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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 以往被认为是荒谬的想法和政策，如负利率和央行直接购买股票，现在越来越被接受为常态。 文 /L.Barney、Paul Cleveland| 译：禅心云起目前，全世界有数万亿美元债券的利率为负。这是一个前所未有、意料不到的变化，这令许多非专业投资者感到大惑不解。可以理解，储蓄者对于债券为什么可能有负的利率感到无比困惑。毕竟，一个聪明人真的会把 1,000 美元借给别人，而愿意一年后只能到手 950 美元？历史上，经济学家一直认为，人们更想要的是当前的消费，而不是遥远未来某个特定日期等量消费的承诺。你如果问任何人，他们是希望今天得到 1,000 美元，还是希望 10 年后得到 1,000 美元，甚至是一年后得到 1,000 美元，他们的选择都是立即得到现金。未来是不确定的，人们总偏爱眼前的回报。事实上，这种对当前消费甚于未来消费的偏好，正是利率存在的原因：人们需要得到补偿，因为他们将消费推迟到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那么，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债券目前的收益率都是负的呢？谁在购买这些证券？答案是，各国央行都在利用新发行的法定货币购买这些债券，其明确目的就是压低这些债券的收益率。各国央行，能合法且毫不费力地创造新钱，而不怎么在乎债券价格是否因为过高而无法成为审慎投资这类问题。相反，他们声称是自己出于宏观经济的原因来积极地管理利率，例如刺激增长、鼓励就业，并确保通胀接近其长期“目标”。通过一个简单的数字示例（尽管是虚构的），考虑这个过程是如何运转的。一名理性投资者会发现，花 1,030 美元购买承诺一年后偿还 1,000 美元的债券是愚蠢的。但是一家印钞的中央银行，没有盈利或亏损之类的顾虑，会毫不犹豫地购买这样的证券——当债券是用凭空造出来的钱购买的时候，利润不成其为问题了。如果美联储选择创造新钱并购买债券，它就可以把债券价格推到它希望的最高水平。在我们的数字示例中，如果美联储把价格抬高到 1,030 美元，它就会加给市场-3% 的利率。如果这家中央银行想让利率更低，比如-4%，那么简单直接地，创造出更多的货币，购买更多的债券，就能将价格推高至 1,040 美元。到目前为止，美联储还没有将利率推至负值。然而，在 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美联储加大了对美国政府债券的购买力度，并将利率压低至接近于零的水平。美联储继续将短期利率维持在远低于自由市场利率的水平，并在 COVID-19 （2019 冠状病毒病）禁闭期间，加倍努力地实现货币扩张。要么像国外的一些央行，已将利率推至零以下，进入负值领域。事实上，美国国内要求美联储对此加以效仿的政治压力越来越大。这种对金融市场加强干预的动机，就在于人们普遍认为，不断降低的利率是扩大实体经济活动的必要条件。此外，政客们喜欢低利率，因为低利率使得偿还不断增长的巨额国债不再是当务之急。纵观历史，政府一直认为创造新钱是一种无需加税就能扩大支出的聪明法子。在美国，中央银行至少在理论上“独立”于联邦政府。这种区隔有助于防止无节制地用新钱资助政府开支计划而导致通货膨胀失控。当然，联邦政府仍然能够通过出售债券来为其开支提供资金。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债券是由美联储用新发行的货币购买的，这基本上相当于让联邦政府自己印钞票来为自己的开支买单。对于一个挥霍无度的政府来说，唯一阻滞就在于美联储不是必须购买政府债券。如果美联储决定不继续购买这些债券，债券价格就会下跌，利率就会升到市场决定的水平。美国政府十分“走运”，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自金融危机以来，美联储在很大程度上一直是政府债券的自愿买家，其结果是，利率被压低至历史最低水平。随着各国央行将债券利率压得越来越低，储蓄者被迫到其它地方寻找像样的回报率。退休人员尤其如此，他们历来将政府和公司债视为退休投资组合中相对安全的投资。现在，由于这些证券几乎没有回报，他们寻求风险更高的投资选择。这一过程始于将资金投入蓝筹股，接下来又投入初创公司的股票。因此，我们越来越多地发现，他们投资 Spotify、优步（Uber）和特斯拉（Tesla）的股票，抱着这些公司最终盈利的渺茫希望。（如果这个策略不起作用，拉斯维加斯的 21 点牌桌提供了另一种选择。）随着投资者被迫从收益率接近于零甚至为负的债券那里逃离，股价被推得越来越高。尽管美联储没有直接购买股票，但它在过去 10 年大规模的债券购买，已经促使人们从债券转向股票，从而扭曲了股票价格。外国央行正以更直接的方式推高股价。许多国家的央行对于创造新钱并直接购买股票毫无顾虑。对外国央行资产负债表的审阅，将显示出各种各样的资产，包括苹果、微软等公司的股票。即便是在当前经济活动低迷、股价下跌的情况下，许多股票仍被高估。高股价常被认为是经济状况良好的标志。此外，还有一种错误但被广泛接受的观点，认为高股价对投资者是“好事”。这样的概括应该更为谨慎。更准确地说，高股价对那些即将结束职业生涯、已经拥有大量股票投资组合的投资者来说是件“好事”。一位刚加入劳动力大军的年轻人，为了攒够钱买他（她）第一股苹果股票而拼命工作，却无法从暴涨的股市中获益。高股价对一些人来说是好事，对另一些人来说是坏事。当然，股市崩盘将在短期内逆转这些作用，如果美联储最终决定允许利率回归实际市场均衡，这种情况肯定会发生。除了加给退休人员的这一负担，美联储对利率的向下操纵，还有另一大危害。实际上，此举就是限定价格，将利率维持在远低于正常市场利率的水平。与所有此类价格管制一样，这一管制造成了为资本投资提供维持基金的真实储蓄出现了短缺。也就是说，储蓄者失去了储蓄的动机，而借款者却有更大的动力去借钱。只有创造不需要更多真实储蓄的新钱，这种借款才有可能产生。最终，市场的这种脱节必然会被人们意识到，不良的资本投资将不得不遭到清算。这可以从学生们不断增加的助学贷款债务中看出。截至发稿时，助学贷款债务略高于 1.6 万亿美元。2008 年金融危机爆发时，这一数字约为 6,000 亿美元。除了助学贷款债务外，还有一连串广告鼓吹老年人凭反向抵押获得贷款。同样，当人们消费未来的资源和过去的储蓄时，这一切都代表了经济中严重的“负储蓄”（dissaving）。那么，当前中央银行激进主义的现实留给我们什么呢？通过购买债券和股票，中央银行能够操纵金融市场和实际经济活动。一家公司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通过发行证券获得资金的能力。股票被创造货币的中央银行很快抢购一空的公司，将比其股票没有得到这种优惠待遇的公司更具优势。通过降低一家公司而不是另一家公司的资本成本，央行最终可以决定谁能继续经营，谁会破产倒闭。这种选择赢家和输家的能力可以碾过市场来确定可供消费者选择的那一束商品和服务。这彻底颠覆了传统思维。按照自由企业的传统观点，商品和服务最受消费者看重的公司，收入和利润会增长，最终股价也会上涨。更高股票价格是对所有者的回报，由生产消费者最渴望的东西来赢得。产品不那么受欢迎的公司，出现现金短缺，将无法出售股票或借钱，被迫关停倒闭。但央行可以通过向一家公司（而不是另一家）提供无成本的金融资本来改变这一过程。与竞争对手相比，一家占了这种便宜的公司可以降低其产品的价格，最终将竞争对手赶出市场。这接着决定了消费者可以在市场上可以购买哪些商品和服务。最近，人们越来越多地讨论，各家央行是否应该将其活动扩展到环境问题，而不仅仅是关注稳定价格和最大化就业的历史目标。从前面的讨论中，我们可以看到，那些被认为做了“正确”的事情的公司，将如何在市场中处于有利地位并成为幸存者，而不管消费者是否真正想要其产品和服务。央行开动印钞机买尽首次公开发行股票的公司，将永远是成功的。而一家与之竞争的公司，如果其债券和股票遭到冷遇，就有很大可能无法长期维持经营。自由市场和个人自由不可能存在于这样一个世界：政府与央行携手合作，决定哪些公司能生存，哪些公司会倒闭。2008 年金融危机为世界各国央行不断加大对金融市场的干预力度提供了理由。当前疫情只是火上浇油。以往被认为是荒谬的想法和政策，如负利率和央行直接购买股票，现在越来越被接受为常态。通过购买债券和股票来操纵市场，提供了一种不那么透明的方式，以便让政府能够对经济活动施加更强大的控制力。只要不可兑换法定货币仍然存在，且政府很容易通过中央银行创造这样的货币，自由企业就处于危险之中。2008 年金融危机打开了一扇大门，各国政府和央行官员欢呼雀跃地穿过。目前趋势能否逆转还有待观察。在美国，美联储可以努力保持一定程度的独立性，但鉴于美联储主席和美联储理事会最终都是政治任命的，这一点将很难实现。如果政客们想要负利率，美联储主席和理事会只有当他们留在各自职位上时才能加以抵制。愿意更“顺从”联邦政府及其开支计划需要的新主席，总可以得到任命。自由的倡导者在因为比特币和其他自由市场货币发展起来的新兴市场中找到了一些鼓励。尽管数字货币在购买消费品和服务方面仍未被人们广泛使用，但私人货币的发展并不抑政客鼻息。它们确实为合理的利率、证券价格以及经济自由带来了一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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