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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气”溢出书外

 老鄧子 2020-12-03

2020年第9期,三版,总280期。

作者|阿 杭

钱钟书《容安馆札记》第一册第百八十五则,读司贲思《旧闻录》(Spence’s“Anecdotes”)笔记。其中有一段记斯托勒(E.Storer)所译《波焦笑谭》(The Facetiae of Poggil)里的一段话,大意是说:乔瓦尼·维斯科蒂(GiovanniVisconti)总是批评秘书所拟信函欠妥,但当秘书将原稿重新打印后,他便很满意并准许发出。钱钟书接着回忆道:“六年前绛为英国文化委员会译小册,以稿示傅怒庵,怒庵谓过于拘谨。绛告予,予以此诀授之,绛如言。怒庵果堕计中,尚沾沾自负为‘观书月眼’也。”
1948年,英国驻华使馆委托朱经农、林超、钱钟书、萧乾等主持“英国文化丛书”(共十二册)出版之事,杨绛负责翻译约翰·黑瓦德(JohnHayward)所著《一九三九年以来英国散文作品》(Prose Literature Since 1939)。此即钱钟书所忆六年前杨绛译书之事。钱钟书夫妇“夫唱妇随”,竟以《波焦笑谭》里的“秘诀”作试验,捉弄傅雷(怒菴)。这也是钱钟书“‘痴气’书本里灌注不下,还洋溢出来”的表现吧(杨绛《记钱钟书与〈围城〉》)。“月眼”见《管锥编·周易正义》一六《归妹》:“月亦可喻目,洞瞩明察之意。如苏轼《吊李台卿》:‘看书眼如月。’”傅雷不但未能识破诡计,且以“观书月眼”沾沾自负,不知又让钱氏夫妇为此“沾沾自喜”而平添多少乐趣。杨绛在《〈傅雷传记五种〉代序》里说:“也许钟书是惟一敢当众打趣他的人。”倘若傅雷得知他们夫妇此番联手施计,也不知“怒庵”会否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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