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印象之三：翻手为云覆手雨

朝鲜可能是我去过最干净的国家之一了。

 

无论是平壤的大街小巷，还是后来路过的农场，包括最考验一个城市管理水平和人口素质的卫生间，都是出人意料的干净。马路上很少看到随意丢弃的垃圾，对于一个如此规模级别的城市，确实挺让人感到吃惊的。

 

不过（此处总是会有转折），当参观号称全世界最深的地铁站时，偶遇的一个厕所恐怕会让人不禁对前面的美好印象打些折扣，嗯，无他，就是反差太大了，以至于会让人怀疑之前看到的到底是真相还是幻象，可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是没有机会去验证了。

 

话说回来，朝鲜的地铁还是很有特色的。

 

第一足够深，据说是可以兼做防空洞，号称可以对抗原子弹，这点和前苏联的设计很像；

 

第二非常美，地铁站台里面贴满了马赛克拼成的壁画，金碧辉煌的吊灯，使得原本繁忙的交通枢纽多了几分艺术气息，这点和前苏联的设计也很像；

第三太破了，尤其是当你上车之后，摇摇晃晃的车厢，半明半暗的灯光，咣哩咣啷的撞击声配上已经斑驳陆离的座位，那种感觉好像直接走入了恐怖片现场；

 

作为一种独特的体验，尝尝就好。

 

入地之后，就是出海。只是这里的海指的是朝鲜的“三峡工程”---西海水闸。

 

西海水闸位于朝鲜西海（中国称之为黄海）和大同江交汇处，设计理念是为了拦截海水，抬高大同江水位而建的。西海水闸主体大坝长8公里，有3间闸室，36个闸门，同时为了保护洄游鱼类，还特地保留有3条鱼路。

 

对于朝鲜这样一个长期粮食无法自给自足的国家，如何提高粮食产量始终是一个关乎生死的挑战。西海水闸除了可以防止海水倒灌，避免土地盐碱化，最重要的目的是可以通过高耸的水坝储存数十亿立方米的淡水，灌溉平安南道和黄海南道开垦的约10万公顷的土地，解决了大同江下游地区城市和村庄用水及南浦、大安等地区的工业用水，一举数得，是世界上有名的拦海大坝之一。

 

西海水闸于1981年动工，到1986年竣工，前后只用了5年时间，共采用1500万土方，1600万石方，削平了10座山头，耗费水泥110万吨，钢材28万吨，木材14万立方，有色金属500吨，朝鲜政府为此共投资40多亿美元，其中许多人工还没计算在内。按照现场的解说，参与建设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是朝鲜人民军的官兵。出了展厅，站在高处眺望大坝两侧，水天一色，江海同辉，清风徐来，白帆点点。就算是对于上面数字没有什么感觉的人，看到这一幕一样会觉得心旷神怡。

 

不管哪一个国家，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都是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特别是吃饱饭，实在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即使对于一个只是到此一游的外国人来说，亦是如此。

 

说实话，站在朝鲜街头，像我这样的胖子，多多少少是有一点自卑的。

 

因为放眼望去，没有看到过一个胖子，对，一个都没有，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无论美丑。然后看看自己隆起的肚腩，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唯独可以用来聊以自慰的是，肚子里面至少吃了些好东西。

 

出发前同行的伙伴有点担心的问我；“到了朝鲜会不会吃不饱饭？”“怎么可能？我们是游客，放心好了！”“嗯，要不我们还是带一点零食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此话还真是说得有几分道理。

 

公允的说，作为一个游客，基本上不会出现吃不饱的情况。虽然是跟团旅行，但是旅行社的安排还是很到位的，每餐都做到了有荤有素，花样翻新，从铜碗饭到朝鲜烤肉，从火锅到合菜，面面俱到。如果对于一个吃货来说，那么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三样食物大米，泡菜和冷面。

 

说到大米居然是此次出游印象最为深刻的食物，不免有点出乎意料。软，糯，香，黏，四个字算是道出了朝鲜大米的特点，新炊的米饭好吃自不必说，哪怕途中有一餐因为赶路错过了时间，落座之后端上来的米饭已经凉了，即使这样，依然很好吃，还多了几分带有Q劲的弹性，味道着实不错。

 

如果让我选一样菜肴来搭配如此美味的米饭，那必须非泡菜莫属。相比较于朝鲜厨师不敢恭维的厨艺，每家端出来的泡菜都是各有特色，虽然看上去样子都长得差不多，主料也不过多为白菜和萝卜，但是每家的味道都有所不同。有的酸辣刺激，有的却是清爽可口，还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加了海产品一起腌制，细细咀嚼之下居然带出了几分大海的味道。

 

一碗饭，一碟泡菜，再来一碗大酱汤，吃得就非常满意，唯一可以与之相媲美的那就只有朝鲜特色---冷面了。

 

朝鲜冷面没少吃，不过据说无论是韩国还是国内的朝鲜族自治地区，都一致公认北朝鲜的冷面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既然向来互不服气的同行都如此称赞，身临此地又怎能错过呢？大概因为每个来朝鲜的中国人想法都差不多，所以旅行社安排的团餐里面冷面是要另外收费的，每餐开始不久，面带笑容的服务员就会悄悄的走过来，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一个一个问，“要冷面嘛？”“要冷面嘛？”“您要冷面嘛？”

 

和过往的经历比起来，这次吃过的朝鲜冷面汤头更清，面条更劲道，配菜反倒是要有所逊色，特别是搭配的牛肉，普遍又柴又老，口感不佳。仔细想想，在朝鲜吃过的每一餐中，有猪肉，有羊肉，有鸭肉，有鱼肉，就是没怎么看到牛肉类菜肴，大概还是供给不足的关系吧。

 

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关于冷面的价格。

 

对于中国人，按照份量不同，分为20元和30元人民币两种。很偶然的一次翻到菜单，发现面向朝鲜人，对应的价格是200朝币和300朝币，按照官方汇率1：1195，大家可以算算中国人吃一碗面相当于朝鲜人的几碗，对此不发表进一步评论。

 

酒足饭饱之后，必须整点娱乐项目，那就去看看已经更名为“人民的国家”大型团体操表演吧，毕竟现在在国内想看到几万人为你尽心尽力的表演两个多小时，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虽然800元人民币的票价确实不便宜。

 

看得出来，这套原名为“阿里郎”的节目不仅仅是外国游客的首选，本国人民同样非常喜爱，偌大一个体育场里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狂热的朝鲜国民，每次出现领袖画像的时候都要全体起立，表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节目本身的质量相当不错，涵盖了朝鲜建国历史，风土人情，各行各业发展现状，中间穿插有大量的歌舞杂技，配以声光电以及烟火，恍惚间让人误以为又看到了老谋子熟悉的身影。最让人觉得辛苦的是充当背景的几万名平壤中学生，坐在舞台对面，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背景板上下翻飞，根据节目顺序拼出各式各样的图案。两个小时举下来，别说不允许任何错误，就是光举着这些板也够累的了。当我问及导游：“这些学生每天排练这么辛苦，他们不上学嘛？耽误了功课怎么办？”一直笑眯眯的小许大义凛然的告诉我，“这是祖国给予他们的荣誉！”言下之意是你怎么能问出如此不识大体的问题。

 

好吧，我只是有些心疼那些孩子。

 

节目结束之后，随着汹涌而出的人群离开体育场，肚子里居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看来泡菜+米饭还是不够扛饿啊，习惯性的想问问哪里有夜宵，不过看看黑压压的城市和表情严肃的导游，想想还是回宾馆吃我的泡面吧，嗯，还有鸭胗，薯片，牛肉干，巧克力，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