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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秋:不服输的人生才配叫精彩

 茶境 2020-10-26

文 | 蝶梦依依 · 主播 | 素年锦时

十点签约作者

程砚秋,以唱腔千回百转、玲珑别致、幽咽婉转出名。

关于他的唱腔之美,台湾戏曲研究家齐崧先生曾说过:

“如果听梅兰芳的戏等于吃鸦片,那么听程砚秋的戏就等于是打吗啡。吃鸦片尚有戒除的可能;而一旦打上吗啡,则很难了,最后惟有以身相殉。”

梅兰芳,雍容华贵,有王者之气,但他是书卷气加不服气。

舞台上,他们共同塑造美轮美奂的女性形象。

梅兰芳是“仙女”,他是“淑女”。

前者高不可攀,后者雅丽冷傲。他一尘不染,更像一枝霜天白菊。

“艳色天下重,秋声海上来。”


他曾风靡大江南北,一票难求。周总理、贺龙元帅都是程迷。

他致力于戏曲改革,在四大名旦之中,他的学术成就最高。

一代宗师的成功之路没有捷径,他的精彩人生和这三个字紧密联系在一起:不服输。

不服输

才能绝地又逢生 

他1904年出生于北京,姓索绰罗,名承麟,虽然属满洲正黄旗,可这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

他三岁那年,父亲去世,日子更加艰难。

长到六岁,唱花脸的邻居提议让承麟学戏,就这样他成了“手把徒弟”。

“手把徒弟”就等同于暂时卖身给师父,他们之间契约8年。

师父以脾气暴躁,待徒严苛凶狠出名,泪水和苦难陪伴他成长。

学戏苦,遭毒打受责骂更是家常便饭,他以惊人的毅力接受了这些训练。

几年过后,从刀马旦、花旦到改行青衣,可以说文武双全。

十一岁是他崭露头角的一年,他有了艺名程菊侬,首次登台,就大受欢迎,迅速成为梨园新星。

大儒罗瘿公看到他的演出,当即赞到:日上新声渐寂寥,梅郎方调本天骄;谁知后辈风华甚,听彻清歌意也消。

很多人预言,他能成为梅兰芳第二。

看到徒弟有人气,票房好,师父岂能放过赚钱的机会,让他快学多演,一刻不闲,由于周而复始的劳累,十三岁的程菊侬提前“倒仓”了。

师父不让他休息,还在频繁接单。

师命难违,他拖着半哑的嗓子继续唱,毁掉就在眼前。

爱才惜才的罗瘿公,了解到他的危难,仗义施救,费尽周折找银行的朋友贷了700大洋,为菊侬赎身。

罗瘿公请来中医给他调治,为他改名艳秋,字玉霜。

罗瘿公亲授文化课(诗、书、画、文)并带他结交文化名流。

边调养边练功,两年后,15岁的艳秋先拜梅兰芳为师,后又拜当时有“通天教主”美称的旦角祖师爷王瑶卿为师。

清唱了几句后,王瑶卿听得直皱眉。

因为艳秋的唱腔中出现了“鬼音”,这是行话,就是说他的声音高低不能自控,来回飘忽不定,像鬼一样。出现鬼音的演员,是废人一个。

王瑶卿先生很喜欢这个勤奋、彬彬有礼的新弟子。

他鼓励艳秋说,你的嗓子比较特别,要是模仿别人,就没饭,要是闯就有饭。

一个“闯”字,点亮了艳秋的心灯。

他不灰心,反复练习,在王瑶卿帮助和指点下,终于另辟蹊径,摸索出一种以气催声的唱法,苦苦地练出了一种绝妙的“虚音”。

1922年,18岁的他重返舞台,观众瞬间被这种与众不同的新腔吸引,为之痴迷陶醉,轰动京城。

同年秋,他应邀去上海演出。

效果同样盛世空前,卖座率达历史新高。一个月的演出载誉而归。

第二年,他带着多出新戏偕同新婚妻子果素瑛与和声社的伙伴们,再次赴沪演出,观众的热情,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京沪两地的演出,他名声远扬。

网上有句话:不经历苦难,不足以谈人生。

他经历的这些打击和变故,对于旦角演员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但他像凤凰涅槃,绝地逢生,他用一条坏了的嗓子,开创出勾人魂魄的程腔。

正因为天生顽强不服输,在历经诸多磨难后,命运终于给他送来一份丰厚的成人礼。

不服输

才能突破自我

很多时候,人变得更优秀是被逼无奈的结果。

正当他的事业起步,朝着名利双收的方向良性发展时,日夜陪伴他的恩师罗瘿公,因患肝病医治无效去世了。

他伤心欲绝,不能自控,抚尸痛哭。

罗瘿公的去世,对只有20岁的艳秋来说,打击和悲痛无以言表。

罗瘿公对他不仅仅是施救与栽培,也是他的编剧和策划人。

许多新戏都是有老师编写,再有王先生指导编腔,他上台来演。

“程有今日,罗居首功。”他感激恩师的培育之恩。他停演数月,厚葬恩师。

他像脱了线的风筝,飘飞无依,嫉妒他的人甚至说,罗瘿公死了,程艳秋也完了。

他擦干眼泪,拿着老师和金仲荪合写的《碧玉簪》,恳请王瑶卿先生帮助编腔。

令人意外的是,王先生很冷淡,并不屑地说,这种剧本只配去天桥演。

他默默拿回剧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日夜忙碌,构思角色、设计唱腔,研究每一个细节。

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劳作,这部有程艳秋自己独立完成的新戏在北京上演,一举成功。

《碧玉簪》于他而言,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在失去先师庇护的艰难困境下,他从一名演员成长为集创作、导演、演出的全能艺人。

从此剧开始,他真正走向艺术的成熟和思想的独立。艺无止境,此后他又陆续推出很多出新戏。

1927年,有全国观众为新戏征文投票,他的《红拂传》榜上有名。

到了1930年,他与梅兰芳、尚小云、荀慧生被评为“四大名旦”。

四大名旦之中,他出道最晚、年龄最小、思量最重。

他雄心万丈,一直想力追师父梅兰芳,还真来了机会。

1946年11月,程艳秋应上海天蟾大舞台之邀去演出。

要开演了,才知道和师父梅兰芳唱上了对台戏。梅兰芳也要在上海中国大戏院演出。

对台戏是演员在不同的场地,同时开演,形成票房竞争。

这次对台,他们师徒并不知情,是双方的经纪人隐瞒实情。

既然合约已签,已经箭在弦上,覆水难收,那就只能全力以赴。

天蟾和中国大戏院门前车水马龙,连走廊的站票都被抢购一空。

两边演出的都是拿手好戏。将近两个月的对台戏,难分胜负,势均力敌,到最后几天,程艳秋拿出呕心沥血之作《锁麟囊》,连演5场,天平倾向他。

观众们过足了戏瘾,两边轮流看。

这场默契又赏心悦目的大赛,迄今为止仍然是梨园界一大快事。

看过一句话:只要持续地努力,不懈地奋斗,就没有征服不了的东西。

从失去恩师,自己编演,他勇于突破自我,又一次把遭遇转化为机遇。

艺高人胆大,和师父梅兰芳能分庭抗争,成一时瑜亮之势,他完成了艺术上的飞跃。

不服输

骨更硬志更高

时人评论说:“梅兰芳柔媚似妇人,程艳秋则恂恂如书生。”很多人都称赞他是学者型艺人。

因为长期和民国人士交往过密,耳熏目染,文人志士的家国情怀对他影响极大。

作为一代名伶,他用戏曲呼唤人们的独立抗争意识。

为反对不义之战,他编演新戏《荒山泪》《春闺梦》。

穿上戏服,他演绎着柔美的女性,脱下戏装,他却是男儿气魄,铮铮傲骨。

在他28岁生日这天,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了,艳秋改成砚秋,表示不再以“艳”悦人,玉霜改成“御”霜,抵御风霜刀剑,以此明志。

日寇攻占北平后,他罢演表示抗议。只身痛打数名特务又脱身的英雄壮举,更是被为世人称道。

因名气太大,一天不为伪政府服务,恐吓骚扰就不断。

他一怒之下,托人从医院开出一张疾病在身不能演出的证明,从此谢绝舞台,置身于青龙桥畔,荷锄为农。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在许多人把戏曲和戏子当成开心取乐的玩意时,他呼吁戏曲改革,探索艺术的社会功能,强调戏曲观。

他一再强调,演任何剧都要含有提高人类生活目标的意义,还要对社会负起劝善惩恶的责任。

最轰动梨园界的是他在1932年1月,暂时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自费留学欧洲,学习国外的戏剧艺术。

他考察学习历时十四个月,足迹遍布德、英、法、瑞士等西欧六国,他参观各类戏剧学院和剧院。

回国后,认真完成了《赴欧考察戏曲音乐报告书》。

此后又写了多篇京剧艺术功法理论的文章,共百余篇,收录于《程砚秋戏曲文集》中。

演技上,他把西方歌剧、话剧、地方戏的精髓都借鉴来为己所用。

他对戏曲艺术的关注与贡献也是可圈可点,四大名旦中,对戏曲艺术的未来,从研究角度和学术角度提出建议的只有他一人。 

不服输的人通常是铁骨加硬骨,远大的志向也来源于这种可贵的风骨。

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曾亲自登门拜访他,他不再是旧艺人,成为受人尊敬的人民艺术家,他从心底里热爱着新政府,积极投入到新社会建设中。

他任中国戏协理事会主席团委员、中国戏曲研究院副院长。

“巧者劳而智者忧”。1958年新春,国家文化部把率领中国艺术团到巴黎参加国际戏剧节的重任交给程砚秋。

由于担子重、压力大、日夜操劳,在3月9日这天,这位伟大的京剧艺术家,突发心脏病病逝,享年54岁。

四大名旦中,他离世最早,他的一生短暂却精彩,他“以艺名世,以德照人”。

他用艺术代言,把自己与国运民生紧紧联系在一起,最终成为中国文化长廊中,一个永恒的名字。

他所编拍的最后一出新戏是《英台抗婚》,这时他的身材严重变形,肥胖高大,他克服许多不利因素,用精湛的演技圆满完成这部剧作。

这个“抗”字,正是他一生的写照。

他能吃苦,不服输,骨子里透出高傲和坚韧,一生都在抗,抗击命运的劫难。

《诗经》中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从大师的人生履历,让我们感悟到:人生一世,坦途极少,多的是坎坷和风浪,风光的背后是艰辛,奇迹的背后是努力。

只要你永不服输,心里装满阳光,走过去是故事,绕过去是成长。

抖抖灰尘,背起行囊,只要自强不息,我们就可以对自己说,世间一趟,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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