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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 ................................................................................ ................................................................................ 弟弟，快跑 ●陈树龙 弟弟说，我最近老是做一个相同的梦，你和姐姐拉着我拼命地跑啊跑，你一边跑还一边说，弟弟快点快点。 我说，你不说起，我还真的忘了这件事！ ................................................................................ 弟弟问，什么事？谁在追我们啊？ ................................................................................ 那年夏天晚上，我们三个在厅里玩，餐桌上摆着一锅刚煮的稀饭，那是我们的晚餐。母亲叮嘱我们，别玩了，别打翻这锅热粥！可是母亲的话音刚落，忘记了是谁打翻了煤油灯，讨厌的煤油灯罩不偏不倚地落在粥里，连同那个灯头。母亲愣在那里，我拉起你们就跑，从家门口拼命地往十字街的方向跑。 ................................................................................ 弟弟问，你带我们跑去哪里啊？ 我答，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心虚吧，先逃了再说。 弟弟又问，是妈妈在追我们吗？ 我说，刚开始没人追我们，是我们自己在跑，后来是爸爸追我们。爸爸刚从田地里回来，正在摆放农具，看见我们往外跑，还说，跑那么快干嘛，小心摔倒！ 弟弟问，后来呢？ 我说，我一发现爸爸追我们，我就对你说，弟弟快跑，快跑！爸爸一边跑一边喊，别跑别跑！我就更加害怕了，扯着你拼命跑起来。 弟弟说，那多危险啊！如果给车撞到那可怎么办呢？不就是一锅粥嘛！ 我说，那时候别说小车摩托车，就是单车也没几辆啊，晚上邻里街坊都在街门口睡觉的呢！至于那锅粥，你知道吗？没有几家晚上能吃粥的，那天好像是什么特别日子。平时晚餐吃番薯。 弟弟问，追到了吗？ 我说，我们怎么能跑得过大人呢？快到十字街路口的时候，给父亲抓住了。父亲问我们，这么晚了跑去哪里？我说不知道，父亲说先回家再说。我们仨待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敢回家，因为打翻了晚餐，还打翻了粥，肯定挨打的！ 弟弟说，在我的印象中，父母亲从未打过我们的，那次挨打了吗？ 我说，后来母亲也赶到了，看着我们惊若木鸡，母亲过来安慰说，不打你们，先回家吃饭！母亲拉着你的手，你就要跟母亲走，我和你姐还是不动。母亲又说，我保证，不打你们，回家去！父亲拉着我和你姐，母亲拉着你，一起回家了！ 弟弟说，回家后打我们了吗？ 我说，没有。母亲重新煮了一锅粥。又点起煤油灯。母亲把桌子搽干净，我战战兢兢地吃完晚饭，等待处罚，因为我是老大嘛！但父母亲没有打也没有骂！ 弟弟说，这么好事？ 我说，是的，就是这样。等我们洗完澡，父亲把我们叫到跟前，问，你们知道错吗？ 我回答，知道。父亲再问，错在哪里？我说不该打翻煤油灯，浪费了一锅粥！ 弟弟说，回答错误！ 我问，那怎么回答？ 弟弟说，不该在滚烫的粥那里玩，如果给粥烫到那就麻烦了！ 我说，那你当时怎么不回答呢？傻傻地望着我和姐姐。父亲就是这么说！ 弟弟说，按我对父亲的了解，他肯定是这样的。 我问，那父亲还说我们做对了呢？对在哪里？ 弟弟说，我们还做对了吗？打翻煤油灯，浪费一锅粥，还有对的？ 我说，是啊，父亲说我做得对。 弟弟说，那我就不明白。 我说，父亲说我们团结互爱是对的！我那时跑得快，但我没有丢下你和姐姐，特别是你！还拉着你拼命跑。 弟弟说，感谢大哥！ 我说，父亲还批评我！ 弟弟说，你是说只批评你吗？没有批评我和姐姐？ 我说，是的。父亲批评我没有责任感，没有当好老大！明知道有锅粥在那里还带你们玩，母亲的劝告也没听进去！出了问题只管跑，想把弟妹们带去哪里啊？ 弟弟俏皮地说，就是没有担当咯！你直接承认领导责任就行了嘛！害得我们拼命跑，害得我现在还在梦里拼命跑。 我说，是啊！这么多年来，我就是这么做的。父亲虽然去世了，但他的话我还是刻在脑子里。 弟弟说，我那时几岁啊？那么能跑！ 我想了想，说，你应该是三岁吧？因为下半年我就上小学，第二年我们家晚餐就吃米饭了。记得爸爸还说，改革开放包产到户就是好！ 是的，各自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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