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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扬州泰州的四道美味

 韭花小筑 2020-12-21

南京桂花鸭


小区名叫香樟园,然而香樟树并不是最多的。窗前只有两棵树,一棵是香樟树,另一棵也是香樟树。

国庆前的早秋季节,感觉整个小区到处都是桂花树。一簇一簇的,不是太高,只长到2楼的阳台,但是这种桂树的冠盖很大,直径大约在3-4米,花蕊金黄,蓬蓬勃勃。

轻松的周五晚餐之后,一袭浓郁香气竟然从门缝透到玄关。这大概就是“人闲桂花落”吧,情不自禁地打开门,提前下楼散步。

一树一树的桂花密密匝匝,于清爽的秋风中暗自芬芳,香得浓酽彻底,香得热烈直率,香得幽远缥缈。

 “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一捧桂花,敲开秋天的门扉,吐露时光的密语。秋天正渐行渐美,季节的身段日渐丰盈。

这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气,暗搓搓的撩拨着各人心绪。这是熬过炎炎夏日后,岁月凝结出的灵魂的芬芳;是夏秋交替的仪式上,值得铭记和珍藏的美妙时光;是一个人焦灼艰难的日子里,否极泰来的美好向往。

桂花,当与食物组合时,就是标准的“百搭王”。与茶结合,每每冲泡,袅袅热气中暗香浮动,滋味醇甜爽滑,余韵悠长。在南京,当鸭子遇到桂花,就成著名的桂花鸭。

南京桂花鸭,就是桂花盛开时节制作的盐水鸭。

南京盐水鸭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种低温畜禽产品,先用炒盐腌,再用清卤浸,一般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低温煮制,使得盐水鸭的嫩度恰当好处,这时鸭肉储水性好,保持了鸭肉的多汁性。南京盐水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酸甜苦辣咸,五味调和,口感滑嫩,肉质玉白,油润光亮,皮肥骨香,鲜嫩异常,咸鲜可口,百味纷呈。

《白门食谱》记载:“金陵八月时期,盐水鸭最著名,人人以为肉内有桂花香也。”

泰州烫干丝 

泰州的烫干丝,很多特点和外地的不一样。或圆或椭圆的白色碟子,洁白的干丝,金黄的姜丝,一小撮虾米,浇上黄豆酱油和小磨麻油,黄白相间,齿颊留香。在里下河地区,是独一无二的。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佛教泰斗赵朴初对泰州烫干丝都盛赞有加。

我的家乡是水乡。多黄豆。泰州烫干丝以豆腐干为原料,而不是百页,制作豆腐干选用的是里下河地区的黄豆。这种泰州特有的豆腐干,有一本中篇小说那么厚。

这道佳肴,食材虽然简单,制作却较复杂。将豆腐干切开,要先用“月牙刀”横着削成厚薄均匀的20多层,薄得能透过豆干片看清报纸,这种横削的功夫泰州人称之为“飘”,“飘”出的干丝长短一律、粗细均匀,再斜铺切成丝,切得不薄如纸、细如丝。

干丝切成之后就是烫了,“烫”是颇有讲究的,干丝先在锅中煮沸,旁边放一口缸,缸中贮热碱水,水与碱的比例要看季节而定。这个过程叫提碱。提碱不够,干丝外软内硬,口感不佳。提碱过度,干丝变烂。泰州干丝好吃就是因为有提碱的过程,这是其他地方学不来的,是泰州的祖传秘方。烫干丝一般要在开水中连过三遍。

泰州烫干丝又叫泰州五味干丝。主要有两层意思,一是早期泰州五味干丝的配料主要有五种,肴肉、香菜、榨菜、香菇和姜丝,二是说明干丝口味独特。姜丝是泰州烫干丝色、香、味、型全部要旨的点睛之笔。先说色和型:乳白色干丝上点缀了绿色香菜、红色肴肉丝之后,一撮嫩黄的姜丝置顶,是否如花之蕊?再说香和味:姜选初秋芽姜,切丝之后微辣微甜,与温润滑爽的干丝拌和后,咀嚼口中的感觉是不是妙不可言?

据说,烫干丝最初是清末州城东门附近一家叫“者者居”的素食馆子里推出来的。说这家馆子里有位姓彭的厨师,早先曾是一户大盐商家的包厨。后来,大盐商举家西迁扬州彭大厨师不愿随往,就到“者者居”落脚帮厨,并随即推出他的拿手杰作烫干丝,在茶馆的早市上出卖。岂知,这道早茶入市后,马上就红火得满城争说,人人求购。

袁枚的《随园食单·小菜单》有“干丝”的记载:“将豆腐干切丝极细,以虾籽、虾油(酱油)拌之。”袁子才这个人我不喜欢,他的《食单》好些菜的做法是听来的,他自己并不会做菜。但是“干丝”这一条我看后却觉得很亲切,而且“与有荣焉”。

靖江蟹黄包

靖江的蟹黄汤包,很多特点和外地的不一样。外地的汤包,可以用吸管先吸汤汁,而靖江的蟹黄汤包,是决不提供吸管的。大概是因为靖江蟹黄汤包要趁热吃,用吸管吸百分百会烫到口腔和舌头。

于是,只有用手将汤包靠近即将留芳的齿颊的这半圈轻轻提起来,在距离边缘不远的地方咬一个小洞——这是一个技术活:咬得太大,或者咬得距离边缘太近,橙黄的汤汁就会便宜了洁白的盘子;咬得太小,很难将汤汁吸到嘴里,别人已经吃了两只,你还在对付第一只。

靖江蟹黄汤包的一个特点是占地面积大,直径接近一个手机的长度,所以拍照发圈时,要把手机举高,才能完整拍下这盘超过100π平方厘米的美味。

汤汁鲜美是靖江汤包的最大亮点,那是一种怎样的口感呢,只能用以下词语表述:听闻食欲蠢蠢,眼见垂涎欲滴。制作绝,形态美,吃法奇。汤清不腻,稠而不油。酸甜辣咸,百味调和。入口滑嫩,鲜香异常……

这不是优美词语的堆砌,而是真实的体验。

吸完汤汁,要挑开皮,将里面满满的蟹黄和蟹肉,配上姜丝和香醋,分批入口。

靖江蟹黄汤包的皮薄如纸,晶莹剔透,几近透明,吹弹即破,但是又没破,这样的工艺,才保证了汤汁的高档品质。这样的面皮,就像北京烤鸭抹了蒜泥、甜面酱的荷叶饼,嚼之劲道,品之芬芳。

这个时候,盘子里往往还有一层汤汁,豪放的食客干脆端起盘子来,呼噜呼噜,几口就喝了一半;再把盘子掉个边,呼噜呼噜,那一半也下去了。

这道如此美味的佳肴,外形虽然简单,制作却相当复杂。当地领导介绍,靖江蟹黄汤包食材有蟹黄猪蹄膀的厚皮、鸡汤、精白面粉等,主要采用蒸制的烹饪工艺。

靖江蟹黄汤包,馅料的主力阵容是蟹黄和蟹肉,而且蟹黄特别多,尤为别处所不及。苏东坡说:“不识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 或许,日啖靖江蟹黄包,“便足了一生矣”。

在没有冷冻设备的年代,蟹黄汤包最好的食季是菊黄蟹肥时节。如今的发达科技,蟹黄汤包早已四季可食、四季皆宜。

高邮烧羊肉

小雪刚过的乍寒时节,我们去高邮商谈共同组织文化活动。那是经过数日阴雨的晴天,不知是什么道理,感觉车窗外的高邮河水是清澈的,空气也是清新的,就像是曾经去过的北欧国家。

愉快的会谈之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桌现在每每想起都垂涎欲滴的高邮菜,有咸菜烧羊肉、清蒸白鱼、菱塘老鹅、爆炒鸡块、红烧豆角、大煮鱼丸、清炒韭菜以及著名的汪豆腐,还有两大碗鲜美的汤,一碗是大块的羊骨鲜鱼慢炖,一碗是玉米粒大小的艿芋细熬。

羊骨鲜鱼慢炖汤,是以豆油生姜葱煸炒来自高邮菱塘的山羊羊骨和高邮湖的鲫鱼,经过特殊处理后再放入原汁羊汤大火熬制而成。这样熬出来的汤羊,浓纯而没有膻味,山羊与鲫鱼的鲜美完全融合在一起,不怎么吃羊肉的小姑娘都能喝下两小碗。

咸菜烧羊肉的咸菜是青菜腌的。高邮过去不种白菜,偶有卖的,叫做“黄芽菜”,是外地运去的。平常吃的,都是青菜,青菜似油菜,但高大得多。入秋,腌菜,这时青菜正肥。把青菜成担的买来,洗净,晾去水气,下缸。一层菜,一层盐,码实,即成。随吃随取,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可比拟。

咸菜汤是咸菜切碎了煮成的。到了下雪的天气,咸菜已经腌得很咸了,而且已经发酸,咸菜汤的颜色是暗绿的。咸菜汤里有时加了茨菇片,那就是咸菜茨菇汤。

咸菜茨菇汤有一种苦味,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吃。但是高邮的咸菜却是一流的,于是一些大的饭店就发明了咸菜烧羊肉。

高邮的羊肉在与咸菜会面之前,必须要过“三关”——泡、煮、拆。用水清洗、浸泡是第一道工序。随后,将羊肉切成小方块,用稻草捆扎好,放入朝天大铁锅中,辅以生姜、红枣、黄酒、红糖、酱油等作料,再放几节甘蔗梢头,这是去除膻味的“绝招”。为慢煮8小时的羊肉剔骨,是高邮羊肉区别于其他地方羊肉的独特做法。

当韧劲十足的咸菜跃进火热的油锅,热情拥抱无骨的小块羊肉之时,营养价值高、脂肪含量低、易消化吸收的一道美食宣告诞生,一大盘酥而不腻、肉质鲜嫩、色泽光亮的高邮咸菜烧羊肉隆重上桌,弥漫着袅袅的清香,多么令人望而生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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