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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麦】/ 王卫国

 泾渭文苑 2020-10-31
                                                                                                                          

割麦

王卫国

        又到了收麦子的季节了。昨天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篇割麦子的文章,一下勾起我对当年割麦子的回忆…..

         陕西小麦成熟一般都在端午节以前,阳历六月初就可以大面积的开镰收割了。从关中的东部到关中的西部,小麦依次成熟了,所以最早开镰割麦的是关中东部和西安周边农村,然后一路向西依次成熟了。

        我在四十多年前下乡插队的地方是关中最西边的一个叫做千阳的小县,西接陇县,北靠甘肃,说起离宝鸡不远,但与关中道隔着一座千山,翻过千阳岭就是千阳县城。千山在千河以南,属于秦岭山系。我们下乡插队的地方在千河以北,是一个半山半塬的川原地带,属于六盘山系余脉。所以,气温较关中道凉一些。每年开镰较晚,一般要到六月中下旬才正式开始收割。

        六月初,片片麦田开始杏黄,煞是爱人,看着麦田仿佛能直接从麦田里抓一把黄杏往嘴里填。等到六月中下旬,干风吹过的麦子就全成熟了,千阳县整个川塬到处金黄色,好像整个大地被金粉撒过。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每年夏收秋收学校都要组织我们去农村或者农场参加学农劳动,也割过麦子。但是,学农劳动时割麦子和下乡插队以后割麦子的意义完全不同,完全是两种劳动概念。真正体会到割麦子是一项重体力劳动是当知青以后……

         割麦子非常辛苦,天天还未亮,队长就在知青的院子门口喊:“知识青年去村西靠近一队那块地割麦,把镰磨好赶快往地里走,趁早起凉快能多割些!”,就这样给我们知青分配了要割麦的地块,天麻麻亮就拿起磨好的镰刀向分配的麦地走去。

       割麦子在我的记忆中是最繁重的劳动,也是个实打实的体力加技术活。拿镰把的长短,腰弯下的度数,下镰刀的高度,都要掌握的恰到好处。腰身要朝沉甸甸的麦穗深深地弯下去,一手揽过麦子,一手挥起磨得雪亮的鐮刀,紧贴地皮,握镰刀把的手臂向后猛搂,不但麦茬要割得低,还不能漾掉麦穗。队长要求我们割麦不能用“跑镰”割,因为知青割麦的技术欠佳,“跑镰”漾掉的麦穗多,浪费较大,所以必须是“围镰”割。两人一个组合,前面的人割麦下腰,后面的人割麦捆麦。就这样从天麻麻亮开始割,一直到天黑不断地重复着……。

         长得高的麦子好割,长得稀的麦子也好割。最难割的就长得又高又稠的麦子,一镰下去割不出多大面积,割老半天也走不出几步。倒伏的麦子是最难割的,一般队长也不分给知青来割。最喜欢割的就是地边,地边的麦子一般长的比较稀疏,容易割出面积来。麦收季节,生产队是按收割面积给社员记工分的。所以,我们总想在单位时间内多割出面积来。

          从早到晚随着无数次的弯腰、直腰、直腰、弯腰,头顶烈日晒着,地面的高温烤着,麦田里的麦叶、麦秆也时不时地划着胳膊,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每割几镰就要抬头看看前面,看看离地头还有多远的距离,仿佛麦田没有尽头,怎么割不到头…..,越站着看前面地头,越割的慢,到了下午已是举步维艰了。最后腰弯下去直不起来,腰直起来弯不下去,实在痛苦不已。

       最难熬的是中午,烈日火辣辣的像个火球,烘烤着麦田,一切都是滚烫的,汗珠子一串串地顺着脖子、脸颊往下落,掉在炙热的土地上,似乎滋的一声就蒸发了。脸上、脖子、衣服上的汗水经麦田的热风一吹,很快就变成细小的盐粒,额头上、脖子上用手一抹便是白色粉末。

       实在累的不行,刚想直直腰歇一会时,就会听见队长催促地喊声:“赶紧割,趁日头端麦子嗮干咧,好割….能多割些….不怕慢,就怕站,赶紧…..!赶紧地…..!”。

好不容易盼到太阳落山了,心想艰苦的一天很快要熬完了,不由的放慢了割麦的节奏,这时又传来队长的喊声:“赶紧地,日头落咧…..凉快咧,趁凉,麦子还没返潮,天黑前再多割些…..!”       

        天啊!听到队长又一次催促的喊声,我简直就要崩溃了,从天不亮到天黑前,好像一整天都是割麦的好时机,一时一刻都不能浪费。

        俗话说“麦熟一晌”,麦子在一个响午就熟透了。麦子一熟,就要抢收。割麦就成夏收中最重要的环节,不然起场大风,麦子就要倒伏,下场大雨,麦子就得发芽。所以,在割麦时就突出一个字“抢”,要趁好天,争分夺秒赶紧把地里的麦子割完,收麦的季节也叫龙口夺食。因为麦收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中午还是皎阳似火,午后时分几片乌云飘过来,西南风一刮,转眼间就是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如果这场雨速战速决还影响不大,如果连阴雨下几天,地里的麦子就会发芽,一年来辛勤的劳动成果就会全部落空。

       太阳早已落山,天也慢慢的暗了下来,麦田里依然还喧嚣着,空气里也弥漫着丰收的喜悦,割下的麦子一簇簇地堆放在地里,好像一座座矮矮的茅草屋,等待着在地里干透后人们再把它运到场上嗮碾脱粒。

        紧张地劳动在傍晚的习习微风中结束了,人们带着丰收的喜悦,三三两两的往村里走,有的嘴上衔着麦秆,有的嘴里嚼着麦粒,有的哼唱着乱弹。似乎苦难劳累都将随风而去。

明天依然要重复今天的劳动,干农活就是如此,周而复始不断地重复劳动。然而,每撒一份汗水,就会有一份收获。生活其实就是如此,没有辛勤汗水哪里能收获人生的硕果?

        掐指一算,回城已经四十多年了,再没有参与过夏收劳动,甚至多年未见过割麦子了。但是当年割麦子的景象,那热火朝天的夏收场面,常常浮现在在我的脑海里,实在难忘。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王卫国,62岁,陕西乾县人,高级经济师,纺织企业退休人员.


主       编  :张    彦

执行主编 :槐自强     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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