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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作家雷雨新书《龙飞光武》出版，这本书还原了光武中兴时期，刘秀这个中国帝王史上“最有学问、最会打仗、最会用人”的人，是如何与其团队，艰苦卓绝、披荆斩棘，终于成就一番勋业的云烟往事。作者雷雨对汉史有精深研究。在这本书中，他拂去诸多戏说与妄语，用史料高度还原了光武帝及云台二十八将的往事。 记者：刘庄为何要选云台二十八将？后世有凌云阁二十四功臣，这种传统是否自云台二十大将开始的？ 雷雨：开国奠基，功成名就，论功行赏，似是惯例。刘邦也曾分封同姓王，异姓诸侯，但实践证明不大成功。诛杀了不少人，后来的七国之乱，也是很大的教训。刘秀称帝之后，也分封了不少功臣，但毕竟还没有完成统一大业，群雄并起，纷争不已。等他把局面稳定下来，不少追随他的功臣名将都已经不在了。 刘秀这个人很注意巩固皇权，很注意吸取历史教训，他把这些功臣地位搞得很高，但不给他们实权，同时一再表示要偃武修文，出于这样的考虑，就分封了云台二十八将，实际上，后来又追加了四个，是三十二个。在这些评定排序过程中，非常繁琐而复杂，这项工作，在刘秀主政的时候就考虑酝酿了，在他儿子刘庄的手上完成的。这些上了云台名录的人，没有马援、邓晨、来歙，并不是他们资格不够，而是他们都与刘秀有很亲密的亲戚关系，一起辛苦打拼，是分内之事，就不具名了。这样的论功行赏，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一直受到好评，当然对后世也有示范作用。 记者：云台二十八将入选标准是什么？有的将领能力和功劳比他们大为何没有入选？ 雷雨：云台二十八将的标准自然是功劳大小，当然也要考虑到某种平衡。邓禹居于首位，后人多有议论。大多认为邓禹军功一般，远非冯异、吴汉、岑彭可比，但邓禹资格老，他是很早就去了河北的（刘秀公开与更始政权决裂，即位于河北鄗县南千秋亭），更为重要的是，他出的主意都是战略性的，推荐的人也都很给力，虽然后来打了败仗，比较固执，刘秀及时调整，把冯异顶上去了。但他居于首位，在当时还是令大家心服口服的。 后人多为马援叫屈，觉得这样的千秋留名的事，怎好就这样被搁置一边了？我是这样理解的，这些亲戚，本身已经得了不少实惠，西汉之亡，外戚之祸，刻骨铭心，刘秀父子有意压抑，更是着眼于政权的长治久安。但外戚、宦竖，一直是威胁皇权的最为严重的力量，当然还有权臣、党争等，最终东汉还是毁灭于此，中国的封建王朝，很难走出这样的魔咒。刘秀父子考虑到了，但他们的制度设计，也只能如此。 记者：云台二十八将，最劳苦功高当之无愧入选的是谁？ 雷雨：刘秀的二十八个重要干部，是一个很漫长的成长过程。有史家说，刘邦的部下多贩夫走卒、“多出于亡命无赖”。而刘秀的部下，高学历的人多，“诸将帅皆有儒者气象”，诸如邓禹、马援、寇恂、贾复、耿弇、祭遵、朱祐、窦融、王霸、耿纯、刘隆、景丹等，“光武诸功臣，大半多习儒术，与光武义气相孚合”。 刘秀的这些功臣，主要来自于南阳、颍川，后来则是河北时期的干部，而来自南阳、颍川的功臣中，也有不少人是原来绿林军的，如王常、马武等，刘氏宗亲中只有两人，分别是刘隆与刘植，也是代表性人物。刘隆是更始帝故人，刘植是刘秀在河北的艰危岁月里出过大力的人，刘庄也要考虑郭圣通这一政治势力的感受。 总之，这个榜单还是很有政治智慧，也非常讲究的。功劳第一，兼顾山头，照顾有限。可能唯一照顾比较勉强的就是王梁。最劳苦功高的人，不大好说，真是见仁见智，各有角度。疾风知劲草，这个成语来自王霸。差强人意来自吴汉，吴汉虽然残暴，但功劳太大，是大司马。从我个人偏好，我还是觉得冯异了不得（大破赤眉、平定关中），当推第一，他是大树将军（在论功行赏之时，冯异经常独自退避到树下，不居功自傲，故人称大树将军），位置排在第七，有点低了。 记者：刘秀称帝后，为何没有像朱元璋或其他皇帝那样，对旧部进行“大清洗”？ 雷雨：刘秀作为一代封建帝王，是学历最高、最会打仗、最为宽厚的皇帝。许多开国皇帝都要面对如何对待追随自己多年披荆斩棘茹苦含辛功勋卓著的功臣名将们的问题，处理不好，威胁甚至断送皇权；处理过头，也会留下千载骂名。刘邦、朱元璋都不算处理得太好，赵匡胤兄弟处理得比较温和，杯酒释兵权，很著名。刘秀处理得总体上是很好的，有高官厚禄，有良田美宅，也没有伤和气，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功臣，粗朴武夫、头脑简单的少，对刘秀的水平之高，也是心悦诚服，绝无非分之想。当然，邓奉、彭宠，有点令人遗憾（这两人均有战功，后又反叛）。刘秀也不是神，也不能无限拔高他，马援的冤案，也是他造成的（马援在征战中重病逝世，死后遭人构陷，被刘秀收回新息侯印绶，直到汉章帝时才获得平反），当然，也有史家指出，马援也有自己的责任，马革裹尸，不知道激流勇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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