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悠悠芳草（姜秀芳） 编辑/琳雅（岳红华） 出品/丘山红华与生活艺术  第一篇 《短暂的年假》 春节放年假，见到了想念已久的亲人，心情格外好，还可以歇歇了！屋里暖暖的，我家住在半山腰，后山很高。坐在热炕上居高临下，看着窗外山下被雪覆盖的松花江，就好像一条洁白无瑕的飘带，又好像新娘披着美丽漂亮的婚纱，飘飘欲仙，醉染了两岸的小城和山川，离家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现在看看这迷人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醒目的影碧峰—— 是我们批州最靓丽的风景了，俊峰陡峭，峰顶和刀切的一样高耸入云，两边与连绵起伏，层层叠叠的群山相融一体，远山几处深绿色的青松林，满目苍翠自信满满，骄傲放纵的挺拔在雪海中，远远看去，宛若一幅漂亮的水墨画，给这一片洁白的世界里，增添了许多生机，衬托出更漂亮更绝美的色彩。回家的感觉真好，家里的一点一滴，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美…… 抬眼欲望万重山 松江披纱舞浪漫 雾起万树梨花美 一点颂翠扮娇颜  望着家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可亲，和弟妹们相聚是多么快乐的事啊，连母亲严厉时生气的表情，和恐吓声都觉着温暖，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好像是来串门的，因为过了年又要回集体户了，一走就是一年啊，在户里，时时刻刻都想家想弟妹，孤单寂寞、累的无招无落时就使劲拍拍胸，在没人的地方喊两嗓子，一颗心好像总是旋在半空中，无望的感觉总是在心里痛苦的煎熬，实在是不愿意离开家啊。 回城时，我从农村带回的一袋子煎饼，那是近六十斤苞米碴子，连用水泡到拉水摸还得把水吸干，天寒地冻的多不容易啊，最后是农村韩嫂帮我摊的《拉杷煎饼》非常好吃，还带回半面袋子洋葱，也是在户里同学，一路辛苦的帮衬下拿到家的，母亲看我拿回这么多东西非常生气。人的心疼方式不一样，我知道母亲的生气是心疼我，母亲的打骂是恨我傻怕我累着，其实我也是心疼父母亲，想着为他们分担一下家里的困竟啊，又赶上快过年了，以为母亲一定会高兴，我也是为博父母开心而已—— 纵然明白也懂得这些道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觉着应该表扬我才对， 我暗暗为自己的不容易抱不平—— 平时母亲每个月给我的5元钱，我从不舍得乱用，户里的同学，偶尔去公社买油酥饼干，2角5一斤，我一次都没买过，馋的我无可无可的，不知道什么味道，从小到大，我都没吃过，还有她们喝的汽水直冒气，我还想这水怎么会这样啊，看着这香香的饼干冒气的水，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垂涎欲滴、望梅止渴。 每个月的5元钱里，除了买两卷必备的卫生纸外，其余的都一点点攒着，给家里买苞米（苞米是农民卖的猪食料票子，比好苞米粒瘪一点）便宜，5分一斤，恐怕家里没吃的，怕弟妹挨饿。够一麻袋就想办法捎回家—— 唉！快过年了，不想这些了…… 休息在家，户友们你来我往的，经过农村半年的集体生活，我们同学的感情，也近了一步，更加亲密了。  第二篇 《返乡》 节日的欢乐气氛，在炮竹声中很快就过去了，到了3月初，返乡的时间到了，我们各地知青，也要陆续的回生产队了。大客车一天只往返一次，载40人的大客车，一次能挤上去80人似的，我们上了车就一个之势，一个挨一个，挤的我们喘气都费劲，想动一下那是 万万不能的。 77年的早春三月，大山里的乡村，天气却还是那么冷，比现在的3月天冷多了，一点没开化，白皑皑的大雪，把大山盖的严严实实，家家的草房顶上也被大雪覆盖着，就像换了一身靓丽的新舞蹈服，齐刷刷都是一样的色彩，晶莹剔透显得漂亮极了。 集体户快两个月没住人了，炕冻的都有小裂纹了，四个大锅底坑里，都填满了柴禾，把炕席卷起来，怕抗烧的太热烘着了，火一点黑烟四起，大家都站在门外，连饿带冻，浑身发抖，户里还剩点土豆，也冻的和石头一样，黑不溜秋邦邦硬。没什么吃的只有挺着。很快，烧的炕上直冒热气，想休息一下也不行，在累也得等，主要是炕太热还太潮，一直到半夜，才放下炕席铺被睡觉，躺在又烫又潮乎乎的炕上，思绪万千…… 想想现在总是腰疼腿疼的，可能就是那时候，不注意做下的病。 户里之前的柴禾垛几乎见底了，没烧的不行，正好队里活不多，大家去山上割柴，尽量割榛柴棵子和梢条，好烧又好点火，最主要还好割，我们趟着到腿肚子深的雪，满山喊唱、连玩带闹带割柴，偶尔在山坡上的雪地里翻滚，棉袄大妗里边，钻进一下子雪，那时候白天不舍得穿衬衣，衬衣只有晚上睡觉时才穿，肚子让雪拔的冰凉，年轻人一玩起来，什么都忘了，此时欢快的心，就像笼子里放飞的小鸟，自由轻松的奔向广阔的蓝天，奔向白白的云端，鸟瞰我们年轻人的唯美，和山中的景色。忙了几天，打的柴够用一阵子了。 农村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日子久了，一队户、二队户的同学也互相往来了，二户的同学特别愿意上我们户玩，炕上躺的地下站的，有时候还留下来吃饭，我内心挺烦的，吃饭不怕，拉磨麻烦啊，一大铝盆苞米粒，拉完面子只能吃两天，人一多就只能吃一天，而且那年代没电磨，得上牲口圈牵毛馿过程非常繁琐，又套驴又得给毛驴蒙眼的，还得筛几遍才能出面子。 说起拉磨想起了一件挺有趣的事，一次户里没吃的了，我把搓好的苞米粒，用开水烫好捞出来，去生产队牵了头毛驴，磨沒拉到一半时，忽然，驴的肠子出来了，地下一大滩血水，吓的我没好声的喊叫，户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没人，外边有几家嫂子，闻声而来，一看原来是驴下崽了，这功夫那小驴崽已经在地上，左晃右晃的能走了，当时我不懂就把队里单独拴在一边，要下崽的驴牵了回来，原以为肚子大壮实有力气，拉磨能快点。还好有惊无险，后来这小驴崽，老百姓给起了个名叫子叫： 《户生》  最近户里又填了一个特殊的新成员，买来一头胖乎乎、虎头虎脑的小猪崽，这小成员的到来，给大家平添了很多快乐，大家在包米棚子旁夹了个猪圈，全户人都喜欢这可爱的小东西， 认真的养着爱护有加，经常放出来走走，后来把小猪惯的不听话了，进屋往外撵就来气，脾气大，气性强，有一种要和你对着干的架势，有一次拿条扫往外哄，气的它把锅台口都拱开了。唉！花了10多元钱买的猪，哪敢使劲打，打坏了或者气死了怎么办啊，哄着点吧 。好好喂着快点长大了，指着它身上的油过日子呢。 第三篇 《迎春忙》 农村在开化之前，所有地里的粪必须送完，老农有句口头语：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庄稼不上粪，等于瞎胡混。那个年代农村非常落后，化肥还没有影子呢，全是农家肥或牲口肥，种地的时候，拉到山上地里一堆一堆的粪，还要装进土篮子，用手一个地龙坑里放一把，延后再放粪上几粒种子，用脚把土左右的一扒拉在踩结实，粪黏糊糊的有的没沤好焦黄沾的满手都是，也顾不过来嫌弃和难闻了，心里就一个想法，必须根上打头的—— 唉这都是后话。 队里的牛，牛爬犁已经准备好了，干这活，心情最美、活最轻松，套上牛爬犁，拿着根柳条手一挥，牛就乖乖的往前走，什么驾、驭，喔牛都能听懂《驾：是走的意思，驭：是停的意思，喔：是拐弯的意思》这牛真聪明，就像听话的孩子。拴好套子，往爬犁上装满粪，一声驾，满山坡的跑指哪打哪，忠厚老实不偷懒还没怨言。 我们有时候跟着走，有时候坐在爬犁上，悠闲自在。累了也可以横躺在爬犁前边，不过就怕牛尾巴来回悠荡，味太难闻了。一次我躺在爬犁上，哼着歌曲看着蓝天心情好极了，唱歌太投入，牛自己走了都不知道，原来在过小水沟时，牛的脖套拴子耸开了，我没发现，爬犁半天不动，我就喊驾，接着继续唱歌，爬犁还是不动，我又喊了几声驾，怎么还是不动，起身一看这牛不紧不慢，拧拧哒哒的走出去老远了，把我和一爬犁粪扔在这像没它事的，赶紧追回来，这牛真是没说的，跟着你又回来了听话啊……  春天来了，小河边山坡上，春意盈然，又放出鲜嫩的绿芽青翠欲滴，尽显青春活力，映山红花一片片的，开的满山粉红色，一个浪漫如歌的春天如期而至，集体户的同学，心情也和这美丽的春天一样，灿烂起来。 我们队在桦树公社的收入也是名列前茅的，一天工一元二角，绝对高收入，在那个年代 ，我们队的领导，思想意识也算是 挺前卫的。 今年的春天，生产队又计划开几片稻田地，主要是想利用自然环境的优势，来解决社员一年四季净吃粗粮的难题，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大家都愿意，挖沟引水，打格子，修提帮，由于土地质量杠杠的，很快就完工， 续苗摘苗。 地是新开的，特别喧，踩一脚陷进去挺深，来回拔脚累还费劲，还需要用带耙子的地滚子来回轱辘拉平，延后灌满一池一池亮晶晶的水。池水映着蓝天白云，远远看去就像一大块不规则的格布，给大地披了一身漂亮的彩装。稻田旁河水边，一颗颗高大的柳树，春风轻吹绿柳柔摆，微波荡漾，漂亮！我不仅感叹《咏柳》中的两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柳绿色条…… 我们和社员都不会插秧，队里事先派一个人学了一点，回来教大家，这样互相学着，挺新鲜的，不觉着累，边干活边唱着《田野间小河旁，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是我心爱……》这首歌是当时我们知青最爱唱最好听，最时髦的歌曲了， 也是队长天天喊着叫着不让唱的，说是黄歌是小资本主义思想再泛滥。不过有时候忙的他，也顾不过来管我们，社员们都爱听。就这样脚下是水，头顶蓝天的擦着秧苗，我们累的腰疼背痛，一天天低头干活，眼睛空的肿胖胖的，不过经过快一年的艰苦磨练和再教育，我们已经学会了接受。 碧水托蓝天 蓝天水中见 欲盼金秋早 醉闻稻谷鲜  第四篇 《修梯田》 农忙的季节很快就过去了，土地的余香还没散尽，想着多少能清闲些了。没想到上面公社又要求，每个生产队出一部分人，上公社的莫了庚大队修梯田，社员家托孩带崽的，我们队自然就把任务分给了集体户，我们户除了做饭的基本都得去，本来没有我，结果户里的一个同学临时有事去不了，我就和大家打好行李，坐着马车呼呼啦啦的，一路的感觉像是踏青，走的都是山路，满山坡披红黛绿的，就像节日的盛装，最多的是婆婆丁开的小黄花，铺天盖地的，铺满了小路边和山岗上，一片片的，还有漂亮的兰色小花，花是三角形的也来凑热闹，这些看似平常的小花连成了一片花海，真是美的妙不可言。 很快到了地方，这是个大屯子，人口比我们村子多多了，进村子一条路分成了两条，路两边中间住的都是人家，特点是家家干净利索，屯子的环境也非常好，这可能是一个屯子的风气所致。乍一看感觉住户不多，其实是屯子路两边栽的大树，枝叶茂盛，给覆盖住了。 我们的住宿是，各自分到每一户农民家里，有的家里会分好几个知青。一个屯子，各大队呼啦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人多热闹的像个小城市。吃饭个各队统一在一个地方，各个地方的知青都来了这里。最初我还不愿意来，真庆幸出来开开眼界，也认识很多人，就连户里的同学也都改变了思想长了见识，我们好像忽然长大了似的，突然懂了很多很多…… 山坡上修梯田的人，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始干活了，台筐的，搓锹轮搞的，用石头垒坡护提的，那热血沸腾的激情，那如火如荼的场面，至今难忘，我们当时的战斗口号是。 战天斗地学大寨 敢叫日月换新天 大干苦干加巧干 定叫高山变粮川 我们青春的激情如日中天势不可挡，一个个大土堆小山包被削平，一个个沟洼地被填满。梯田的埂台有弯有直，顺势而为，远远望去如行云流水潇洒柔畅。又好似延绵如丝的飘带舒展在山峦间……  第五篇 《涌动的青春》 白天人多场面又振奋又热闹，干活也不觉着累，人常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确如此。夜晚的山村有了我们这群小知青，看似平静，其实以是暗流涌动不消停啊，工地又都是年轻人居多，人多新鲜事就多。当时我们户的同学挺闭塞的，在情感以及其它方面的智商绝对是零，男女之间的事更是一窍不通一点不懂。我们在户里男女同学轻易不来往，也就是见面说个话打个招呼，男女同学碰手或者拉手那是万万不能的，那是会有小孩的，那时我们都20岁了，无知的想法现在想想都可笑。 白天大家忙的不亦乐乎，晚上在老乡家也挺有意思的，偶尔在门前走走也不往远去，最近工地知青里的小新闻不少，越传越烈，越神秘越想听，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也想观察观察大家的传说——有的说东南岔户的知青里有搞对象的，又有的说西元兴户里也发现搞对象的了，还有人发现晚上知青中，有男女手拉手出去溜达的等等，也不知真假，我正想着找同学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是不是真的呢，这时老乡家的门突然打开，呼哧带喘的跑来一个户里同学，神秘至极的趴在我耳朵边告诉我，不得了了，咱户有人在村子外的路上可亲密了，手拉手的走呢，不！他俩怎么可能呢，我太惊讶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们户里怎么会 ？胆也太肥了吧。后果不堪设想啊！手拉手！若是有了孩子，怎么办！我们急急忙忙鸟悄的跑出去，寻找着看看能不能冲散他俩。必须阻止以免节外生枝，不然后果可怕于心不忍啊。 可是，一出屋我们首先就被这乡村的夜景給吸引了，我有点怀疑了，所有工地男女青年的这一切过失，就是被这美丽的夜景处成的——她们的行为是不是受环境影响， 而触景生情呢 。 不过，这夜晚也确实美得一塌糊涂， 你听蛐蛐的啼鸣声、还有各种不知道什么名的小鸟，偶尔的一声叫，接着连成片的叫，真好听，真的动人心弦，最最令人兴奋的是，一群群萤火虫漫天的飞舞，像小星星似的，在你身边、眼前、脑后的转，一伸手它会乖乖的落在你的手上，偶尔还会轻轻的落在我们的嘴唇边，这温柔可人的小可爱，浑身发着黄色亮晶晶的光，在这美丽神话般的夜晚显得更加璀璨耀眼。你都不忍心哄它走开。 此时，我们也顾不过来欣赏了，满哪找人，同时还得小心翼翼的，怕户友发现不好意思。真要是知道我们再监视她们，互相该有多尴尬啊。但是都是同学，一起来的，真是担心死了，屯子大又黑没找着—— 这之后回到户里，我们还提心吊胆了好大一阵子，结果既没有小孩，什么事也没出现。 后来局里心疼自己子弟在外面不容易，派来很多巡回医疗队，其中有一个是我的闺蜜，她经常來户里看我，闲聊时她笑我无知愚昧，在她那里多少明白了很多事…… 随着修梯田的继续进行，工地的知青中，还真有走到一起的，直到现在也是幸福美满，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这次修梯田中，我们开拓了视野，年轻的心，也受到了环境的影响，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泻千里，从此涌动沸腾起来，我们探秘好奇，我们渴望浪漫的青春和爱情，我们也知道了，决不虚度宝贵的青春年华，我们渐渐懂得了必须捞回，从手指逢中悄悄溜走的，不留痕迹的青春岁月。 待续   作者简介悠悠芳草（实名：姜秀芳），76届下乡知青，79年抽工回中水一局工作，已退休，喜欢文字，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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