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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村头“砰砰”声 文/郭久兴 随着春节临近，我与老伴约定等腊八节一过就回乡下老家过年。乡下的老房子拆旧建新以后并不比城里差，四面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孩子们也巴不得这一天早日到来。 那天车子刚开到家门口，不远处的上屋仔屋场便传来“砰砰”的几声巨响，8岁的小孙女虹宇赶紧捂住耳朵问我：“爷爷，是谁在放烟花鞭炮呀，怎么不像那响声，我还闻到一股香甜味了呢？！”  “那是炸爆米花的声音。”我说。 于是，她拉着我的手要去看个究竟。我又说：“那响声怪吓人的，你也不怕？” “不怕，我也要炸爆米花吃。” 说完，她就让奶奶准备了一小袋糯米拌玉米，我们俩一前一后朝着炸爆米花的地方走去。 自从调往城里工作以后，我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看过炸爆米花的场景了，只是那声声“巨响”仿佛还停留在我脑海里，演绎成一幕幕欢快而美好的回忆。记得小时候，每逢快要过年村口那条小路上便会出现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老者挑着一台爆米花机子和一个长条形的篾笼，年少者明显做帮手，一边走一边吆喝：“打爆米花啰，高粱、大米啥都可以，玉米糖番薯糖都可请我来帮忙……”。屋场里孩子们眼睛最尖，见他们到来便跑进屋内拉住娘的手一个劲的嚷嚷：“打爆米花的来了，我们也做爆米花糖吃吧！”做娘的也挺爽快，随即从米瓮里盛出一兜子早米，招呼着师傅将它改变形状，往往一斤大米能爆出一大袋子米花，而掂在手里却是轻飘飘的，重量不增加反会减少。  跟别的孩子一样，我也会嚷着母亲打爆米花，而且喜欢去现场凑热闹，拾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吃，即使烫得嘴巴冒烟也在所不辞。当然主要是看师傅怎样操作，那小小的米粒又是如何突然间变大的，至于膨化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倒是一点不觉得害怕，捂住耳朵就行。我站在爆米花师傅身后，只见他将大米（或高粱玉米）放进机子中倒上一点白糖，然后用扳手拧紧卡口放在火堆上慢慢摇动，眼睛盯着把柄上的那个气压表。大约过了5、6分钟，老者师傅便手脚麻利的把机子提起来，助手则用麻布袋包住机身同时招呼着大人小孩赶紧散开距离，拿锤子轻轻一敲，“砰”的一声白乎乎的爆米花瞬间就从黑得发亮的炮膛中蹦了出来直接冲入事先准备好的篾笼内，一股热浪伴着香气向四周弥漫开来。 那个年代农村生活比较贫穷，但年节一到父母仍会千方百计给我们做好吃的点心，譬如油泡番薯片米花片、晒青皮豆、制冬瓜干炒南瓜子等等，在这些“土味”十足的各类点心中，比较上档次的恐怕就是爆米花糖了。 爆米花糖，即是以红薯或大米熬制的砂糖和爆米花为原料挤压而成的糖块，味道纯正，脆香可口，深受大人小孩的喜爱，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因牙齿不好不用咀嚼也能慢慢融化。爆米花糖的制作方法并不复杂，虽然过去了许多年我仍然记得父亲是如何制作加工这道点心的。  父亲弄来稻草做柴火，将块状的砂糖倒入锅中用温火融化，当溶解到表面冒出泡泡时，便将爆米花掺和到已经变成液态的砂糖里用锅铲翻动数下，母亲则取来糖格（一种用于爆米花糖成型的木制品，呈长方形）置于台板上。一切准备就绪，父亲就开始下一个动作了，只见他速度飞快的将拌和了的爆米花糖一铲一铲的盛入到糖格里，先用锅铲抹平再用量米的升筒在上面来回滚动，一下两下三下……，当压紧到一定程度方取下糖格拿起菜刀进行切块。我问父亲，这爆米花糖还有点软，你是怎么切得如此方方正正一片一片的呢？他边切边回答我：“做爆花糖是一项细功夫，一是刀要锋利，二是动作要快，三是要掌握好火候。最关键的是第三点，一定不能用大火烘烧，若火候掌握不准十有八九要失败，既不好吃更成不了型，甚至会变成一堆饭块糖。” 我恍然大悟，难怪父亲要用稻草做柴火，放着那些硬质木柴不用。 爆米花糖切成片状以后，母亲拿来报纸一摞一摞的封装好放入垫有干石灰的瓦瓮里以防受潮。我想问她，书本里说过报纸上的油墨有毒，不能包装食品。但话未出口我就明智的不再问了，因为那个年代不用报纸封装又能有什么代替它呢？ 那时过年几乎形成一种习俗，有客人来到拜年之后一张椅子，一支香烟，一只火笼，一杯热茶、一盘点心就递（端）了上来。点心盘子里瓜子花生糖果一般放底端，爆米花糖、油泡米皮番薯皮之类的放最上面，大家边吃边聊享受着欢度新春的快乐，并不会在意这报纸包装着的爆米花糖存在不卫生嫌疑或有别的什么损害身体健康的风险。 现在好了，大小超市遍布城乡星罗棋布，食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国产的、进口的、有机的、塑化的、袋装的、桶装的、有毒无毒的全部登场，就看你会不会识别，敢不敢购买。以爆米花为例，市场上多达数百种，其产品质量良莠不齐，难分真伪。为满足青少年特别是小朋友爱吃零食的习惯，一些不法商家往爆米花里面添加色素，给它们披上“美丽的外衣”，人工色素一旦摄入过多就有可能引发儿童多动症。再有，微波爆米花所散发出的香味中二乙酰严重超标，极可能诱发癌症等多种疾病。这些来路不明的爆米花才是最不让人放心的垃圾食品。  “砰砰！砰砰！”一连几声爆响又把我的思绪从遥远的童年拉回到了眼前。这时，小孙女已经提着满满一袋子爆米花来到我面前，她笑得是那么开心，眼神如碧波般清澈，嘴角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我惊喜的发现，眼前的她不就像是小时候的我么？！ 作者单位：江西省宜春市万载县文广新局 2019.1.28  作者简介： 郭久兴，男，汉族，1955年重阳节出生，江西万载人，大专文化，中共党员，曾为民办教师， 1975年发表第一篇散文《育棕记》，1984年进入县党政部门工作，退休后入职企业发挥余热。1984年接触摄影，至今累计在各级报刊、网站发表文章及图片2000多幅（篇），获奖甚多。 已编辑出版《名留万载》、《岁月存真》两部专著，即将出版个人文集《心路》。系江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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