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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馋的趣事(散文)

 望安山文学 2020-10-27


嘴馋的趣事



作者:吴先和
    主编:非   


我尽管是一个男人,但向来嘴馋,这点在我童年里表现得更加突出。
我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到了六十年代,自然就进入了我的童年。那个时期,我们农村正处于一个非常的时代,大家都在走农村合作化道路。我因年龄小,不知道什么是合作化道路,只知道父辈们都在一起做事种粮为生活而忙碌。
 童年是欢乐的,这一点不假。我的童年无忧无虑,总在山水园田间疯玩。玩得不知春夏秋冬,更不知道人间的苦涩味道。
我童年的嘴总是馋的,沫儿一天到晚在嘴里流动,有时还流到嘴角外,总想找点什么吃的。那个时候,农村孩子几乎没有零食。嘴这么馋,是肚子饿吗?也不是。每餐的白米饭,还是能塞满肚子的。可是,白米饭填饱了肚子,嘴还是非常馋的。没有零食,那拿什么来甜嘴呢?这就给了我一些难题。
不过,一般嘴馋的人,大脑不会太笨。这点,在我的儿童时代表现得更为突出。田野岸上播种的豆子熟了,我便去摘一些剥开,然后将圆满的豆粒放在瓦片上,拿到父辈们烧的火粪堆(农民用腐烂的土渣和着干稻草混烧制作农家土肥的做法)上去烤,豆粒炸开了,我就边烤边吃。那青豆子的清香,溢满了我的鼻孔。那烤熟的豆子,在我嘴里嚼出了浓浓的香气。我的喉咙上下不断地滚动,像一个搬运工一样,不停地将嚼细的香喷喷豆泥送进我的食道,流入我的肠胃。这情景,就是到了我的暮年,也常常想起。那个时候,什么东西,在我嘴里,都是那么香喷。
我嘴馋不只在火粪堆上用瓦片烤豆子吃,这只是解决嘴馋的小儿科。
五月,村里的土豆成熟了,我和我的伙伴们,悄悄地去地里偷扒。然后,就把黄土弄成泥巴,将一个个土豆包住,塞进火粪堆里,盖上木灰,我们就去疯玩了。等疯玩累了,我们就来到火粪堆前,将烧熟的土豆一一掏出,拿到大树脚下,坐在石板上,美美地吃起来。吃声、议论声,还有笑声,汇聚在一起,美了我们的童年!
包谷成熟了,我们将包谷棒子用包谷叶裹缠起来,塞进火粪堆里,然后还是去疯玩。玩累了,自然又是取出在火粪堆里烧熟的包谷,坐在大树脚下的石板上,享受着包谷的清香。
那个时候,父辈们种田种地,基本不用化肥,用的是农家肥。因此,好像父辈们一年四季都烧火粪,这给我们烧烤各种食物提供了先天条件。
有一天,生产队里一头母猪将一只乳猪压死了,负责养猪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他提着压死的乳猪准备去丢,被我们几个小伙伴发现了。我们围着老大爷,说:“我们帮你丢去。”
老大爷一见,笑着说:“那你们丢远点。”
我们说:“好的。”
大爷就将死乳猪交给了我们。这死乳猪足有十多斤重。我们每人提着一只死乳猪的脚,嘻嘻哈哈地向后山走去。
到了后山,我们高兴极了。大家心知肚明,要烧乳猪吃了。我们真的有先天吃的本领,大家决定用黄泥裹着乳猪烧。为了烧出味道,我们几个伙伴先是回家拿来盐巴,然后倒进黄土里拌匀,再用水把拌匀的盐巴黄土揉成泥团,将死乳猪裹着。再从山林里找来干柴棍子和茅草,将黄泥裹着的死乳猪放进柴草之中。然后,像父辈烧火粪一样,盖上黄土。当然,我们非常聪明,也留了几个通风的洞口,就点着了火。看着火星向内烧去,我们都激动起来。约莫一个多小时后,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真的非常诱人了!
有一个小伙伴说:“现在就可以吃呵!”
我说:“还要烧一会更香。”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闻到了一股烧糊味,觉得熟透了。就找来棍棒,剥开火堆,烧熟的乳猪就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小心翼翼地用木棒削去乳猪身上的黄泥土巴,那乳猪肉的香气,真是把人馋到再不能馋的程度了。
那天,正好我们只有四个小伙伴参与了这件事,因此,每人分到一只乳猪腿。
我们拿着烧好的乳猪腿子,坐在山沟溪边的青石板上,嘴里吃着烧熟的乳猪肉,双脚则在泉水里不停地淌着水花来,童年的时光真是欢快无比!
尽管这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那种香甜味至今还在肠胃里回荡。
我们这一吃,就吃出了童年的思维。心想:这火烧的乳猪肉这么好吃,那么,火烧的鸡呢?火烧的鸡一定也好吃吧?
可是,好吃的鸡,又到哪里去弄呢?
我们几个伙伴那时都是六七岁。那个时候,农村是没有幼儿园的,而且上学的年龄又迟,我记得我八岁才上学。我们的父母天天都要上工,因此,我们这帮孩子基本是散养着。也就是说,大人回家,我们就回家;大人去上工干活,我们就出去玩耍。这样散养着的孩子,自然很野性。于是,为了吃上烧鸡,我们把目光投到了当时生产队里的养鸡场。
一天,我们趁养鸡场的养鸡大婶不在场里,像几只黄鼠狼一样,溜进了鸡场。没用一会功夫,就抓到了两只大母鸡。我们捏住鸡脖子,不让它叫出声来。几个伙伴,一溜风地跑到后山边。这时的两只大母鸡,已经被我们在跑的途中捏死了。在后山边稍休息一下后,我们就去林子里拾干柴了。自然,我们是想按照火烧乳猪的方法来火烧鸡的。
一切照旧。先将用盐和着黄土做成的泥巴,把鸡包裹起来,然后塞进柴堆之中,盖上黄土,把火点上。我们个个喜笑颜开,爬在地上,歪着脑袋,鼓着小嘴,使劲地向通风洞里吹风。一会儿,火堆上就冒着青烟了。这时,我们就知道火已经烧到中心去了,就去溪边玩起水来。大家用手把水浇到空中,水花四起,淋湿了溪边的林地,也把林丛中的小鸟惊得四处乱飞。
两个小时后,正当我们在山沟溪边吃着香喷喷的烧鸡时,养鸡场那个养鸡的大婶找来了。当她发现我们几个孩子在溪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鸡时,她就震惊了:“天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婶在愤怒的同时,折断一根竹条子,向我们走来。
我们一下子就吓傻了,香喷喷的鸡肉停止在嘴里,不敢嚼动和咽下。整个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养鸡大婶挥起竹条狠狠地抽了我们几下。边抽边骂:“我叫你们好吃!我叫你们好吃!”
我们几个伙伴都没敢动一下,让着养鸡大婶抽打。因为我们心里清楚,如果我们一动或一跑,事情就会闹到生产队和父母那里去了。这种事一传出,那还了得!一定会遭到一顿更严重的惩罚和毒打。
不过,养鸡的大婶是善良的。她打了几下后,严厉地问我们:“下次还这样做吗?”
我们都摇着头。
“如果下次你们还这样做,我就告诉生产队和你们的父母。剥下你们的皮!”养鸡大婶说完,生气地走了。
养鸡大婶走后,我们再也没有心思吃剩下的烧鸡了,无论它是怎样的香喷。
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各自回家去。
奇怪的是,养鸡大婶真的没有把我们偷生产队的鸡烧着吃的事,告诉生产队和我们的父母。我们非常感激那位养鸡大婶。也是打那之后,不管我们的嘴怎样的馋,再也没有发生在火粪堆里烤烧东西吃的事情了,更没有做那种偷鸡摸狗之类的事。
事隔十年后,那位养鸡大婶因病过世。我们这几个都上了高中读书的伙伴,邀到一起,在那位养鸡大婶的棂前,每人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当时所有生产队的乡亲,看到这一幕,不知道队里这几个读书的后生,为什么都要前来向这位过世的妇人叩头和送行!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吴先和,男,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从事过教师、记者、编辑、行政等工作,现已退休。著有长篇小说《围城外的情人》,散文集有《秋思》《领悟人生》《微博花开》,纪实文学集《捡来的富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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