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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一位因交通事故造成腿部骨折的王老师出院回学校上班了。 她满心以为自己平常干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这会儿身体大伤初愈，学校怎么也得相应照顾一下，给安排个闲差。 至少申请减一点工作量应该没问题吧？！ 没成想校长却始终不松口，还苦口婆心的规劝： “小王啊，你看咱们学校这个情况，实在是人手太紧张了。你说以前咱学校中层干部都不怎么上课的，现在不也都顶上主课了吗？ 咱们全区哪个学校不缺老师，也不光咱们这儿这么要求的。 你之前发生事故，实在没办法走不了路，请了几个月假期，按政策是该报长期病假，扣薪水的。你看我这儿也就没给报上去嘛。你的活儿，大家分着承担下来了。 像咱区里有的学校，就XXX老师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人家可是坐着轮椅还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这事迹教育局领导还在大会小会上面都谈到过，说要发扬，要学习。” 是啊，自从前年XXX老师坐轮椅仍坚持上课的事传开后，客观上使得区内其他教师的道德包袱变得更重了。 假如一线教师有个头疼脑热发烧感冒啥的，只要是还下的来床，走得了路，是不能申请病假的。 仿佛不知不觉间，“坐轮椅上课”已经成为每个一线教师应当具备的技能，成了教师职业的标配。 1 网上曾流传一些教师一手持吊瓶一手持粉笔上课的图片，还有教师拄拐杖上讲台的美照。 大家一边感动于老师的无私奉献，一边热心的四处扩散。 我当时只认为这是极个别现象，想不到今日居然如此真切的发生在身边，且大有蔓延开来的趋势。 社会上给教师的道德绑架令人难以承受，口头禅云云： 既然做了教师就该怎样怎样... 你是做教师的，怎么还能如何如何... 现在才知道，道德绑架不止来自于外部，教育系统内部套上的道德枷锁正透支着许多教师的健康。大小会议给每一个教师灌输一种“你应当奉献”的理念。 奉献不再是一件自愿的事，而是被强加的枷锁。 你看张三也奉献了，李四也奉献了， 你要是不奉献你就是自私， 你就配不上教师的称号。 2 另一方面，现在学校里真的出现了人力资源的严重短缺了吗？真的到了需要教师拄着拐杖也得坚持上课的地步了吗？ 答案是，也不是。 要说人力资源短缺，招人难，相信不止学校，许多企业近几年都存在这个问题。 现在的就业主力军已经是90后，95后。他们这一代相对前辈们拥有更明确的个人发展意识，不仅是从薪资层面要求更高，在工作发展前景和工作氛围方面都比80后70后有着更高的诉求。 现在每个家庭经济条件都比20年前好了太多，95后年轻人在就业方面显得并不着急，辞职率也屡创新高。
十年前，每个学校都聘用了大量的代课教师。他们的工资甚至不到正式教师的三分之一，却承担了正式教师同样的工作量。 对代课教师劳动价值的无情剥削，客观上极大地缓解了教育系统用人难，经费紧张的窘况。 3 现在呢？先不说劳动法的严格执行已经不允许以往的那种“剥削”。即便是现在将待遇提高到跟在编教师同等水平，依然存在很难招到人的情况。
在编老师尚应付无力，更何况是合同制的教师。 就我所在学校，这两年合同制教师几乎没有在职超过一年的。 有的同事走后还大骂学校领导。为什么？ 在编教师即使被领导刁难，拄拐杖上班也罢，坐轮椅上班也好，至少饭碗端的还相对稳一些。 同制教师相比，地位就更是低的没谱了。每年开学新上岗的年轻教师，哪个不是做着老教师两倍的工作量超负荷运转。 现在的年轻人个体权利意识强，哪里还会像十年前的那帮 “老实人”一样任你剥削。做满一年，抬屁股就走，潇洒得很。 4 其实造成教育系统人手紧缺的因素不止如此。 比如财政拨款的不足，以及教育定向资金的滥用，都间接导致学校在急需招人的时候，无钱可用。 大量本该用来给教师提高待遇，吸引人才的资金被用以扩大建设，造面子工程。使得教师成了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办公的一群乞丐。 至于每个一线教师津津乐道的“形式主义表格”“行政任务”“人浮于事的大会小会”，即使在陈部长严厉批评之后也并无任何改善的迹象，会照开，表照造。 这无疑给本就压力山大，人手不足的基层学校火上浇油了一把。 综上种种，教师拄拐杖上班，坐轮椅上课的现象似乎就不那么难理解了。想靠落实教育资金来引进人才，这牵扯到太多政策因素，涉及太多人的利益，短期内不可期。 不过，各级教育主管部门能不能先把形式主义之风，和行政摊派任务给降下来呢。行军打仗，在后勤补给不足的情况下，至少别再自个儿“作死”了吧。 人心都是肉长，相信每个校长在说出“你可以拄着拐杖来上班”的时候，内心同样充满无奈和纠结。只有当教育环境重归务实、求真的那一天，每一名教师，每一所学校才能真正健康的运转起来。 作者：小白老师，从事一线教学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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