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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贾平凹的字画

 新用户8981n2sT 2021-01-09

本文作者和贾平凹

  贾平凹说他业余第一爱好就是喜欢观画。他说:“看美术杂志大大胜过看文学杂志。”

  1984年,陕西《艺术界》编辑部来人,以他的诗画为题对他进行了采访,他说:“我之所以作诗作书作画,正如去公园看景,产生于我文学写作的孤独寂寞,产生了就悬于墙上也供我于精神的受活。即是一种私货,我为我而作,其诗其书其画,就不同世人眼中的要求标准,而是我眼中的,心中的。”对于书法,他说:“当我在乡间的山荫道上,看花开花落,观云聚云散,其小桥、流水、人家,其黑山、白月、昏鸦,诗的东西涌动,却会意而无言道出,我就把它画下来。当静坐房中,读一封家信,抚一节镇尺,思绪飞奔于童年往事,串缀于乡邻人物,诗的东西又涌出,却不能写出,又不能画出,久闷不已,我就书一幅字来。诗书画是一个整体,但各自有不可替代的功能,它们可以使我将愁闷从身躯中一尽儿排泄而平和安宁,亦可以在我兴奋之时发酵似地使我张狂而饮酒般的大醉。”

  这就是贾平凹,其诗书画成了他艺术存在的一部分,成了他写文章的补充。正因为这样,过一段时间,他就在房子的四壁悬挂一批,烦腻了就顺手撕去一批重换一批。这种习性,他认为是聊以自娱,自得其乐而已。

  在这段时间,贾平凹的字是很好要的。你要他写幅字,只要方便他立马就写,拿到字了,把他的烟抽了,茶喝了,遇到饭口上连饭也混着吃了。在《工人文艺》编辑部,他给别人写字,写了一张又一张,晾了满地都是。写毕,一扭头看到我在旁边观看,便问我:“正学,给你也写一张?”我说“行!”他便又提笔给我写了“勤奋”的条幅,笑着说:“‘勤’字墨有些重了,今儿个没拿章子,改天到我屋我给你盖上。”有朋友搬了新家,我让贾平凹给他写了字,朋友一直未见悬挂,问及了,他轻轻一笑,末了说,我不爱那字,还没你写的好呢,你重给咱写一幅。《女友》杂志编辑知道我和贾平凹走得近,便说:“你让贾平凹给咱《女友》也题个字。”我去贾平凹家时他正在吃午饭,他刚从北京领了“飞马文学奖”回来,给我谈他在北京领奖的经过,还拿出了写着中英文的牌子让我看,那是颁奖会上人家专门给他座位前摆放的牌子,做得很精致,很漂亮,他便带了回来。谈得兴趣正浓时,他突然说:“不谝了不谝了,先把字给写了,小心一会儿忘毬咧。”说着他放下饭碗就先忙着写开了。他写道:“祝《女友》杂志越办越有特色,真正成为读者的一个知心朋友。贾平凹,88年10月28日。”字是竖写的,很庄重、大气,而且很多字都是繁写字,显得古朴浑厚。一会儿,他爱人让人在楼下买的饺子也端上来了。我这次又得到了字又混上了饭,满意而归了。

  贾平凹的字,非行非楷,亦行亦楷。书法家看不出他的字师承何人。然而正是这字,却倾倒了不少人。求字者不断扣响他家的门,还有不少“亲朋好友”开始谋他的字了。他发觉每有朋友小聚,他那些随意书写的条幅便少了几张。初始他不太在意,稍后方知他那字为朋友所偷。妻子告他:“他们早就谋算着要偷你的字了。”他说:“偷字不要紧,千万别谋算着偷书。”于是,他匆匆调墨润笔,浓墨写出八个字:书不外借,免开尊口。他想,这样便可以断了他们念头。谁知,一场周末麻将战过后,连那“书不外借,免开尊口”的字牌也被人拿走了。公开索取者更甚,自己家里挂挂也行,为求人办事的,为巴结领导的,为孩子上学的,为托人找工作的都来要字。有心诚者,还自带了宣纸和墨汁。有关系近的,不管你否有空,他不管你闲忙,大大咧咧:平凹,给写几幅字。平凹,把你的字给弄几幅,我有用。平凹,赶紧给我写幅字,我急着要呢,快些!

  于是,作为作家的贾平凹,名声一天比一天大,求字者一天比一天多。他的书法值钱的传闻四向流开。当初,很早的时侯,贾平凹的字画还没在书画市场火爆的时候,1984年在陇东,一次为百十人题字。1985年在延安,他又应邀挥毫,一气书写到深夜。远者,郑州的、南京的、上海的、新疆的,客自远方来,专求他的字画。遇这些人,他常常自贴纸张,招待以烟茶,总是让他们满意而归。

  大约在1980年的时候,陕西咸阳王炬刻印一部《平凹书画集》,据说都是平凹随手丢弃的玩意儿,但被有心的王炬收拢来翻印成书,有美术收藏家高价收买,但王炬死活都不卖了。1986年,西安书画店经理前来,执意要和贾平凹签合同,要求他每月供给十幅书法作品,他们每幅500元收购,贾平凹立即回绝了。

  近些年,贾平凹成了世界名人,他的字画价格被收藏家和商家炒得火爆。贾平凹说:“我的字给许多人办过农转非、转干、调动的好事,也给许多人办过贿赂、巴结、讨官的坏事,我把我的字看得烂贱如草,谁要就给谁写,曾经为吃得三碗搅团写过一大卷纸哩。”

  “但是,被人索字渐渐成了我生活中的灾难,我家无宁日,无法正常的读书和写作,为了拒绝,我当庭写了启事:谁若要字,请拿钱来!我只说我缺钱,钱最能吓人的,偏偏有人真的就拿钱来。天下的事有趣,假作真时真亦假,既然能以字易钱,我也是爱钱的,那我就做书法家呀!”

  “我也明白,我的书法多多少少借助了我在文学上的声名......我写的是一些汉字,不是书法,我也不想当书法家。”

  贾平凹有一篇散文,叫《敲门》,写得相当好,把找他办事的,谈文学的,闲坐的和讨要字画的人一遍一遍敲响他家门时他的心情写得很细腻。作为旁观者,我们是没有这么深的体会,为了更深切了解贾平凹当时的心境,我把这篇文章多摘录几段,大家看看贾平凹的生活的另一面:人问我最怕什么?回答:敲门声。在这个城里我搬动了五次家,每次就那么一室一厅或两室一厅的单元,门终日都被敲打如鼓。每个春节,我去郊县的集市上买门神,将秦琼敬德左右贴了,二位英雄能挡得住鬼,却拦不住人的。来人的敲打竟也将秦琼的铠甲敲烂。敲门者一般有规律,先几下文明礼貌,等不开门,节奏就紧起来,越敲越重,似乎不耐烦了,以至于最后“咚”地用脚一踢......我曾经是有敲门声就开门的,一边从书房跑出来,一边喊:来了来了!来的却都是莫名其妙的角色,几乎干什么的都有,而一律是来为难我的事,我便没完没了地陪他们,我感觉我的头发就是这么一根根地白了。以后,没有预约的我坚决不开门,但敲打声使我无法读书和写作,只有等待着他们的走开。贼也是这么敲门的,敲过后没人反应就要撬门而入的,但我是不怕贼的,贼要偷钱财,我没钱财,贼是不偷时间的,而来偷我时间的人却锲而不舍,连续敲打,我便由极度的反感转为欣赏:看你能敲多久?!门终于是不敲了。可过一会儿,敲声又起,才知道敲者并没有走,他的停歇或许是敲累了,或许以为我刚才在睡觉或上厕所,为此,敲敲停停,停停敲敲,相信我在家中,非敲开不可。我只有在家不敢作声,越是不敢作声,喉咙越发痒地想咳嗽,小便也憋起来,我恨我成了一名逃犯。

  狡兔三窟,我想,我还不如只兔子。这么大的城里,广厦千万间,怎么就没有一个别处的秘密房子,让我安静地睡一觉和读书写作呢?我当然不敢奢想有深宅大院,有门子在前可以挡驾,有那么一间放张桌子和小床即可。但我不能,以致于我在任何地方去上厕所,都设想有这么个地方,把蹲坑填了,封了天窗,也蛮好嘛。我的房子从来是一室一厅或二室一厅,前无院子,后无后门,什么人寻找,都是瓮中捉鳖。事实是,我并不是个不需要朋友的人,读书写作之余,我也要约三朋四友来喝酒呀,谈天呀,博弈搓麻将。但往往是想念的朋友不来,来的都是不想见的人。我曾经坚持不开门,挡住了几次我的从老家来的亲戚,他们是忙人,敲几下以为我不在就走了,过后令我捶胸顿足。我挡不住的是那些要我写字去送他的上级的人,是那些有什么堂会让我去捧场的人,或是他们什么事也没有,顺脚过来要解闷的人。他们有的是闲功夫,上午来敲不开门,下午又来敲,今日敲不开明日再来敲,或许就蹲在门外和楼下。他们是猎人,守在那里须等小兽出来。

  或说,那是你红火啊。可我并不红火,红火能住这么小的房子吗?如果我是官人家,客来又有重礼,所求之事谈完就走,走时还得说:不打扰了,您老辛苦,需要休息。找我的双手空空,只吸我的烟,喝我的茶。如果我是歌星影星,从事的就是热闹工作,可我热闹了能写出什么文章......想想从事写作以来,过几年就受冲击,时时备受诽谤,命运之门常被敲打,灵魂何时有过安妥?而家居之门也被这般敲打不绝,真是声声惊心。小儿发愿,愿明月长圆,终日如昼,我却盼永远是在夜里,夜里又要落雪下雨,使门永不被敲打。

  贾平凹深有体会,我也有同感。人在写东西时,最烦有人打搅,灵感来了刚要写或写得正顺溜,一来人搅和,完了,后来提笔半天不知道该咋写了。我住在大华纱厂那些年,满母子楼净是小孩,狼哭娃叫的,吵得人一天静不下心来。晚上想写东西,人家早早就关了灯,两家子一间房,中间隔条布帘子,你不休息人家还要睡觉呢。我当时也想着能把对门厕所坑填了,改成一间属于我的房,我写东西想写到几点就能由我了。人在写东西时,最烦的就是敲门声。贾平凹不愧为文学大师,观察的太细了,写的太对了。我想,他也可能对来人所扰,对敲门声所吵体会太深了。他无可奈何地说:我的命就是永远被人敲门,我的门就是被人敲的命吧。有朝一日,我要死了,墓碑上是可以这样写的:这个人终于被敲死了。

  我记得一份资料写齐白石被求画者所困挠,采用收取润金的办法挡住了不少“求索者”。有这样一份润格,是齐白石20世纪30年代亲手订的:

  余年七十有余矣,若思休息而未能,因有恶触,心病大作,画刻目不睱给,病倦交加,故将润格增加,自必叩门人少。人若我弃,得其静养,庶保天年,是为大幸矣。

  白求及短减润金、赊欠、退还、交换诸君,从此谅之,不必见面,恐触病急。

  余不求人介绍,有必介绍者,勿望酬谢。

  用棉料之纸、半生宣纸、他纸板厚不画。山水、人物、工细草虫、写意虫鸟皆不画。指名图绘,久已拒绝。

  花卉条幅,二尺十元,三尺十五元,以上一尺宽。五尺三十元,六尺四十五元,八尺七十二元,以上整纸对开。中堂幅加倍,横幅不画。册页,八寸内每页六元,一尺内八元。扇面,宽二者十元,一尺五寸内八元,小者不画。如有先已写字者,画笔之墨水透污字迹,不赔偿。凡画不题跋,题上款者加十元。刻印,每字四元,名印与号印,一白一朱,余印不刻。朱文,字以三分四分大为度,字小不刻,字大者加。一石刻一字者不刻。金属、玉属、牙属不刻。石侧刻题跋及年月,每十字加四元,刻上款加十元。石有裂纹,动刀破裂不赔偿。随润加工。

  无论何人,润金先收。

  前一段时间,在拍卖会上,齐白石的一幅画“百虾图”拍卖,一点二个亿成交。我一粗算:一个虾一百二十万元,有的虾露个头,有的虾露条尾,都值一百二十万,比金子做的虾还贵!这是放在了现在,但是,在当时,齐白石的这个润格价目还是挡住了不少索要字画的人,使他“得其静养,庶保天年”。

  平凹作得一手好字画,上门索讨者络绎不绝,正象《敲门》这篇文章里说的那样,令他穷于应付,不胜其烦,便象齐白石那样,在客厅正中悬一大镜框,镶着他的“书法作品”:平凹九六年润格告示:自古字画卖钱,我当然开价。去年每幅字仟元,每张画仟伍,今年人老笔亦老,米价涨字价也涨:一、字:斗方仟元,对联仟元,中堂仟伍。二。匾额:一字伍佰。三。画:斗方仟伍,条幅仟伍,中堂贰仟。官也罢,民也罢,男也罢,女也罢,认钱不认官,看人不看性。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对谁都好,对你会更好。你舍不得钱,我舍不得墨,对谁也好,对我尤其好。生人熟人都是客,成交不成交请喝茶。从中可以看出他作为名人的诸多苦恼和无奈。当年,平凹的丹凤乡党,他的文友向他索讨字画,有人提了汾酒、红塔山找上门来,平凹不忍,退了烟酒,捧送字画。文工团发不下工资,排练节目没钱,团长求平凹写两幅书法送给企业家和管钱的人,给文工团六七十人挣来了饭钱、排练费。如今,贾平凹竟以润格告示:你舍不得钱,我舍不得墨。关于这些,他没作什么解释。有人问他何以要在文中说:“看人不看性”?他答道:“这是为了堵方英文他们的嘴。”他们说:尽管你开具了“润格告示”,恐怕只对男性有效,来个女的秀口一开,什么都好商量了。所以,我特意加了这一句。可是区区一个“润格”能挡住谁呢,平凹自己也坦言:“该来的仍来,白拿的照拿。”

  这些年,因忙于别的事情,好久没有去过贾平凹家了,再者,贾平凹声名显赫以后,社会事务烦杂,也很难逮住他。一些朋友认为我和贾平凹走动得多,关系近,仍不断让我找贾平凹要字画。这类事,我一般都推了。我能要为啥不能给自己多留几幅?

  有次,我的同学,也是好朋友,在画坛也颇有名气,他送给我和我爱人一人一幅画。听说,他的画也很金贵。他让我问贾平凹要幅画,我再三推托,给他说贾平凹的画现在也难弄了。他不甘心,说要给贾平凹送一幅他的画。我便领着他到西北大学贾平凹住处,平凹没在,他妈给他看着门。我们很失望,闷着头往大门口走。正巧,贾平凹和一个人正要进大门。见了面大家都很高兴,我把我同学介绍给了他,同学把他的画也送给了贾平凹,在西北大学门口的花坛前,贾平凹把画展开看了,是“米芾观丑石”连声叫好,作者马良我也听说过,他扭头问我的同学:马良就是你?好,画得不错。说完,给他同行的那个人说:“把画先放在你家,等我出差回来再取。”说完,匆匆和找们合了几张影,背着包就要走,我这才急着告诉他:“我同学想要你的画呢。”贾平凹一边招手挡出租车一边还挺客气地给我说:“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说。”就这样,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去了,他人不在家。二次去了,他又去北京开会了。三次去了,又出差去天津了。四次,连电话也不接了,听说躲到一个什么地方写东西了。同学再三催促,弄得我实在不好意思,写了贾平凹住址和电话,让他直接去要。事隔多年了,听说,他一直没逮着贾平凹,画直到现在也没要到手。我估计现在更难要了,贾平凹一幅字都卖八万元,画就更金贵了,他能轻易送人?我不好意思见我的同学了,不知他在背后又该怎样骂我了。

  我发誓不再替人向贾平凹索字了。书法协会的一个朋友让我找贾平凹要字,我就立即回绝了,我告诉他:“白要现在不行了,得掏钱。”他死缠不放,话也说得很大,掏钱就掏钱,咱有的是钱!我给贾平凹挂通电话,直接告诉他:“我朋友是给别人要字,出钱买。”电话那边贾平凹缓缓地说:“你尽量不要应承这事,能推就推了。他实在要买,你就给他说:一幅四尺的一万二,熟人介绍的免两千,一万元。能成就成,不成就算咧。”我把贾平凹的话告诉了那个“有的是钱”的朋友,朋友不愿掏钱了。他本来就是想白要的,一提钱,把他吓回去了。看来这招还灵,比贾平凹门上的秦琼敬德都灵。

  贾平凹一幅字一万元,把我那搞了一辈子书法的朋友吓回去了。他虽然名片上头衔挂了一长串,也出了不少画册,可他给西安城门楼“朱雀门”、“长乐门”等门楼题字也没挣回几个铜板儿,掏一万元买字他是不干的。可是,有人却愿意干。时隔不久,我把这事讲给了我的另一个朋友。我本来是想说贾平凹的字现在很值钱。我的朋友笑了,他说:“你一万元一幅能弄来贾平凹的字,你给咱弄30幅来,我给咱准备30万,你给贾平凹说,30幅,要钱也行,不好意思收线,咱给他买个三十万的车也行。”我一听,好事么,三十幅字,贾平凹家写好的字多着呢,随便翻出来30万就到手了,要是现场写,三十幅一天也就搞定了,这钱贾平凹来得多容易,一天轻轻松松挣30万,他肯定高兴,我的朋友得了30幅字也肯定高兴,两全齐美,这是两边都落好的事。打贾平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再打,还是无法接通。我想他会不会又是钻到啥地方写东西去了。我便找到他的好友孙见喜家,贾平凹的一举一动孙见喜肯定知道。谁知,我把我的想法刚给孙见喜一讲,孙见喜便立即又摆手又摇头,连声说:“不行,不行,这事肯定不行。”孙见喜问我:“你啥时打电话给平凹,啥时间说的一幅字一万元?”我说:“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左右吧。”孙见喜笑了,说:“不止一年吧?贾平凹现在一幅字八万,早都是这个价了!”我不相信会变得这么快,就说:“就是一万,我打电话问过贾平凹,他亲口给我说的,没错!”孙见喜便接过话头问我:“关键看是啥时说的,你原先白要他都给。他答应了一万一幅?”孙见喜说着扭头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个人问:“有这价么?”对面那两个人齐声应道:“早都弄不来了,五万一幅都收不来呢,你有多少我都收。”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胖子扭脸问我:“你能弄来不?”孙见喜便介绍说那两个人是书院门XX斋的书画商,来上门收购他的字画的。我见到了那两人给孙见喜掂来的一大箱书画墨汁和几卷宣纸,也看见孙见喜给一个个印好他的简介的书画袋里装字画,我便相信了他们说的可能就是真的了。孙见喜也给他们介绍了我,书画商立即递给我一张名片说:“把你的字画也给我们弄几幅,价好说,你不方便我们上门收。你收藏贾平凹的字每幅五万,有了打个电话。”临走,孙见喜再三叮嘱我:“你最好不要揽这事,见了贾平凹也不敢说一万元一幅字的事,小心弄得都不高兴。平凹这个家伙现在字难要得很!”

  为了不惹贾平凹生气,我没有直接说要他的字画,拿着他给我写的一幅字,说是要找他盖章。为了讨他高兴,我把存了二十多年的底片翻找出来,把在87年我在贾平凹老家住的那段时间,给贾平凹的父母,给他的女儿,给他兄弟、妹妹和侄子们照的相洗印了一大袋子。贾平凹是个孝子,他父母早已去世,见到照片他一高兴啥话都好说了。贾平凹不在家,他岳母给我了纸和笔,我给贾平凹留了一封短信。还巧,我又找到了他平时专门写作的工作室时,在楼下逮着了他。他正急急火火出门办事,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说我想给这幅字盖个印章。贾平凹接过字看后说:“哟,这字都三十多年了,印章早换了。”我说:“只要是你的章子,随便盖一个就行咧。”他笑道:“原来写的和现在写的字不一样,盖的印章也不同,盖现在的印章,这幅字反到变成假的了。咱俩人都是真的,咱和字合个影它就不是假的了。”我们俩便展开画轴,提着那幅字照了相。见他急着要出去,我便掏出那一袋照片给他看,意思让放回屋里,借机甩开那个一直跟在他旁边的人,我好和他谈写字的事。看到照片贾平凹很高兴,却把照片装在口袋要走。我便着急地说:“那字......”贾平凹说:“这幅字旧了些,还耐看。”便问我还有啥事么。我说:“回头我找你,你手机咋打不通,换号了?”贾平凹翻看了我手机上存他的电话号码,说:“对着呢,就是这,我一般不接电话,有事发个短信。”

  我给贾平凹发了个短信,把要字画的事告诉他,他很快回了信:给谁要字?他要买的话,现在每幅字八万。你告诉他,有熟人介绍了,可以每幅减一万,说定了咱再约时间写。我正在开会,有事面谈。还好,贾平凹挺爽快,就是字的价有些高,30幅字要多少钱呢,这叫我怎么给朋友回复呀?

  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过后,我便作想:凭着几十年的老关系,凭着我给他帮的那些忙,写字还要钱呢!又一想,这是给别人写,又要那么多,不收些钱谁肯劳这闲神呢,只是,钱要得够狠的。

  近日,我在“凤凰网”上看了博客殷谦的文章,题目是《“吝啬鬼”贾平凹》和费宏伟的《想起了贾平凹》,都说的是在贾平凹跟前求字的艰难。昨天,我又偶然在博客里看到了陈慧明的文章,题目又是《“吝啬鬼”贾平凹》,作者是贾平凹多年挚友,和贾平凹关系很铁,有着多年共事经历,他写这文章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是想贬低贾平凹。他在文章中讲了许多贾平凹吝啬的故事,活脱脱地描述出贾平凹的“葛郎台”式的处事方式,啬皮扣门儿的故事,印象最深的还是文章中描写的贾平凹索要字画钱的故事:

  2007年5月19日,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们汇聚古都西安贾平凹艺术馆,举行隆重集会,庆祝《中国百石欣赏》网站的开通。20日晚,我和三弟去贾平凹家,同去的还有贾平凹文学艺术馆馆长木南先生和另外两位石友......老贾给另外两位石友写了字,四尺的,每幅一万五千元。贾平凹说:“我一般不写匾额的,三年以前是每字五千元......”我想“蹭”他一幅字,便说:“也给我写一幅吧!”于是他给我题了“赏石悟道”四个字......

  第二天一早,我因急事回山东,在路上给老贾发了个短信,意思是说要在山东搞一个高档茶社,里面摆一些奇石和字画,主要放一些贾平凹的字和书,字要各种类型的,老贾写完一并结算。26日,三弟给我发来短信:方便的时候,我意见把老贾字款先汇给他。因为这事老贾还生气呢,他是文学大家处世又是很小气人。因这事他与我面谈,又两次电话问......我给三弟打电话,问了情况,原来是老贾嫌我的那幅字没有及时付款,生气了。我原来想:我和老贾的交情好多年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就在泾河边帮他弄过石头。这次合作出版《中国百石欣赏》一书,贾平凹是主编,我任副主编,合作很好。我曾经送给他一块“凹”石,那是兰州的张辟疆老师亲自搞到的,奇得很!老贾都没主动给我写一幅字,这次这几个字还要钱吗?况且马上要操作很多幅字。于是,我又给老贾发了个短信:贾老师好!那天走的忙,抱歉。本想再去时请您多写几幅字,一并结算。三弟说您生气,我想不可能吧!我们合作愉快,情谊还不值那幅字吗?请告您那幅字要多少钱,我先汇去,再写再说......

  还别说,贾老兄立即回了短信:因为合作得好,我对你印象也好。但我写字一直有行规,从不给领导写一个字,西安的熟人都知道,也从不开口。上次写字,别人是一张一万五千,我只给你一万二三。这是我弟来要的价呀。而且从未有过过后付钱的。你几时来咱好好聊聊。祝好!——平凹。

  贾平凹说自己是“以文立身,以书画养家,买书者敬我,买书画者帮我,来的都是朋友,江湖故有道法。”这是很高明很实在的!实在是高,高就高在不虚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一点,聪明的和糊涂的人都是明白的,劳有所得么。就连“难得糊涂”的郑板桥不也于堂内贴有“润格”吗?

  可是,有人说:“贾平凹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要那么多的钱干啥?朋友要张字嘛,追着要钱,人又会对你咋看呢?”有人说:“贾平凹身价高了,字当然就值钱了。有人说:“贾平凹要是谁来了就给谁写,那就甭写小说了,门早都让人敲成筛子咧。”还有人说:“贾平凹写的字是啥么?不好看,乱要价,把书法界的行情都搞乱了,就是名声大了,那啥字嘛就不行么......”

  说得人多了,我也“糊涂”了,我看那字好着呢,就是难要,还有些贵。  

  作者简介:幽默,原名王正学。1957年生于长安,陕西师大研究生学历,高级政工师职称,曾担任行政办公室主任,党委办公室主任和秘书科科长等职。现为某高校副处级调研员。先后任中国机电报等报特约记者,企业周报记者、编辑部主任、记者部主任和副总编等职。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职业教育学会管理委员会委员、全国思想政治工作科学委员会特约研究员、陕西秦风书画院常务理事、院士,发表小说、散文、论文等一百余篇,获征文小说一等奖和书画比赛等各类奖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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