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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扑朔迷离的王子朝之乱

 泥土清香 2020-10-29

北山杀机

  这次王子之乱,过程错综复杂,许多真相今已暧昧难明,从而在学术界存在许多不同的理解和争议。我们先梳理一下基本的史实,然后就一些有争议的问题展开讨论。

  周景王原来立王子寿为太子,而短命的王子寿在景王十八年(鲁昭公15年,公元前527)死去。景王最宠爱王子朝,打算立他为太子,与子朝的傅(辅导员)宾起多次密谋此事。但朝中的卿士刘献公(刘挚)和单穆公(单旗)对此却持反对态度。他们认为宾起为人邪恶,王子朝有祸乱之心,打算除掉这两个人。而景王和宾起则密谋要除掉刘、单二人。

  景王二十五年(鲁昭公22年,前520)4月,景王到北山(洛阳北芒山)去狩猎,相当于一次军事演习,命公卿都跟随前去。他打算乘狩猎之机,把刘、单二人杀掉。不料景王在狩猎的过程中,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便死在大夫荣锜氏家里。死因是“心疾”,就是心脏病。过了三天,刘献公(刘挚)也死去了。刘献公的儿子伯蚠(音坟)原为单旗的下属,单旗帮助刘蚠作了刘氏的继承人。

  景王死后,单、刘二人拥立王子猛继承了王位,就是周悼王。五月,刘、单二人拜见了悼王,领了诏命,然后起兵进攻宾起,把他杀掉。又把诸王子集合在单旗家中,让他们盟誓拥护新王。

  这件事情很蹊跷,人们一定会想到:景王之死,是否被单、刘所杀害?不然为什么死得这么突然?但《左传》说是“有心疾”(因心脏病而死),《史记•周本纪》说是“会崩”(正好景王逝世),都没说被杀害而死。周敬王四年(公元前516),王子朝失败逃奔到楚国,发表一个声明,遍告诸侯,把刘、单二人痛骂了一番,但没有提到他们杀害景王,如果真有这事,是王子朝起兵的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岂能不提?因而可以说,景王之死只是一个巧合,与刘、单并没有什么关系。

  王子朝起兵与失败

  6月,景王入葬。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帅郊、要、饯之甲以逐刘子”(《左传•昭公二十二年》)。就是说:王子朝起兵所倚靠的力量,是丧失职务、俸禄的旧有的官员和工匠,灵王、景王的家族以及郊、要、饯三地(大约都离洛阳不远)的甲士。起兵后,击败了王师,刘、单二人逃亡在外。不久,单旗杀了回来,子朝逃奔到京(洛阳西南)。

  7月,因为京师太乱,单旗护送悼王逃奔到皇(今河南巩义市西南)。单旗同时向晋国告急。10月,晋大夫籍谈、荀跞率军救周,护送悼王回王城。11月,悼王死①,其弟王子匄(丐)继位,就是敬王。

  周敬王元年(鲁昭公23年,公元前519),6月,在单旗和刘蚠的攻击下,王子朝逃奔到尹(大约在今河南洛宁一带)。单、刘二人攻尹失利,保护敬王避居刘邑(今河南偃师西南)。王子朝进入王城,尹氏立王子朝为周王,出现了两个天子并立的局面。

  周敬王三年(鲁昭公25年,公元前517)夏,晋国召集鲁、宋、卫、郑、曹、邾、滕、薛、小邾各国的诸侯或大夫在黄父(今山西沁水西北)会盟,谋划安定王室的办法。晋卿赵简子(赵鞅)要求各诸侯国向周天子输送粮食,派遣戍卒,并决定来年出兵讨伐王子朝,护送天子回京师。

  周敬王四年(鲁昭公26年,公元前516),七月,晋荀跞、赵鞅率军入周,与刘、单之师共同进攻王子朝及其同党。王子朝一伙战败,与其同党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音银)等带着周的典籍逃奔到楚国。那时没有印刷术,书写条件很差,文化典籍稀少而珍贵。这是一起重大的文化南移事件,对楚国文化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十多年之后,到了周敬王十五年(鲁定公5年,公元前505)的春天,王子朝在楚国为周人所杀。这大约相当于现代所说的“锄奸”、“斩首行动”。

  第二年,王子朝的余党在儋(音丹)翩(周简王之后)的带领下,与郑国联合,又发动了叛乱,敬王又逃亡在外。单武公、刘桓公(单旗、刘蚠的后裔)又请来了晋军共同平叛,直到敬王十八年(鲁定公8年,公元前502),才平定了叛乱,稳定了局势。

  以上的过程,《史记•周本纪》的记载比较简略,主要是根据《左传》梳理出来的。《史记》的记载与《左传》有出入,《左传》与《春秋经》也有出入,而且《左传》记载的过程很复杂,这里只是撮取要点。

  对于这次王子之乱,高士奇也有一番议论。其主要论点有三个方面:

  第一,子朝之乱始于景王之宠,是宾起促成的。

  第二,许多贵族、大臣都帮助王子朝作乱,只有单旗和刘蚠是忠臣:

  “独一刘蚠,单旗拥弱主,崎岖于奔北播迁之中。不幸王猛短世,又改立敬王。出万死一生,卒定其位,岂不诚忠臣哉?”

  第三,祸乱的长期延续,是由于诸侯的救援不力。东方诸侯束手不管,郑国还帮助子朝的余孽。只有晋国肯出兵相救,但力度不大,行动迟缓。他总结东周的几次王子之乱说:

  “历观东周王室之乱凡四见,无不始于庶孽(庶子),成于嬖宠(受宠爱的王后)。”

  (见高士奇:《左传纪事本末》卷四《王室庶孽之祸》)

  高士奇的论点,只是传统的看法。但这次王子之乱,过程错综复杂,背景深广,许多史实今已暧昧难明,在学术界存在着许多不同的解读与争议,是需要深入探讨的。

从王振今现象说起

  黑龙江省卫生学校的退休教师王振今,曾写过关于老子哲学的莫名其妙的书。从2000年以来,他在网络上发表过许多哲学、历史的莫名其妙的文章。概括起来,他的治学(如果也可以称为治学的话),有这么几个特点:

  第一,逆向思维,好做翻案文章。当然,这么做的本身并不算错,搞学问就应该这样。问题在于:

  第二,提出的论点,只是凭主观想象便下结论,并没有经过详细考订的资料的支持。

  第三,望词生义,妄作解释,把古代文献解释得一塌胡涂。例如:“王朝交鲁”的提法,见于清人高士奇的《左传纪事本末》,意思是周王朝和鲁国的交往。他却把“王朝”附会为王子朝,实在可笑。退一步说,就算“王朝”指王子朝,那么“交鲁”又作何解?王子朝是怎么“交鲁”的?类似这种乱作解释的例子还很多。

  第四,想法怪诞,逻辑混乱。

  在网络上,王振今有关王子朝之乱的文章已经断断续续地出现了10年。打着学术的旗号,散布许多奇谈怪论。有人说他是学术界的疯子。其实他的文章根本与学术无关,只是玷污了学术,混乱了视听。他这些文章,本来不值得一驳;但考虑到其对学术的影响,我们还是择其要害澄清一下。当然,下面的讨论,并不仅仅是针对王振今的,也针对其它学者的某些类似的意见,目的是要把一些关键问题搞明白了。

  是维权,还是叛乱?

  王振今认为王子朝不是叛乱。他本来应该继承王位,因为被别人篡了权,才起兵维权的。所谓“王子朝之乱”是个冤案,应该予以平反。除了王振今之外,也有其它学者如此主张。

  事情真是这样吗?

  根据《左传》和《史记•周本纪》记载:景王原来所立的太子寿,在景王十八年(鲁昭公15年,公元前527)死去。周景王是否又立了太子呢?《左传》和《史记》都语焉不详。《左传•昭公二十二年》说:

  “王子朝……有宠于景王,王……欲立之。”

  只说景王有立王子朝为太子的想法,并没说是否已经立了太子。《史记》的说法基本相同。

  《国语•周语下》韦昭(三国人)注:

  “景王无嫡子。既立子猛,又许宾孟立王子朝,未立而王崩。”

  《左传》杜注:

  “太子寿卒,立王子猛,后复欲立子朝而未定。”

  韦昭和杜预的说法基本相同,都说已经立了子猛,后来又想废掉子猛,改立子朝。

  但韦昭说“景王无嫡子”,并不准确。古代所说的“嫡子”,有两种含义。一种含义是指嫡长子,就是王后所生儿子中的老大;另一种含义是:王后所生的诸子,不管年龄大小,相对于其它姬妾所生的庶子来说,都是嫡子。周王死后,应由嫡长子继位。没有嫡长子,由其它嫡子中的年长者继位。《左传》杜注说王子猛是“次正”,表明他是仅次于嫡长子的嫡子,子寿死后应该由他来继承王位。而子匄(敬王)是子猛的母弟(一母所生的弟弟),所以子猛死后由子匄继位也是合乎礼制的。

  《左传》杜注说:子朝是景王的“长庶子”。按照礼制,如果嫡子中还有人,还轮不到他。在周敬王四年(公元前516),王子朝失败逃到楚国,在告诸侯书中声称自己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昔先王之命也:‘王后无嫡,则择立长。年钧(均)以德,德钧(均)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左传•昭公二十六年》)

  (过去先王的诏命说:‘王后没有嫡子,就要选立年长者。年龄相同,便立有德行的;德行相同,便道过占卜来决定。’王不能立自已所宠爱的,公卿没有私情,这是古来的制度。穆后和太子寿早年逝世,单、刘二人徇私舞弊,拥立年少的,违反了先王的诏命)

  王子朝所说的是否有理呢?我们可以举出《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所记载的鲁国大夫穆叔的话来对证一下:

  “太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年钧(均)择贤,义钧(均)则卜。”

  这才是合乎古代礼制的。就是说:太子死了以后,不是不分嫡庶选立年长的,而是要立太子的“母弟”(同母的弟弟)。因为母弟是王后所生,是嫡系。王子朝只强调立长,闭口不谈嫡庶之分,是强词夺理。所以鲁国大夫闵马父对于王子朝的这番言论评论说:

  “文辞以行礼也。子朝……无礼甚矣,文辞何为?”

  (文辞是用来表达礼制的。子朝……无理到极点了,文辞还有什么用?)

  由此可见,用古代礼制的标准来衡量,王子朝的起兵是违反礼制的篡位行为,在当时并没有合理性,不是维权,而是叛乱。

  据《左传•昭公二十四年》记载:晋顷公派士景伯(士弥牟)到京师调查王子朝和周王室之间的谁是谁非。士景伯站在乾祭门,向大众询问。然后便辞谢了王子朝的使者,不接纳他们。杜注:“众言子朝曲故”(因为众人说子朝没有理)。看来当时周朝的国人都对王子朝采取了否定的态度。

  从今天的观点看来,古代的嫡庶制度,只问出身,不问德才(德行和能力),是不合理的。但它在古代是稳定政治秩序,缓解内部权力角逐,防止动乱的一种手段。在一定的历史时期,有其合理的一面。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如果古代篡夺权位的人确有德才,他的篡位推动了社会进步,历史发展,我们还是应该对他采取肯定的态度(如唐太宗)。否则,如果他只是一个野心家、权力狂,他的所作所为对社会进步和历史发展毫无补益,只是造成了社会动乱,加重了人民的痛苦,我们只能持否定的态度。王子朝之乱就是这样的典型事例,是不能随意加以美化的。

所谓“官道变法”

  王振今认为:周王朝从景王的哥哥王子晋开始,就进行了变法,或称改革。景王继续施行变法,王子朝也是变法派。如果景王死去由王子朝继立为王,必然能把变法进行下去,那么中国的历史面貌就会大为改观了,也不会出现近现代的落后局面。

  真是危言耸听,闻所未闻!那么,太子晋和景王变法的内容有哪些呢?王振今认为主要有三大项:一为官道变法,二为金融变法,三为无射变法。

  王氏把官道变法又称为职能变法。但这种变法的具体内容有哪些?王氏没有举出来,他也不可能举出来,因为古书上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左传•昭公二十二年》说:

  “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音与灵,景之族以作乱。”

  这可能就是王氏的根据。他可能认为:既然有许多旧官,百工(工匠)丧失了职位和爵禄,那就是景王改革“官道”和“职能”的结果。但怎样改革的呢?王氏仅是头脑发热、见文生义,并没有资料来证实。

  这里出现了一个悖论:改革者既是景王,而王子朝是景王的同党;“旧官”、“百工”是因为景王的变法受损失的一方,也就是景王和王子朝的敌对一方,他们反对的就是景王和王子朝,怎么能帮助王子朝作乱呢?这是讲不通的。

  至于灵、景之族(灵王和景王的家族)为什么跟随王子朝作乱,倒是可以理解。灵王是王子猛和王子朝的祖父,景王是两个人的父亲,这个家族窝里斗,分成两派:支持子猛的一派和支持子朝的一派。大体来说,应该是嫡系支持子猛,庶系支持子朝。所以随从王子朝作乱的灵、景之族,并不是灵、景之族的全部,只能是其中的一部分。

  “旧官”、“百工”为什么丧失了职位与爵禄,用今天的话说:为什么失了业?由于史籍缺载,我们并不清楚。按照事理来推测,不外是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因为王族和官员内部窝里斗,失势的一方被清洗。

  第二种可能:改革的后果。不过如果真有人改革了旧的官制与工匠制度,改革者也绝不是景王和王子朝之流,而应该是和他们站在反面的单、刘二卿士。这两个家族的代表人物长期掌握着周王朝的政治实权,他们对臃肿的官僚机构和工匠进行精简以提高效率和节省开支,是有可能的。在这种背景下,没有当上太子的王子朝,一部分失业的旧官、百工,还有一部分失意的灵、景之族成员(可能是他们的某些特权受了触动),联合起来作乱,便顺里成章了。这部分人(包括王子朝在内)不是拥护改革的,而是反对改革的。

  这部分人数量不在少数,也就是说:王子朝作乱倚靠的力量及其社会基础是很雄厚的,所以王子朝之乱过程复杂,时间长,甚至王子朝在楚国被暗杀以后,其余党仍然不甘心失败,还继续作乱。从整个过程来看,如果没有霸主晋国的干预以及各诸侯国的声援,他们或许就成功地夺了权。但社会基础雄厚,同党众多,并不等于他们的叛乱是正确的。据《左传•昭公二十二年》记载:鲁国大夫闵马父听说了王子朝之乱的情况,发出议论说:

  “子朝必不克。其所与者,天所废也。”

  (子朝必然不会取胜。他所联合的人,都是上天所废弃的。)

  我们并不相信天意。但我们对“天所废”的理解是:这是一支没落的、陈腐的力量,而没有什么进步的因素。

“铸大钱”是非辨

  王振今说周景王进行了“金融变法”,大约指的是铸大钱的事。因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与金融有关的例证了。

  这件事见于《国语•周语下》的记载。大意是:景王二十一年(公元前524),景王将要铸造大钱,就是大面值的钱币。东周的钱币也称为布,由铲形农具演化而来。卿士单穆公(单旗)进谏说:

  “不可。古时候天灾降临,才权衡钱币的轻重,以便赈济百姓。若是百姓嫌钱轻,就铸造大钱使用,于是大钱就辅助小钱来流通,百姓都能够受益。若是钱重不能承受,就多铸小钱使用,也不废除大钱,于是小钱便辅助大钱来流通。小钱和大钱都利于流通。

  如今吾王废除小钱而铸造大钱,丧失了资财,能不受困吗?若是百姓穷了,吾王的财用也会因此而匮乏,就要厚敛于百姓。百姓负担不起,便会产生外逃之心,这是迫使百姓离散啊。……

  况且刮尽民财来充实王室,好像堵塞大河的源头来蓄积地塘,用不了多久大河就会干涸。如果百姓离散而财用匮乏,灾害到来却没有防备,吾王将要怎么办呢?我们周室在防备灾害方面疏漏之处甚多,而又要夺取百姓的资财以加重灾害,这是废弃善政而毁灭百姓,您要慎重考虑啊。”

  景王不听,终于铸造了大钱。(全文很长,这是节译。)

  这篇文字,是研究中国古代经济史的特别珍贵的古典资料。它的珍贵之处在于:

  第一,这是中国最早的铸造钱币的记载。表明起码在周景王二十一年(公元前524年),也就是2500多年以前,中国已经铸造了金属货币。用考古的成果来对证,出土的最早的布币,是春秋晚期的,与周景王的年代大体上符合。

  第二,单穆公的这段话,是中国古代最早的“轻重之术”②。“轻重”是中国古代最为流行的经济学术语,讲的是商品流通、货币流通和价格之间的关系。社会上商品多了,需求少了,货币少了,就叫“物轻钱重”,价格就要跌落,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商品贱了,钱实了”。反之,如果商品少了,需求多了,货币多了,就叫“物重钱轻”,价格就会高涨,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商品贵了,钱毛了”,经济学的术语称为“通货膨胀”。

  第三,提出了中国最早的“货币平衡”的概念,就是投放到市场上的货币量,要做到供求平衡。投放少了,不够用,影响流通;多了会影响通货膨胀。

  第四,提出了大钱、小钱相辅而行,也就是今天的主币、辅币相辅而行的概念。

  由此可见,单穆公的经济学理论,特别是货币理论,在中国古代经济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尽管在今天看来未免粗疏,但其开创之功是值得重视的。

  那么,周景王铸大钱算不算变法或改革呢?读了上文,自然就会得出结论:完全不是。他铸大钱的目的,是为了搜括民财,充实府库。铸了大钱,却废止了小钱的流通,而老百姓手里的小钱,并不能按照一定的比例兑换大钱,却窝在手里变成了废铜。钱币只是一种价值的符号,它本身的实物价值并不等同于符号所代表的价值。所以老百姓手中的小钱当作废铜来卖,并值不了几个钱。景王铸大钱,并不是什么变法或改革,而是在公开地掠夺百姓的财富。所以单穆公认为:铸大钱必然会造成百姓的贫穷和离散。而且大面值的货币,往往是通货膨胀的一种信号。就是在今天,银行盲目地发行大票(大面值的货币)也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现在市场上到处都是500元或1000元的大票,老百姓对物价的预期会怎样?对物价的心理承受能力又会怎样?

怎么扯上了老子与《道德经》?

  王振今认为:周景王变法的指导思想与纲领,就是“老子文”,又称《义经》,也就是《道德经》。周景王把这部经典刻在无射钟上,所以称为“无射变法”。

  这真是异想天开的奇谈怪论,说的是哪儿和哪儿啊!他把本来不相干的事硬拼凑到一起,便妄下断语,强加解释,简直是对古代历史和文化开玩笑!他误导了许多不太熟悉古代历史和文化的人,罪莫大焉。我们必须予以澄清。

  先说老子。

  《史记》上有一篇《老子韩非列传》,对于老子其人,提出了四种说法。看来老子是什么人,司马迁已经弄不清楚了。不过司马迁还是偏重于他自己的第一种说法,这种说法的证据较多,也为古往今来的大多数学者所认同。这说法就是: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音丹),苦县(今河南鹿邑东)人。当过“周守藏室之史”(图书档案馆长)。孔子到周,曾去拜访老子,向老子问过礼。

  王振今所遵循的也是这种说法,只是他作了更多的曲解。

  老子在周当“守藏室之史”的年代不详。现在唯一能做座标的一件事,就是孔子到周见老子。据多数学者考证:孔子到周是在鲁昭公二十四年(周敬王二年,公元前518),孔子34岁时。也有人认为应该比这更晚一些。我们可以大体上定在周敬王二年——四年之间(鲁昭公24-26年,公元前518-516),正是王子朝作乱的时间段里。这大约就是王振今把老子拉扯进来的根据,但对于一些历史细节,他却没有作过什么考证。

  据《左传》记载:王子朝起事后,曾占据过王城。敬王二年正月,王子朝从王城转移到邬(今河南偃师南),以后又转移到巩(今河南巩义市一带)。敬王四年,十一月,晋师攻克了巩,王子朝战败奔楚。

  由此可见,在孔子到周这个时间段里,王子朝并不在洛邑(今洛阳),老子也没有随王子朝转移到外面去,看来老子并不是王子朝的同党。按照王振今的说法,老子的《道德经》是周景王和王子朝的治国纲领,老子是他们的国师,精神领袖,那么在王子朝离开洛邑时,怎么不把老子带走?老子本来“以自隐无名为务”(《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主张隐遁,并不热心于政治,怎么会卷入王子朝的叛乱中去?

  再说《道德经》。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道德经》,是否是老子所写,历来在学者中就有争议。《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说:老子在周居住很久,看到周朝衰落,便西行而去。到了一个关隘,关令尹(守关的官员)知道来的是老子,便说:“先生将要隐遁起来了,应该把自己的学问为我写成书,以便传流后世。如果不给我写,不许先生过关。”老子无奈,只好写下了5000多字,便是《道德经》上下篇五千余言,然后过关而去,后来便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这只是一个传说。学者们多认为《道德经》不是春秋晚期的作品,应该成书于战国时期,是后人伪托老子之名写的。上古时期没有著作权和稿费,也用不着出书评职称,著作往往要伪托一位历史名人为作者,以增强知名度。但《道德经》尽管不是老子所写,可能追述了老子的某些思想。

  既然老子在洛邑当“守藏室之史”时没有写作《道德经》,周景王怎么会把这书的内容刻铸在无射钟上?这不是和近视眼看匾的故事一样可笑吗?人家的匾还没有挂出来呢,你忽悠什么?

  王振今说:《道德经》又称《义经》,更是荒唐到极点。查“义经”一词出于《逸周书•太子晋》,说是晋国的师旷(乐师)到周拜见太子晋时,用瑟弹奏了《无射》曲,唱道:

  “国诚宁矣,远人来观。

  修义经矣,好乐无荒。”

  这段歌词,翻译过来就是:

  “国家真正安宁了,

  远方的人会来瞻仰。

  坚持不懈地施行仁义,

  会快乐而不放纵。”

  歌词中的“修义经矣”,经,是长久、坚持不懈的意思,所以译作“坚持不懈地施行仁义”,而不是“写作《义经》”的意思。这和老子的《道德经》根本是驴唇对不上马嘴。

  附带说一下:太子晋,名晋,字子乔,又称王子乔,灵王的长子,景王之兄,传说他没有死,而是升天成了仙。今河南偃师缑山上有一通碑,碑额有“升天太子之碑”六个大字,是唐朝武则天写的。

“无射”疯话

  王振今认为:周景王铸无射钟是变法,钟上刻铸了变法的纲领“老子文”,所以称为“无射变法”。

  毫无根据,荒唐之极!这不是神话,不是童话,也不是瞎话,而是疯话!

  古代用十二根长短不一的乐管来校音,就是校音器,共有十二个标准音,称为十二律,分为阴、阳两类。阴律有六个,称为六吕,就是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阳律有六个,称为六律,就是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有时六律也代指十二律,因为六律各有阴、阳就是十二律。无射钟,就是声音符合无射律的钟。

  周景王铸无射钟的事,见于《左传•昭公二十一年》和《国语•周语下》。《国语》说是在景王23年(鲁昭公20年,公元前522),《左传》却说是在景王24年,二者相差一年,这就是所谓“传闻异辞”。

  《国语•周语下》说:

  “二十三年,王将铸无射,而为之大林。”

  这话不大好懂。林,大约指十二律中的林钟。因为钟大,所以叫做大林。景王铸无射钟,为什么还要“为之大林”?古往今来的学者们对此有许多不同的解读。

  一说:是铸造无射和林钟两套编钟。无射编钟挂在上面,林钟编钟挂在下面。

  一说:铸造无射,林钟两个大钟。

  一说:一口钟可以发出无射,林钟两种声音,就是双音钟。

  东汉•贾逵注:

  “大林,无射之覆也。作无射,为大林以覆之,其律中林钟也。”

  愚以为贾说为确。他说大林为“无射之覆”,就是把大林钟挂在无射钟的上面,“律中林钟”,就是发出林钟的声音。

  对于景王铸无射,单穆公(单旗)曾进行劝谏。景王还曾问过伶州鸠(伶人州鸠,乐官),州鸠也不同意铸造。单穆公反对的理由,一是劳民伤财。已经铸造了大钱掠夺了百姓的资财,又铸大钟使财政难以维持,财富怎能再增长?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不能持续发展。二是从声音上看也不合适。无射声音细小,林钟声音粗犷,两个钟同时敲,听不到无射的声音,而林钟却震耳欲聋。州鸠认为:王整天听这种粗大的钟声,不是要死于心脏病吗?州鸠的话应验了,景王果然在第二年患心脏病而死。

  总之,《国语》和《左传》有关景王铸无射的记载,单穆公和州鸠是从浪费钱财、声音不和谐的角度来说事的,而王振今却认为这是一次变法,钟上刻铸的是“老子文”。他惟一的根据是曲解了《国语•周语下》所记载的伶州鸠的一段话:

  “六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德,示民轨仪也。”

  这话应该翻译为:“第六律是无射。用来宣扬贤哲的美德,为民众树立榜样。”

  古代礼乐并称,音乐常常被赋与政治的、伦理道德的内容,也就是说:每个乐律的本身,就包含着政治的、伦理道德的含义,并不是上面刻铸了什么文件。

  《国语》和《左传》所记单穆公和伶州鸠有关无射钟的言论很冗长,但没有一语涉及到老子和《道德经》;古代经师如东汉的贾逵、三国的韦昭、西晋的杜预等等,在对这些文字的注释中也没有提到老子和《道德经》。春秋人不知道,东汉人不知道,三国人不知道,西晋人也不知道,你王振今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无射钟的下落,当代经学大师杨伯峻有过考证。他说:

  “景王初铸于王城,敬王移之洛阳。秦灭周,徙于咸阳,汉至晋常在今西安市。及刘裕(东晋)灭姚泓,又迁之于今南京市,历宋、齐、梁、陈,其钟犹在。东魏(北朝)使魏收聘梁,收作《聘游赋》,有云‘珍是淫器,无射高悬’,即是钟也。隋开皇九年平陈,又迁于西安,置之于太常寺,至十五年,敕毁之(敕命销毁)。”(《春秋左传注》昭公二十一年)。

  由此可见,这口钟从春秋时代的周景王二十四年(公元前521)到隋朝开皇十五年(公元595),经过1117年,其钟尚存,开皇十五年才由隋文帝杨坚敕命销毁。在这1000多年当中,帝王将相、方家名宿、文人雅客等等见过这钟的人不在少数,怎么没有一个人谈到上面刻了“老子文”?生在2500年之后的王振今有何慧眼,竟看到上面有“老子文”?

  总之,周景王铸大钱,铸无射钟,都是掠夺民财和劳民伤财的事,并不是变法或改革。正如单穆公所说:

  “三年之中而有离民之器二焉,国其危哉!”(《国语•周语下》)

  (三年之中就做了两个使民心离散的器物,国家可就危险了!)

“单氏取周”谁能详?

  春秋时代的周王室有个难解之谜,叫做“单氏取周”。这件事,《左传》、《国语》、《竹书纪年》、《史记》都没有记载,只见于《韩非子•说疑》:

  “若夫齐田恒,宋子罕,鲁季孙意如,晋侨如,卫子南劲,郑太宰欣,楚白公,周单荼,燕子之,此九人者之为其臣也,皆朋党比周以事其君,隐正道而行私曲,援外以挠内,亲下以谋上。……

  以今时之所闻,田成子取齐,司城罕子取宋,太宰欣取郑,单氏取周,易牙之取卫,韩魏赵三子分晋,此六人者,臣之弑其君者也”

  韩非子的这些话,值得注意的有三点:

  第一,单氏用结党营私的手段窃取了周朝的政权。

  第二,“取周”的单氏叫单荼。

  第三,单荼杀了周天子。

  但这么大的事,在包括《左传》、《国语》的古书中,都找不到佐证,也没有发现单氏家族中有叫单荼的人。对于这件事,清代学者,《韩非子集解》的作者王先慎只能说是“不详”。当代老一辈学者童书业也说:“至如何取周,其详难考。”(《春秋在传研究》第二卷))。这都是严谨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本来由于资料的不足,古代史上的许多情节,现在已经搞不清了。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强不知以为知,是做学问的大忌。但王振今却断言:“取周”的就是单穆公(单旗),他随同周景王到北山狩猎时杀了周景王,立王子猛为王。王子猛仅仅是傀儡,周朝的实权从此掌握在单氏手中。王子朝出兵讨伐他,是正义之师,是为了保卫改革的成果。所谓“王子朝之乱”是个冤案,王子朝不是叛乱,而是反对“单氏取周”。也就是说:这是“单旗之乱”。

  对于这种奇谈怪论,我们提出以下的反驳意见:

  第一,“取周”的是单荼,单穆公不是单荼,而是单旗。

  第二,周景王死于“心疾”(心脏病),《左传》言之凿凿。而且《左传》还记载了伶人州鸠的预言,说景王铸无射钟,必然死于“心疾”。《左传》上的预言,无论是占卜,童谣,贤哲的话等等,多数都应验了。这倒不是因为预言灵验,而是因为多是追记的附会之词,事后诸葛亮。但与预言前后照应的事,基本上都是历史事实。就是说:周景王死于“心疾”未必因为铸无射钟,但他死于“心疾”却应该是事实。如果他是被杀而死,便不会附会出这样的预言了。

  第三,据《左传》、《国语》所记,单穆公为铸大钱,铸无射而进谏,义正辞严,忧国忧民,浩然正气,绝非乱臣贼子。高士奇在《左传纪事本末》的按语中,说刘蚠、单旗都是“忠臣”,应该是不假的。

  根据以上几点,王振今的推断是难以成立的。韩非子是战国末年人,距春秋末年时间不远,他谈春秋的事,具有一定的原始性,一般比后起的说法较为可信。但韩非子距周敬王毕竟有将近300年的时间,传闻异辞在所难免;又加上他总是以法家那种严峻冷酷的眼光看历史,因而他所说的也未必完全可信。

  但我们并不完全排除“单氏取周”的真实性,但这个单荼是什么时代的人,今已难详。从《左传》的记载来看,鲁襄公十年(周景王10年,公元前563),单靖公(单穆公的曾祖父)为周王室的卿士,这是单氏在朝廷中掌握实权的开始。但此后在一个很长的时间里,刘氏也是周王朝的卿士,而且刘氏的权力要大于单氏。后来刘氏衰落,单氏才能专断朝政。据《左传》记载:鲁哀公十三年(周敬王38年,公元前482),“公(鲁哀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今河南封丘南)。”单平公既然可以代表周王朝参加会盟,可见这时单氏已经专断了朝政,但这已经是春秋、战国之交了,“单氏取周”很可能是这时的事。童书业先生说:

  “要之,周之政权盖曾一度落入单氏手中也。”(《春秋左传研究•春秋左传考证•第二卷》)

  但尽管“单氏取周”之事可能发生在春秋、战国之交,单荼弑君之事则是子虚乌有的。

怎么又扯上了孔子?

  王振今不仅把老子拉进了王子朝之乱中,又把孔子拉了进来。说孔子适周见老子,被老子收为弟子。王子朝叛乱(他称为“单氏取周”)发生后,孔子被单穆公拉了过去,背叛了老子,反对“无射变法”,当上了周朝的“儒子王”(哪来的名词!)。以后各诸侯国不服孔子,视他为过街老鼠。所以孔子疯狂地将90%的科技史料都烧了,以掩饰自己的低能丑行。王子朝奔楚后,孔子派人把他暗杀了。

  这些胡言乱语毫无根据,本来不值得一驳。但考虑王振今的谬论,在网络上流传很广,十多年来没有人认真地清理过,所以还不能不再说几句。

  先说孔子适周见老子的事。

  这件事的时间,《史记•孔子世家》安排在孔子17岁以后,30岁以前,没有一个绝对年代;而古今学者见仁见智,又有许多不同的说法。上面我们说过:当代学者经过考证,多认为发一在鲁昭公二十四年(周敬王二年,公元前518),孔子34岁时。他仅仅在洛邑会见了老子,并没有与单穆公或王子朝碰过头的任何记载。

  王子朝之乱的时间,不算余波,是鲁昭公二十二年(周景王25年,公元前520)到二十六年(周敬王4年,公元前516)。在这几年里,孔子的行踪是大体上可考的。现参照《史记•孔子世家》,结合匡亚明《孔子评传》,朱活《孔子系年》,择其善者而从之,把这几年孔子的行踪编排如下:

  鲁昭公二十二年(周景王25年,公元前520),孔子32岁。

  4月,周景王卒。周王室发生王子朝之乱。

  孔子在鲁从事教育工作。

  鲁昭公二十三年(周敬王元年,公元前519),孔子33岁。

  6月,王子朝攻王城,周敬王出奔。

  孔子在鲁从事教育工作。

  鲁昭公二十四年(周敬王2年,公元前518),孔子34岁。

  正月,王子朝入于邬(今河南偃师南)。

  是年,孔子与鲁国贵族子弟南宫敬叔适周,见老子。

  鲁昭公二十五年(周敬王3年,公元前517),孔子35岁。

  鲁国发生动乱,季孙、叔孙、孟孙三家联合进攻鲁昭公,昭公奔齐。

  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

  鲁昭公二十六年(周敬王4年,公元前516),孔子36岁。

  11月,王子朝失败奔楚。

  是年,孔子在齐。下一年返鲁。

  可见在王子朝动乱期间,孔子的行踪是有迹可查的,何曾在周和单穆公反对王子朝?他一度去过洛邑,也不能沾边就赖。至于说孔子派人杀了王子朝,全是王氏的妄想虚构,更不值一驳了。

  最耸人听闻的是孔子烧书说。我们听说过商鞅烧书,也听说过秦始皇烧书,还听说过乾隆皇帝在敕修《四库全书》时烧书,却没有听说过孔子烧过书,古书上绝对没有这样的记载。

  说孔子烧书,是从孔子删书的记载附会而来。《史记•孔子世家》说:

  “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穆,编次其事。”

  《汉书•艺文志》说

  “故《书》之所起远矣,至孔子纂焉。”

  《史记》所说的“编次其事”,《汉书》所说的“纂”,都是说《尚书》经过孔子的编辑整理;而唐•孔颖达《尚书正义》引《尚书纬》说:

  “孔子求书,得黄帝玄孙帝魁之书,迄于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断远取近,定可以为世法者百二十篇。以百二篇为《尚书》,十八篇为《中候》。”

  这是说:孔子搜集到古代文献三千多篇,最远的是黄帝玄孙帝魁的文献,最近是秦穆公时代的。孔子把时代太远的删掉,从尧、舜开始,编辑了可以为世人取法的文献120篇做为定本。其中《尚书》102篇,《中候》18篇。

  纬书产生于西汉末,盛行于东汉,是用神学的观点解释儒家经典的著作,充满神秘和迷信色彩,古今有理性的学者多不相信。学者多认为:孔子并没有删过《尚书》,而《尚书》经过孔子的编辑整理是可能的。

  至于孔子删《诗》(《诗经》)之说,则见于《史记•孔子世家》:

  “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三百五篇皆弦歌之,以求合《韶》(舜乐),《武》(武王之乐),《雅》、《颂》之音。”

  但这种说法,古今学者也多不相信。唐•孔颖达《诗谱序疏》,南宋•叶适《习学记言》,清•王士祯《池北偶谈》,梁玉绳《史记志疑》,都认为:在孔子之时,古诗没有那么多,现存《诗经》305篇也不是孔子删削之余。孔子只是整理过《诗经》的音乐(古代《诗经》有乐谱,可以歌唱)。诸家考证之文,字数很多,这里不加引录,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去查看。

  退一步说,即使孔子真的删过《尚书》和《诗经》,那也是编辑选读本的必然过程。在浩繁的诗文中选出一个可读的本子,是古今都有的事,如《昭明文选》、《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千家诗》等,都是很好的选本;《巴金选集》、《毛泽东选集》、《邓小平文选》,也都是选本。这些选本,有利于学习和传播,是功不可没的,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当然,在选本广泛流行的过程中,没有被选入的诗文会逐渐湮没不传。但这并不是编选者的过错,而且也和烧书毫无关系。例如:人民教育出版社把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选入初中语文课本,你能说朱自清的其它文章都被编选者烧毁了吗?什么逻辑!

  总之,彪炳千秋的古代文化名人老子和孔子,都与王子朝或单穆公毫无瓜葛,不要听王振今的胡说八道!

  本章主要参考篇

  1、《史记•周本纪》

  2、《史记•晋世家》

  3、《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4、《史记•孔子世家》

  5、《左传》

  6、《国语•周语下》

  7、《韩非子•说疑》

  8、《左传纪本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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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史记•周本纪》说悼王是被王子朝攻杀的,而《春秋》和《左传》只写作“王子猛卒”,恐《史记》有误。

  ②《管子》有《轻重》十九篇。但本书相传为管仲所作,只是假托其名,实为战国以后的作品。所以最早谈轻重之术有文献可考的,是单穆公而不是管仲。

  ③匡亚明:《孔子评传》,1985年齐鲁书社出版。

  ④朱活:《孔子系年》,载《孔子讨论文集》第一集。1961年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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