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维京后裔的诺曼人，一直以征服英格兰等地的赫赫功业而闻名于世。但如果我们详细探讨这些海盗后裔的历史，就会发现法兰西化才是他们胜利的关键。甚至可以说，诺曼对不列颠的征服，就是法国人在英国本土的重大胜利。 因此，本文就探讨诺曼人的法兰西化，简述这段海盗变骑士的传奇历程。 诺曼人的定居化 维京人对于法国北部的劫掠，主要依赖自己的极高流动性优势。他们进攻人数不多，擅长打了就跑的流动作战策略。 由于维京战船小而灵便，能够在狭窄的河流支流上航行，所以让维京使用者能够深入欧洲腹地作战。他们擅长依托高地或者河流建造简易的木质工事，用于在兵力居劣势时抵御对手的围攻。此外，维京人还常常劫取马匹，采用骑马步兵战术作战，这进一步提高了他们的机动性。  在著名的查理曼去世后，法兰克王国重新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面当中。国王威权有限，贵族们又习惯割据自守，在维京人的攻击下来不及相救。这就使得维京人横行无忌，甚至数次攻克巴黎。 到公元911年，西法兰克国王查理三世在与维京首领罗洛的军队激战中失利。随即就与对方开展谈判，愿意把鲁昂城及周边地区割让给维京人。但作为回报，海盗们应发誓永远不与法兰克为敌，并为王国抵御其他维京人的来袭。 法兰克帝国的三分状态 维京人长期的劫掠和勒索，使得法兰克王室损失了数量惊人的金银。加上其他内忧外患，已经无力继续支付向维京人买和平的“丹麦金”。鲁昂城所在的诺曼底地区，又正好处于王国正北方向。所以将此地交给罗洛，可以起到“以夷制夷”的效果。 罗洛考虑到部下对于土地的需求，也认可了法王提议，整支军队一同接受基督教洗礼。之后就领有法国北部海岸的领土，也承担起保卫海岸的义务。这是诺曼人定居化的开始。  诺曼人的法兰西化 开始定居生活后，诺曼人就慢慢的改变了其海盗生涯的传统。在此期间，维京首脑罗洛开启了著名改革，大大加速了这一进程。 由于维京人数量不多，法兰西化的进程是非常迅速的。罗洛本人率先垂范，采用了法语名字“罗贝尔”。同时还迎娶了法国当地女子，并用对方的方式装扮自己，当然，在日常生活中也以说法语为主。与此同时，他也抛弃了绝大部分的维京传统。  有了首领的以身作则，普通维京人便纷纷效法。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内，法语取代了斯堪的纳维亚语言，法国习俗也取代了诺曼习俗，“诺曼人”这个名号事实上已名存实亡了。 诺曼人对于基督教的皈依更是顺理成章，也是他们作为法王封臣的必要条件。罗洛自己未必是真的信仰基督教，曾经用100名囚犯给奥丁献祭，但也向天主教教会捐赠了100磅黄金。不过，就像11世纪发生在东欧大地的罗斯受洗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的法兰西诺曼人很快将基督教转变为了比奥丁众神更根深蒂固的信仰。  改革的顺利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首领罗洛等人并非北欧的王室豪族，在老家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没有多少利益羁绊。相反，斯文一世和克努特父子在英格兰建立的统治却极为不稳固，很快被英格兰人排斥而出。这正是源于文化习俗上的冲突所致。 当然，罗洛最重要的改革是编练了强大的骑兵部队，来取代维京人彪悍异常的持斧步兵。这实际上也反应了深刻的法兰西作战模式的影响，而和之前维京人的骑马步兵传统并没有什么关联。  在查理-马特时代，法兰西就曾编练强悍的钢甲长矛骑士部队。这些战士数量虽然不多，但面对中型装甲的阿拉伯骑兵时可谓势如破竹，在著名的图尔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查理曼时代，法兰克骑兵进一步强化。甚至击败著名的拜占庭重骑兵，令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一世服软求饶。 显然，罗洛当然知道法兰克王国对于维京侵略的疲软无力，源于中央体系的混乱虚弱，而非法兰克骑兵战术体系不堪大用。诺曼底本身位于北纬49度的黄金纬度，所以气候适宜且富含矿物质及微量元素，是优质的天然牧区。在获得这一片宝地之后，罗洛在内的诺曼人很快效法法兰西的骑兵体系，建立了强大的骑兵部队。  诺曼底公国作为一支上升期的新生力量充满活力，其骑兵体系也发展迅速，并依赖于诺曼底这块风水宝地成为西欧之冠。后来诺曼人罗伯特·吉斯卡尔德在底拉西乌姆会战中大破拜占庭皇帝亚历克修斯一世，史学家罗伯特-霍姆斯对此指出：新式的骑士夹枪冲锋战术，将人和马的冲击力融为一体，也是此战胜利的关键！ 诺曼人的文化成就当然，法国化的诺曼人也绝非他们的维京祖先那样的野蛮人。相反，他们非常重视文化。 诺曼人崛起之时，正值欧洲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代。从11-12世纪，欧洲人口几乎翻倍增长，劳动分工发展，行业协会纷纷成立，风车和船尾舵等技术创新纷纷问世。 诺曼人使用“欧洲的清明上河图”--贝叶挂毯来记载他们的光荣，衍生出灿烂的艺术体系。他们推广罗马人流传下来拉丁文，让古朴诗篇与罗马法律得以重新焕发光彩。他们还广泛兴建法国式的哥特建筑，主要是各种修道院的兴修风格。 修道院在加洛林文艺复兴时代就是文化的重要载体。诺曼人对于文化的奖掖继承了查理曼大帝的文化事业，欧洲第一批大学的成立也离不开诺曼人的作用。 12世纪的诺曼-拜占庭战争中，诺曼人入侵希腊南部的底比斯和科林斯等丝绸工业中心，将大批养蚕技师和丝织工匠带到西西里。从而打破了拜占庭对丝绸的垄断地位，也促进了西欧的经济发展。 如果我们再考虑到诺曼人在诺曼底地区本来就只占少数，通过与法国土著通婚，血统很快法国化。诺曼底公爵们与其他法王封臣一样参与法国内部的贵族斗争，运用外交手段与法兰西人全然无异。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就诺曼底公国而言，诺曼人已经彻底法国化。 在征服者威廉征服英格兰时，除了来自诺曼底的骑士之外，还有大量来自法国各地的骑士。但这次入侵并非像斯文一世那样简单粗暴，而是运用了看似合理的法理宣称，这都与维京人有极大的不同。由于法国文化对诺曼人根深蒂固的影响，诺曼人征服英格兰之后，也将法语和法兰西文化带到了英国。大量撒克逊贵族遭到清洗，土地被赏赐给法国骑士，法语也就成为上层所说的语言。 就此而言，诺曼征服就是法国人对英伦的胜利，而非维京式的劫掠。这场征服给英格兰带来了沉重的伤痛，也为英格兰文化融入了来自欧洲大陆的大陆文明养分。其影响远大于之前斯文一世和克努特的维京征服。 此后，诺曼王朝绝嗣而被法国安茹家族的亨利以外孙身份继位为亨利二世，身上的法国因素就更加明显。直到腓力二世夺取安茹帝国在法国的绝大部分土地之后，金雀花王朝支得满足于在英伦三岛称王。伴随着两地民族意识的兴起，英法王室之间数百年的瓜葛才算告一段落。 维京-诺曼人的入侵，一开始的确给法国人留下了同样的印象。但他们很快便变得文明起来，并最终彻底融入了法兰西之中。同样，发源于中欧的日耳曼民族如法兰克人、条顿人也一度发动了对文明世界的血腥征服。但在那之后，很快便通过对罗马文化的学习而变得开化和文明。从此才能矗立于世界舞台的，得到其他势力的认可。而纯粹凭借野蛮建立起来的强权，充满破坏而缺乏建设。其代表如西方的匈人、阿瓦尔人或是东方的蒙古人，只能令人恐惧而难以敬仰。 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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