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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与佛道二教在线收听

 知行合一每事练 2020-10-28



各位朋友,大家好。上一次呢我们主要谈到王阳明和陆九渊、湛甘泉,他们在思想上的某些方面的一些不同或者说差异。


那咱们今天讨论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王阳明对于佛教和道教基本态度,我有的时候往往会被人家问,王阳明究竟是儒家还是道家还是佛家?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会提这个问题的朋友,可能会觉得王阳明的那些个思想、那些个观点,或许还是佛家的或者说是道家的。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要这么样子来看。接下去我可能总体上面来说这么大致的一个方面的意思。那就是实际上整个宋明理学都受到佛教的影响,也都受到道教的影响,原本是这样。


一.出入老释 反求“六经”得之


我记得我们曾经还谈到过这么一个意思,宋代之所以会发生儒学的这个运动,根本上面来讲,是建于隋唐以来,佛教作为一种外来文化,它在整个中国社会各个阶层、各个方面影响已经过于宽泛、过于广大、过于深入,以至于使儒家学者有了一种尧舜以来道统传续即将终结,这样的一种忧虑。基于这样的一种忧虑,重建儒学变成了一个时代任务。事实表明,从韩愈、李翱开始,一直到周敦颐、二程,一直到王阳明。这一个路数,我们可以说儒学思想的重建已经取得了伟大的成就,这成就的确是很高的。


在这么一个意义上,我们总体上就可以讲,理学运动作为一个思想文化运动,它实际上是当中国文化或者说以儒家为根本的中国传统文化,面临着佛教这么一个外来文化,在各方面的严峻挑战的情况之下,所做出的一种思想回应。既然是要回应,显而易见,它同时又会以佛教的思想结构、核心问题、行为方式等功夫论各方面的全面的借鉴。所谓的借鉴显而易见,同时也包含批判之意。总体上面来讲,实际上佛教在整个宋明理学的整体运动当中,它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它是一个有意义的他者。我们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佛教,没有自一世纪以来,佛教在中国的思想文化过程当中不断的植入,不断的本土化,不断地获得他在文化上思想上,甚至在政治上各各方面的那样的一个崇高地位的话,理学或许也就不会发生。当然历史不允许假设,我们今天所说的是基于一个既定的历史事实,来谈论这个问题。


但是话就要说回去, 正因为佛教原本是理学运动所借鉴的一个对象,同时也是所破斥的一个对象,也是一个解构的对象。那佛教也非常的复杂,佛教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佛教本身也有各种各样的派别。正因为这个缘故,你借鉴的对象是可以有各不相同的。


我举一个小小的例子来说,朱熹的思想也不是跟佛教没有关系。比如说他讲的格物致知的这个观点,格物致知所依据的天下有一本之理,还有分疏之理等。这个观点实际上是和华严的四法界说是有关系的,“月印万川”这一个比喻,原本也和华严宗有关的。那么在这个意思上面来说,每人所借鉴的东西可以各不相同。按照华严的基本观点,比如讲四法界简单说,首先有一真法界,也是理法界。在华严那里,当然一真法界是心,有一真法界,那就是一个唯一的、独特的、无所不在的,就是真如。因为真如可以随缘,你一随缘就有了具体现象之现起,具体现象是现起,那么就是有一真法界和事相的融合,既有理法界,又有四法界。理法界是就理上说,四法界是就现象上说,而就任何一现象来说都是理事圆融。


如果我们取其理之同而去掉事之别,那么就有事事无碍,这就所谓华严四法界。极其简单的说,你像这个唐朝的澄观,等于说是华严四法界说的真正的阐释者。王阳明同样这样子,朱熹尽管是批佛教,但是史料表明,啊他不只是注解过道教的《阴符经》,他用的是一个笔名,崆峒道人邹。从资料上面来看,比如朱熹的书箱里面就有一部书,是大慧宗杲的语录。大慧宗杲是南宋早期比朱熹应该要稍微早一些,就南北宋之交时非常著名的一个和尚。安徽宁国人。大慧宗杲,在佛门来讲,它应该说是把佛教的那种出离世间的思想,在南宋那么一个独特的时代背景之下,向世俗方面转移的一个很重要的典范人物。他和张九成的关系也非常之好,作为一个和尚,但是他被皇帝发配。这个故事当然我们这里不讲了,大慧宗杲就有一个很著名的观点,菩提心即忠义心,忠义心即菩提心,出世间和世间两相圆融、不相分离。这个观点包括对张九成等人都是有影响的。张九成当年官位很高,影响极大。他也是这个程这一系往心学这个方向走的过程当中的很重要的一个人物。

事情的另外一个方面是,不论是谁,二程也好,张载也好,廉溪也好,朱熹也好,不管他们是如何从佛教那里去获取思想资源,如何去借鉴这个佛教的思想资源,他们在态度上最后读归结到反佛。


我们可能不理解,但是如果你站在我刚刚讲的这一个中国文化道统文化传统本身的忧虑,这个意思上面来说,我想各位对他们尽管有取于佛教、道教,但是最终又归结于反对佛教、道教这样的一个基本的文化立场,我想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整个理学运动的基本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要重建儒家之道统、重续儒家之道统,使中国的传统文化,重新成为华夏文明的典范,最终的态度上面来说怎么能不反佛呢?但是这反佛并不意味着他们在佛教、道教的一些具体的观点上都要反对,我刚刚举了很多这些方面的例子,不只是不反对,并且在有些具体观点的解释和阐释上面,它是有取于佛道二教之说的。这一个整体的状况仍然适合王阳明,只不过王阳明对于佛教的态度,对于道教的态度,比前边所提到的这些人物,更加坦率。


二.佛道两边原为吾儒之用


我们在这么很短的一个时间里头,也不可能举很多,我们简单谈几点,然后你就可以看到王阳明在观点上他取一个什么态度?怎么样子跟佛教有关?如果我们去读那个《传习录》,《传习录》的第二卷里面有一篇《答顾东桥书》。顾东桥那也不是一般人啊,顾华玉,那是当时非常有名的文人,顾东桥也就顾璘,顾璘当年就认为王阳明的所有这些个观点,就是个佛学,他在给王阳明写信商榷、进行论学。顾东桥后来还写过一个东西,他认为就是说王阳明好像只是突出己论,好像偶尔发表一下突出的吸人眼球的这么样子一个观点。后来他觉得好像看起来还不是这样,他是的确有它自己的一套思考的,是表达了一种独特的学术勇气的,顾璘曾经有过这个观点。


那也正是在答顾东桥这个书当中,王阳明谈到很多和佛学有关的一些观点,他的态度是比较坦率的,下面举几点。一点王阳明很明确地谈过,所谓儒家、道家、佛家三者之间的分离,只不过是由于儒家人士,不懂得儒家自身是如此这般的广大,门庭施设原本是如此这般的宏大,自己觉得自己小了,然后才区分成儒道佛,这个观点很好玩。王阳明有一个三间屋子的比喻,他说本来就好比是这样子,一个大厅堂,而有三开间,原本只是一个厅,整个空间原本都是儒学,都是儒家的,里头无所不有。可是儒者自己呢并不了解,看到佛家来了,就把左边一间给它,看到道家来了,又把右边一间给它,然后自己就居在中间,自划界限,以为这是儒释道,儒家只是中间这一块。


王阳明说这恰好就是所谓的举一而废百,圣人之道所谓圣人是与天地一切万物同体的,儒也好,佛也好,所有这些都原本就是儒家之用,你不能自小其境界,把左边一间给了佛,右边的一间给了道,然后自己尽管还居住在中间,但是以为左右两边都不是我的。王阳明说那叫做自小了,境界就自小了。


儒家原本是与物同体,天下万物共为一体,什么儒什么道什么佛?儒释道终究所表达的佛也好,道也好,他们所谈论的那些问题,同样儒家也要谈,并且比他们谈的更宽阔、更深厚、更能够彻上彻下。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比喻,厅堂三间的这个比喻,我觉得那可以理解王阳明对于佛道二教的一个基本态度,就是佛道也原本是吾儒之用。


三. 还其本相逃相反而着相


王阳明在对于佛教也好,道教也好,他们的一些具体的观点上面来讲,他不像别的我刚才提到这个宋代以来的那些个学者们一样,一听到佛教两个字就骂,那倒不是的。他比较坦率,他说从理上面来说,天下理只是一个理,道只是一个道,并不是说儒家有儒家之道,佛家有佛家之道,真正洞达精微之处,天下之一道而已。所以他也说,佛家是在理上面说、在道上面说,它也是能够动达精微的,和儒家相比就是毫厘之差,那当然只是很少了。差别究竟在哪里?按照王阳明的一个基本的观点的阐释,那就是佛家还有私心,还有私意,还不能以天下为公。


他在这一点上返回去又要批评佛家,王阳明曾经说过那么一个话、那么个意思啊,他说佛家动不动说不着,其实是着了相。我们儒家表面上看去是着了相,实际上却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不着相。那学生不懂,问他这算怎么个说法呢?然后王阳明下面说了一段挺好玩的话,他说佛怕父子关系,给自己的修行、修心、出离生死造成累赘,所以呢就逃了父子;怕君臣关系,对自己的所谓修心、修行造成了累赘,结果就逃了君臣;怕夫妇关系,给自己的修行、修心造成负累,就逃了夫妇,直接一个出世间。他说这个还不是私心吗?那我们儒家可就是不一样了。这个佛家你之所以要逃掉,你不就是着了父子、夫妇、君臣这些个相吗?   


他说那我们儒家可不一般,有个父子关系,这是天伦,逃不掉不能逃。即逃不掉,既不能逃,那我们就承担起来,还归一个父子关系的本相;而我们有个君臣,有了这一个关系,那这个关系对我来说就是真实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还原一个君臣关系应有的真相,那就是义而已。在这一点上来说,儒家所谓表面上的着相,那就是事实上的不着相。王阳明这个说法我觉得挺有趣的。


有时候人家也问我,从修行的角度来说,儒释道哪一个更难?我说儒的确更难,我好像过去是不是在讲的时候也说起过这个比喻,我们通常呢都说啊常在河边走,那是很容易要湿鞋的。这个佛家他为了怕湿鞋,他就直接离开了河流,跑到山顶上去了,那当然没水了,还湿什么鞋?儒家常在河边走,你就不能湿鞋,当然要求更高。所以日常生活当中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那都是动心忍性之地。王阳明实际上也有这个意思,从他刚刚讲的着相不着相的问题。


四.坦然借鉴儒为因集大成


另外一些方面,王阳明曾经谈过,良知的本体只是一个虚灵明觉。比如说他讲个虚,那就不是实,王阳明是肯定这一点的。王阳明曾经说过,道家曾经说到过虚,我们并不能说为了要和道家去区分开来,然后我们就不说虚。   

佛家说到无,我们也不能说为了要跟佛家区分,我就偏不说无。王阳明说,仙家说到虚,哪怕是那么圣人,哪里还能在虚上再加的一毫实?因为终极实相,本源真理,良知本体只是一个,道也只是一道,理也只是一理,心也只是一心,只不过儒释道都洞达到了那样的一个高度、那么一个境界而已。

仙家说到虚,圣人也不能于虚上加得一毫实。佛家讲到无,那圣人也同样不能与无上加的一毫有,只不过道也好,佛也好,他们说虚,他们说无。来源不同。


王阳明曾经有过一个说法,我们儒家讲的虚,良知本体之虚,那就好比是天之太虚,太虚无形,一切风雨露雷、四时代序、山川名物都是有形,但是这所有一切的有形只不过是太虚无形当中发用流行而已,它不能做得太虚本身的障碍。那良知之虚就好比是天之太虚,良知之无,便是太虚之无形。这个话他是讲得很明确,他也曾经讲过,良知本体、良知本身就是一个无善无恶,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起过了,当年也有很多,包括现如今也有很多人可能会非得要把它往佛教的方面去靠,以为讲得无善无恶,好像就是一个佛教的不思善不思恶,当年就有过辩论,我们这里不多展开。  


我只是想说,王阳明在这一些个概念的使用上面,的确呢是有借鉴了佛教的,只不过他态度相对来说很坦率。


我做一个比喻,当我们见到种种不同,风起云涌、风雨雷电,相互的冲突激荡,那都是对流层的故事。如果并不是天的本然真相,你超越对流层,达到平流层以上。天才以它自身那种独特的清澈的明白的那么一个本相呈现给我们而已,既无风雨亦无晴,那才是天的本相!当然,离开了风雨霜露,离开了风起云涌,天也没有办法来呈现它的那个自身本相,这当然只是个比喻。

正是由于这样的一些缘故,王阳明是肯定佛教的一些说法的,比如说《金刚经》里头有句话,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当年惠能大师就是因为听了这句话而忽然顿悟的,王阳明也说过,佛家是有这个话,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王阳明态度很明确,未为非也。你不能认为它是不对的,它是正确的。王阳明是认同的,他很坦率这个态度。


我们也讲到过,王阳明讲良知,讲到过一个镜子的比喻,王阳明就在这个地方也用这个镜子的比喻来说,他说镜子,本身什么都没有,它只是一个空、一个明、一个灵、一个虚,但是随物赋形,应物而照,那是镜子的自然的功用。美的还他一个美,丑的还他一个丑,真真实实一照即真。王阳明说一照而皆真,就是生其心处,那也就是知善知恶,知是知非,这就是生其心处。照完了,事物离开了这个镜子,镜子保持它自身的一个虚灵明觉,不会留下任何东西。西施在镜子面前一照,那好,西施离开了镜子,镜子里不会再有西施了,不管你多少美,都一样。王阳明又说一过而不留,那就是无所住处。他确认《金刚经》里头这句话因无所住而生其心没错,并且的确呢把它转移到了良知观念的表述上。


那么有人说,既然如此,那难道这个还不是一个佛教吗?非也。王阳明同样讲得很清楚,佛教尽管呢是对于性体,对于心、性、理等这些是有高明的见解的,也是要养心的。但是它有一个道理,有一个名堂,它只是想出离世间。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在价值取向上,佛教是出世间的,它是以出世间作为自己的价值境域的,这点跟儒不一样。  


也由于这个缘故,佛家是不能用来治世的,不能用来治天下的。儒家不仅可以治心,不仅可以治身,不仅可以齐家,并且可以治天下,儒家的境界比佛家的境界还要高明广大。


接着刚才的这个比喻讲,尽管都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佛家只是为了出离生死,只是为了一个无挂碍,只是为了要消除、降服各种各样的累,心累身累物累等等,牵制缠覆,无量无边的烦恼惑,它为的只是这个。 


王阳明的意思就是真正的懂得致良知,哪有那么多烦恼惑?你面对的是父子,那就还他一个父子关系的真实。面对一个事情,那你就还原这个事情的真实,是还他是,非还他非,善还他善,恶还他恶。你不能一开始就把这些个我们所身处于其中的、跟我们构成某种对象性关系的,比如说责任这些,当成个烦恼惑。你把它当成个烦恼惑,那么就是烦恼或。你不把它当成烦恼惑,而是把它当作动心忍性之地,那就不是烦恼惑,还它本原原有真相就行。在这个意思上面来讲,那王阳明的确他既吸取了佛教的有些立意理,该肯定他也给予肯定,但是从最后意思的表达上面来讲,他的确和佛教是不一样的。


我们不应该把王阳明的思想在解释的时候非得要往这个佛教方面去靠。道家大家也都知道,我只是笼统说一下,王阳明,当然也练道家了,他的养生术,所谓术的层面也达到很高的境界。


那我们总体上怎么来看王阳明?从心学作为一个完整理论体系的这个形态上面来说,我们首先要肯定他的确是以儒家思想为核心、以儒家思想为基础,又宽泛的整合了道家的、佛家的各种不同的观点的,同时它也同样是宽泛的整合了宋代周敦颐先生以来,各家不同的思想观点的,在这么样子的一个意义上面,又以心为核心概念而建构起来的一个理论体系。它本身是完整的,同时又有取于各家的,原本就是一个理论的集成。像他自己所说,所有这一切佛也好,道也好,在他这里都转换为良知之用,可以开出可以到达的一个面相。也因为这样,我们并不能反过来,比如可以通达于佛教的那一个面相,不可以把它倒过来,说成是王阳明思想理论的全部;把它可以到达于道教的那样的一个面相,把它反过来说成是王阳明思想建构整体的全部,这个恐怕都是会有问题的。


反而应该说王阳明基于一个宽泛的思想整合,的确像他自己所说儒也好,道也好,都成为良知学之功用的一个面相。正因为这个缘故,我们回到最初提出的这个问题,王阳明究竟是儒还是道还是释?毫无疑问,我的回答很坚定,也很明确,他是儒。


他扩展了儒家的那样的一个理论境界,基于他自己的理论创新、思想整合,而呈现给我们一个全新的结构宏大的一个新的思想体系。如果一定要说,那么我们反而仍然可以借鉴佛家的观点,来说这个事。


佛家讲啊要有因有缘,那么才成就一个事故的基本面相。王阳明的思想以什么为因?仍然是以儒学为因,但是他这个思想的整体呈现也还有不同的缘,缘当中就有儒有佛也有道,但是最终决定这一个事物、这一个现象,它的基本样态的显而易见是因而非缘。所以我说在这个意思上面来讲,王阳明也还是儒。


阳明心学的确包括无善无恶这些问题,我们具体不展开了,在读《传习录》的时候,遇到有关问题的时候,再解释再展开。到现在为止,各位朋友,我觉得我大致上在理论上,我们把王阳明的主要的、要紧的一些观点,多多少少都涉及到了。   


那么从下一讲开始,我们就转入到一个新的板块,那就是读《传习录》。我和各位朋友一起来读《传习录》。我们听着王阳明自己是怎么说的,然后返回去加深对于我们前边数讲中讲到过的一些观点的理解、印象等。我建议各位朋友再往后听的时候最好手上有一本《传习录》,我们对这《传习录》来说。


当然了《传习录》三卷,内容很多,我们在这里不能全部讲,所以还是选讲,我可能会选那么几十段来和各位朋友一起读书,阅读的过程当中,来体会阳明先生的思想。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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