金宾馆造完后，多余的材料造的。这肯定又是胡说八道，就像我家宛平路斜土路的孔家花苑，也是说比卡迪公寓完工后多余材料做的。 以前有块牌子挂在门口叫做瑞金人防办，地块还属马立斯花园。玛立斯花园不单是瑞金宾馆，它还包括了文化广场一大块，那时候茂名南路到了复兴路就是断头路了。人民防空工程亦叫人防工事，是为保障战时人员与物资掩蔽、医疗救护而单独修建的地下防护建筑。 瑞金宾馆是国宾馆，马立斯花园自然而然的会有部队驻扎。久而久之退伍军人也住在了里面。我爸小学时有新来的同学问家住哪里？回答曰住在文化广场里面某号楼，弄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在说啥,因为上海人的回门习惯是报路、弄、号、室。 深挖洞广积粮，后面3个字面的意思在任何时代都能理解。广：多；积：屯；粮；食物。SARS的时候，老头老太屯的盐到现在还没吃完的大有人在，广积粮在老人们的意识里还是根深蒂固的。 深挖洞三个字，我们这代人就不好理解了，是竖着挖，横着挖、是并联还是串联？ 瑞金人防强调走、藏、消术语(疏散演练、警报试鸣、防空地下室)。这些防空洞，当时挖起来也是随时随地。60年代末、70年代初掀起了深挖洞的群众活动。各单位、街道居民在房子底下挖洞，尔后相互连通，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地道网。 我家对面的钟和公寓和南昌大楼、香山公寓等都有地下室，改造后作为防空洞疏散点。茂名南路163弄就倒了大霉了，连着的几个大花园开膛破肚，做法就像地铁1号线那样下沉式挖掘。 当时由于缺少统一规划加上技术力量不足，工程幅员较小质量较差，统称为早期工程。人防工程按构筑形式可分为地道工程、坑道工程、堆积式工程和掘开式工程。常见的分类方式有以下几种： 按抗力等级划分：工程可直接称为某级人防工程； 按战时用途划分：分为指挥通讯、人员掩蔽、医院、救护站、仓库、车库等等； 按平时用途划分；商场、游乐场、旅馆、影剧院（会堂）等等； 工程构筑方式划：又分为掘开式工程和坑地道工程两大类。 茂名路我家隔壁161号挖地三尺首先开刀。 挖出来的土做砖头。那时候按人口分配，每个人做砖头上交是有比例的。做土砖的方法现教现学。泥土像面粉一样揉到有粘性后，给你一块木板和4块砖头一样高底的小木片夹住，里面粘土敲打夯实以后，用一根钢丝上面一刮，多余的土下来后，四面的板拆掉就是一块土砖了。 然后一块砖相隔一点距离再放一块砖在搓衣板反面。不能太阳晒、不能雨淋，还要怕小孩偷走（有的人就是笨，做的砖没有一快成型）。晾干后，有专人检查不合格的重做。好在我们家不是地富反坏右，否则做起砖来，人家缺的都是你给弥补。 隔壁的防空洞也就一米多宽拱顶，造好以后就是163弄1号2号3号4号5号以此类推，若干年后瑞金街道地下网络就形成了。防空洞内冬暖夏凉，没事的时候人们也愿意来这里歇歇。泥土覆盖后茂名南路第二小学的同学们还一起在下面走过，黑灯瞎火的地上有积水，他们最远大概也就摸到过香山公寓，不敢往前走了。再后来出口处都给封了，传说是有人死在了里面。 防空洞掩埋整理后，上面的植被不见了。拆东墙补西墙，不知从哪里挖来一棵圣诞树，种在163弄1号的院子里。十年种树百年树人，这树后来长势喜人，站在3楼的窗户往外看，都看不到它的树冠。 自从有了这颗节节高的树后，住在1号里的人也开始沾光了。我爸当年上海美校这一届绘画班招生，全市就11个人。邻居们有成为为西宁市市长的（臭老九和臭老九的后代不容易）、美国国家银行干事、麻省理工终生教授、还有的成为了美国飞行员。。。。 “深挖洞”是我国人防的一次创业。地下人防工程后来的日子里很多都处在闲置状态。因缺少专项基金维护，又没专人管理，许多地下人防工程垃圾成堆，日渐破败。 八十年代以来人防的二次创业；九十年代以用促管以洞养洞，但数量并不多。90年代末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这种局面变得大为不同。当时火车站附近有很多防空洞改造的旅馆，租住价格非常便宜。后来，由于消防隐患较大，这些旅馆被关停，防空洞被废弃。 再后来新建的人防工程还是为掘开式工程（盾构机做梦也不会想到过）。位置较好质量较高，为了吸引人们到地下来提供了比较舒适的环境，一些人防工程装修的档次普遍高于地面建筑。 这篇口述记忆关键词：砖头、防空洞和地下室。 PS：《砖头&人防办防空洞》 上海人和砖头还是很有缘分的。 以前购买紧俏商品，叫做放砖头；改革开放后，做生意的叫搬砖头；再后来拆迁分房子叫做数砖头。 早期防空洞挖起来随时随地，砖头颜色大小都会不一样。上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初建造的老旧防空洞，全市有此类防空洞70多万平方米。当初建造时物资匮乏，砖块密度不大，摸上去砖头很酥，甚至在同一个洞内，砖块的颜色和大小都不会相同。 地下室： 英国欧洲大陆较流行。德国几乎所有住宅和公寓都建设有地下室，Firestorm期间，燃烧弹攻击德国较大的城市时候，地窖和地下室明显有不足的地方，尤其是汉堡市、德累斯顿等。 当焚烧中的建筑物倒塌时，避难者因此往往被困，而地下室内更加挤满了来自其他地方的避难者，导致死亡人数中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占60%至80%。 汉口路沐恩堂，1929年建造时主楼下部就建有300多平方米的半地下室。上世纪60年代，被人下挖成了防空洞。由于一直渗水，上世纪80年代，这处地下室被废弃。 防空洞： 似乎蛮久远的一个词语。其实，离我们并不远。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上海建造了大量防空洞。但由于当时建造标准很低，不少防空洞现已失去防空功能，加上年代久远，很多防空洞还存在严重渗漏、积水现象，存在引发上部建筑坍塌的安全隐患，上海多个城区集中整治这些失去防空功能的防空洞，实施个性化修缮，在消除安全隐患的基础上，探索开放有条件的防空洞作为公益性服务场所。 上海地下至少有上千个防空洞。推开门沿着台阶走下去十几级，一间间防空洞却别有洞天。有的防空洞洞口深藏在居民天井的花坛底下；有的分布在沿街店面的墙角处；有的位于两幢居民楼底部，废弃多年内部污水横流，楼上居民时常能闻到异味。很多防空洞上面是企业厂房，企业改制后房屋易主，新建建筑就可能覆盖了洞口，时隔几十年后再找洞口非常难。 老旧公用民防工程，在清淤、通风、排水、清理后采取回填的办法消除安全隐患。不少防空洞洞口根本不知道隐藏在哪里。后来，民防办委托专门机构监测，发现一个上世纪70年代初建造的防空洞竟藏在这户居民的床底下。施工单位打开一看，整个防空洞因为多年封闭，积满了黑臭的地下水。据不完全统计，南京东路沿线两公里多有40多个防空洞。 上海开埠时的老闸捕房，现黄浦区商职业学校所在地，存在着上海最早的地下空间。民防办发现地下建筑的出入口，学校的操场上。 2016年英国克拉彭，二战防空洞被改造成世界首个地下农场。第一阶段的作物包括豌豆苗、多种萝卜、芥菜、香菜、红苋菜、芹菜等。 战争年代防空洞曾经保护上海人民，和平年代防空洞还能继续为我们的生活做贡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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