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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穆先生:西方民主政治之病

 刘政人性本恶 2020-11-10
西方文化,实仅停止在社会财货生活一阶段上,并未能进入更高层,如中国人所谓治国、平天下,大群集体人生中之政治道义阶段上去。故近代西方民主政治,仅尚社会一时多数人意见,而并无超社会以上更高一层之规矩道义可言。以此较之中国文化传统中之治平大道,其相互间之距离,实甚相远,未可并论。……正因民主政治的背后,没有一个更高的理想在指导,则个人自由很直捷便转落到物质享受上。
 
——《国史新论》
 
莫要说我们今天该是一民主社会了……莫要说我们今天该是一科学时代了,其实科学时代亦仍需要此一套人生之大理论与大方向。而要走上此大方向,实现此大理论,则有待于我国人各自有其一番心性修养。惟此最为我中华文化传统对全世界全人类文化前途有其大贡献之处。
 
——《中华文化十二讲》
 
中国政治上的传统观念,对一意见之从违抉择,往往并不取决于多数,如西方所谓之民主精神。而中国人传统,则常求取决于贤人。春秋时即有“贤均从众”之说。(见《左传》。)哪一人贤,就采纳哪一人的意见,假若双方均贤,则再来取决于多数。“贤”属质,“众”属量,中国传统重质不重量。中国人认为只要其人是贤者,就能够代表多数。不贤而仅凭数量,是无足轻重的。……
 
在西方现行的所谓民主政治,主要只是行政领袖如大总统或内阁总理之类由民众公选,此外一切用人便无标准。这亦何尝无毛病呢?

——《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素书楼」本该在宾四百年后,给社会留一美好故事,却不料今天竟成了政治的牺牲。民国79年6月,我们迁出居住了整二十二年的素书楼。仅止三个月,外子宾四竟无言而去。留给我无尽的悲痛,也留给我许多未了的责任。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两年,不幸成为「台湾式民主」的祭品,一个已九十四岁的老人,二十年来过的是隐士生活,一下子被硬拉上政治舞台,成了社会一罪人,没有辩解的余地。宾四生前对此事,本嘱我得空时向社会作一交代。我原准备把家搬定后动笔,哪料到他竟等不及就匆匆地走了。当时深切的哀痛,使我每一提笔,往事如千军万马般涌上心来,平添更多悲愤,因而迟迟写不成篇。
 
搬家前,宾四当时正在病中,我不敢详告,有天夜里,我独自坐在廊上,宾四忽然起床走来对我说:「要是我再年轻几岁,宁可到国外去流浪。唉!可惜我现在已经太老了。」紧接著一声长叹。停了一下,他又说:「我有一句话要交代你,将来千万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又是一声长叹。我的泪水随着他的长叹而长流,我为他感到无限辛酸。……
 
每一想到搬家前两年的种种经过,真如噩梦一场,至今我尚无法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今天「台湾式的民主」,很像台北市的交通,你虽守法,也难保自身的安全。所谓的「民主政治」,成了无轨的车,可以任意横行。在经历了一连串椎心的痛苦后,我不得不加倍地谨慎小心,再不能让死去的丈夫受到另一次伤害了。对于今天的我来说,余生的意义也仅在此。
 
——胡美琦女士《百感交集二十年》


钱穆(1895—1990),史学大师、国学大师,著有《国史大纲》《国史新论》《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历史研究法》等1700余万字的史学和文化学著作。
钱先生说: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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