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们全是酒鬼和荡妇, 我们在一起多么郁闷! 连壁画上的鲜花和小鸟 也在思念流动的云彩。 阅读卡夫卡早于毛姆,所关心的是情节与文字交织后的效果,当然费尽心思阅读的译文,大抵会重蹈拾人牙慧的结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依照自己欢喜外国文学的习惯,而仅仅是涉猎,未及深入某个作家,可能因此陷入某门外语语法的窘境。卡夫卡整个家族都称为卡夫卡家族,对于犹太人的看法还处于偏颇的状态,我不会有什么博大宽宥的灵魂,仅仅是浅浅知晓卡夫卡的前世今生,这多少有助于了解格里高利为什么一开始就变成了甲虫......《变形记》扭曲古怪的叙述,以及荒诞充满魔力的意象,之后我从爱德华蒙克爱与焦虑画笔的狂乱中,接近到了相似的心悸。画家和作家的自由,可以把那些灰暗悲观的东西,放进作品里,顺利的话,我们算是偶尔解读了一部分,剩下的,继续漂浮在若隐若现的时间空间里。 有些书需要平易近人放下身段的阅读,最好不要把自己和书之间的距离刻意的放大,其次需要一盏黄光台灯,一杯热茗,还有一腔闲适无聊的心绪。譬如小职员卡夫卡爱读书,而且一直是个小职员,那些文字的倾斜,基本属于喜欢的范畴。下一分钟,《城堡》里的K似乎即是卡夫卡自己,这算是他生前没有结束的最后一部作品,小说隐藏着大量枯燥无味的对话,K一直想尽各种办法,让城堡的主人,确定他土地测量员的身份而无果。K始终进不了城堡,他旋即陷入博尔赫斯营造的迷宫周遭,一任生活的寓言魔幻地循环往复。推己及人,实际上我与卡夫卡一样敏感羸弱,除了这点再无任何相似之处。生活本就枯燥的辨不清来路,任何与物质相关的欲望,常常此起彼伏,没有尽头。忧郁的卡夫卡解读荒凉的城堡,试图告诉我们什么呢? 当几乎所有的描述带来的压抑,都逼近我们所在的浊世,“K来到城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想确定人生的意义,比去获知原来就没有意义,更加虚无。庸常生活里的绝望,很多时候,和在绝望旋涡里的主人公没有多大关系,这有可能是卡夫卡与生活的这一场和下一场没完没了的搏斗。尼采自己也无法区分上帝不在之后,真理和谎言的区别。虽然卡夫卡的生命短暂抑郁,但是他工作兢兢业业,与人为善,对爱人朋友一往情深。这个世界,那些严格自律的个体,总是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乃至委屈得无法生存。卡夫卡敏感脆弱性格衍生的源头,是个极权暴躁的父亲,养家糊口的犹太父亲,一直按照未来男人顶天立地的模式,要求忧郁的卡夫卡。这种期待的落差,对彼此都是种深深的折磨。到了卡夫卡因病逝去,他仍然是个保险公司的理赔小职员,类似我们大多数的庸俗挣扎,并且无奈。 渐渐环绕在卡夫卡的落寞里,除了读完《变形记》,还是要后知后觉地从荒诞魔幻中返回现实。不是格里高利的噩梦,而是我们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地庆幸,自己和那只格里高利变成的甲虫,还有一段距离。以至于卡夫卡,在写给女友的信中,特别坦诚地表达,他只有通过写作,才能维系生命。这种直率与他三十六岁写给父亲的长信,指出父亲强大的无法理喻,如出一辙,但战战兢兢的毫无效果,恐怕在父亲眼里,软弱的卡夫卡就像一只可有可无的甲虫。有些苟同文学赋予弱者,避世的逃遁,不管卡夫卡的作品,是否游荡着无数亟待猜测的暗示,我都能似曾相识地遇见大差不离的情愫,与残雪细腻犀利的解读相去甚远。或许,文字在此的意义,多少能减轻一点俗世弥漫的狭隘,强加于卑微我们的那些心灵羁绊。
- The End -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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